宁远之战,努尔哈赤为何败给袁崇焕并因此去世?

撰文/赵立波

一生很少打败仗的努尔哈赤为何在宁远之战大败给袁崇焕?由此导致去世,这也是袁崇焕早年的光环,成了袁崇焕一生最辉煌的时刻。

天命十一年(1626年)正月十四日,大金国英明汗努尔哈赤率诸贝勒、大臣统领诸贝勒、大臣统领大军(6–8 万)从沈阳出发,进攻明国。一路势如破竹,所到之处无不攻城下寨。不久抵达宁远城郊,在离城5里处安营扎寨。

努尔哈赤画像

努尔哈赤遣被俘汉人进人宁远城,劝诱守将投降说:“吾以二十万众攻此城,破之必矣。尔众官若降,即封以高爵。”话虽不多,分量很重,故技重施如同劝降此前的李永芳一样劝降袁崇焕。作为大明的宁前道袁崇焕答复说:“汗何故遽加兵耶?宁、锦二城,乃汗所弃之地,吾约有十三万,亦不以尔为寡也。”《满洲实录》袁崇焕的话表明了他死战到底的决心,并一面积极进行部署,命人燃放西洋大炮,轰打城北金军大营,“一炮歼虏数百。”《督师纪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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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努尔哈赤集中优势兵力和攻打范围,下令骑兵、步兵冲锋,一时之间,“箭上城如雨”,然而后金兵丝毫没有退步的打算,居心“死战不退”,大明军队“每用西洋炮,则牌,车如拉朽。”打死打伤金兵众多。如此激烈的斗争持续三个日夜,只要猛攻,城上就以火力极猛的大炮轰击,以至于“城下贼尸堆积”《明熹宗实录》最终努尔哈赤眼见伤亡惨重打不下去,只好下令撤退。这次对于一向攻无不取的努尔哈赤来说是不小的打击, 努尔哈赤先已受伤,最后竟然因此愤懑而死。《春坡堂日月录》

袁崇焕画像

努尔哈赤自25岁以遗甲13副遗甲起兵以来身经百战,驰骋疆场四十余年,一向以少胜多,铁骑到处,无坚不摧,无攻不克,所向披靡,从未受挫,为什么这次以数倍于敌的军队,竟不能打败区区不足2万的明兵?竟攻不下远远不如沈阳、辽阳坚固的小小宁远孤城?竟大败而回?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为此而苦苦思索。

其实,问题并不复杂,只要冷静分析,回顾历史,观察战况,便能得出正确答案。 决定这次明胜金败结局的因素,固然很多,有客观的原因,有对方的实力,有偶然性的因素,还有主观的条件。 就敌我双方情形比较而言,这次努尔哈赤碰到的对手宁前道袁崇焕,乍一看来,不过是一位名声不显、官阶不高的区区道员,比起萨尔浒之战的明辽东经略杨镐,沈阳、辽阳之战的明经略袁应泰,广宁之役的辽东经略熊廷弼、辽东巡抚王化贞,以及现在的辽东经略高第,在这几位二品大臣和所向无敌的老汗努尔哈赤面前,袁崇焕只能是如他自己谦称的“小子”,官阶不高,人马很少,孤城一座。就此而言,这个对手是最好对付的了,不需大汗去亲征,不须费多大力气,无需调动整个八旗劲旅,只要派四大贝勒之一,率两三位小贝勒及几员战将,带上两个旗的万余军队,就可将其擒获阶下了。如果真是这样想,并以此为依据调派兵马,那么就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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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袁崇焕死守孤城方针的指导下,宁远城的文臣武将,末弁小卒,士农工商,无不同仇敌忾,全力以赴,拼死抗敌,使孤城宁远成为金城汤池,坚不可摧。大战之后,明兵部复议宁远之功的奏疏,对宁远的守城情形作了如下的叙述:

《明史》卷二五九《袁崇焕传》载:崇焕拒绝经略高第撤宁远城的命令说:“我宁前道也,官此,当死此,我必不去”。金兵抵达宁远时“崇焕闻,即偕大将(满)桂、副将左辅、朱梅、参将大寿、守备何可纲等,集将土,誓死守。崇焕更刺血为书,激以忠义,为之下拜,将土咸请效死”。崇焕又“檄前屯守将赵率教、山海守将杨麒,将士逃至者悉斩,人心始定”。《明史》袁崇焕指挥明军的宁远之战,与8年来历次明金战争相比较,在守城御敌的战略、战术、士气、民心等方面,创造了“七新”,即七个新颖奇特的不同之处。

这第一新就是军 民同心,誓死守城。

从明万历四十六年(后金天命三年,1618年)努尔哈赤攻取抚顺起,中经萨尔浒大战,开原、铁岭之战,沈阳、辽阳之战,平阳桥之战,到广宁之失,在任何一次交战中,明军以及当地士农工商,都没有做到齐心协力,奋抗金军,不是将帅逃遁,怯战畏缩,就是士无斗志,动辄奔溃,百姓也是望风逃走。而这次宁远之战,主持者宁前道袁崇焕,刺血为书,誓死守城,满桂等将领“誓死守”,“将士咸请效死”,文官金启保等亦拼死抗敌,生员、百姓同仇敌忾,文官、武将、士卒、百姓无一逃者。这就为守住宁远,打败金军,奠定了基础,而袁崇焕的以身作则,首倡誓死守城,对形成军民同心抵抗强敌的巨大波涛,起了主导的核心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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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新是凭城死守,坚壁清野。

八旗铁骑飞驰似电,万箭齐射,锐不可挡,凡是野战,明军必败。可是,弓矢再厉,也射不透大砖巨石,铁骑再快,也冲不垮宽厚城墙,如果凭城死守,猛放枪炮,就发挥了明军之长,制住了金军铁骑劲弓的厉害。因此诸将明确了不可“与奴兵争锋”,只可“死守”,遂定下了“塞门”闭城死守方略,坚壁清野。这在以往交战中,又是从未这样做过的。

第三新是以炮卫城,以城护炮。

明军配备有大量火炮火器,仅万历四十六年至天启元年(1618-1621年)的三年多,就发往广宁天威大将军、二将军、三将军、四将军、五将军11314位,还有灭虏炮等炮1万余位,以及鸟铳、四眼枪等枪铳近两万杆。不久,又从澳门输人西洋大炮30门,其中11门安放在宁远城外。西洋大炮威力特强,射程可达5里以外,毙敌数十数百人。过去,明军将枪炮安置于城外之阵前,交战时,八旗铁骑飞驰而至,很快就冲垮明军营阵,炮火起的作用不大。这次,王喇嘛建议将大炮挪人城内,放在城内四角的方形敌台上。金军来时,西洋大炮和其他炮猛烈轰放,打死打伤很多金兵,发挥了强大作用。

第四新是既无逃兵 ,又无奸细。

以往明军的失败,尤其是城池的陷落,常常都与兵将逃亡、奸细作乱有关系,现在,严肃军纪,严禁擅自行动和逃跑,违令者斩,又层层布置,严密控制,兵民高度警惕,仔细察诘奸细,这样一来,兵将不逃,奸细不敢作乱,做到了没有逃兵,没有奸细,这又是宁远之战与历次战争中不同的新颖之处。

满洲出征图

第五新是临机应变,屡创新招。

当部分金兵拼死奔跑,来到城下之时,大炮不能轰击。他们拼命挖凿城墙,凿开高二丈多的缺口三四处。城墙-共才有三丈三尺高。如果金兵凿的缺口更高更大,城墙就要垮了,金军就可冲进城内。形势十分危急之时,通判金启保急中生智,创造了将火药洒在被褥被单上卷成一捆的方法,百姓踊跃献上被单被褥,制造了大量裹有火药的-捆- 捆的被褥被单,投下城去,再扔下点燃的火箭,顿时,火势飞腾丈余,烧死烧伤很多金兵,剩下金兵不敢凿城,逃回营去,明军得以趁机赶快

第六新是以少胜多,亚创敌军。

宁远城守兵不到两万,并且有将近一半的兵士是从其他城像匆忙撒退来的,而对屡败明兵的无敌金军,强弱悬殊,众寡分明,士气怎能旺盛,民心亦难安定,然而,在袁崇换督守孤城且领导有方,断了后路,严禁逃亡,满桂等将领勇抗强敌精神的鼓舞下,军民也由去转勇,斗志高扬,奋击敌军,从而保住了宁远,击退了强敌,重创金军。对于这次进攻宁远的伤亡情形,《满洲实录)港八载称:“二日攻城,共折游击二员兵五百。”乍一一看来,打个大仗,才死亡两员中低级将官和50兵士,算不了什么,可是,一则,拿它和萨尔浒之战相比。在那次与10万明军的激烈交战中,共斩杀明军四五万,八旗军才死亡兵士200人,而此次却死了500人,倍于当年,足见其伤亡不少。再则,与明国文献记述的情形相比。《明熹宗实录》卷六十七、六十八、七十载;正月二十四日攻城之时,城上火器打死打伤很多金军,“城下贼尸堆积”,次日又战,“贼死伤视前日多”。“前后伤虏数千”,“炮毙一大头目,用红布包裹,众贼抬去,放声大哭”。可见,金军的确是伤亡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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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新是首次获胜,前所未有。

从八旗军与明军开战以来,八九年的时间,明军每战必败,望风溃逃,从来没有一仗打胜过,这次宁远之战,竟第一次打败了无敌金军。明内阁首辅顾秉谦等奏述宁远之胜说:“臣等伏思,奴贼自抚顺发难,于今九年,彼大人大利,小人小利,辽、沈、广宁相继陷失,而我兵非望尘奔北,则闻风先逃,不能以一矢加遗,以中国之全力,而屈于一隅之丑虏…… 宁远捷音矣。是役也,遏十余万之强虏,振八九年之积颓。“《明熹宗实录》

这七个“新”,既是宁远之胜的制敌法宝,也是今后对付金军保住封疆的必胜武器。 由此可见,袁崇焕领导之下将土官民坚守的宁远城,是任何敌军统帅攻不破的金城汤池。这是努尔哈赤这次进攻失利的客观因素。

天命十一年(1626年)正月的宁远之败,使得百战百胜所向披靡的大金国英明汗努尔哈赤非常恼怒,也十分痛苦。连钦修的《武皇帝实录》卷四也载述说:“帝自二十五岁征伐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惟宁远一城不下,遂大怀忿恨而回。'努尔哈赤振作精神,派军攻下了觉华岛,尽歼明国守军,火“焚其船二千余及粮草千余堆”,平安回师。四月,他又派遣大贝勒、二贝勒、四贝勒率军进攻喀尔喀五部之中违背誓辞与明议和的囊努克等贝勒,大获全胜,掠获“人畜五万六千五百”,略舒心中之忿。但是,长年征战治国,劳累不堪,年岁已老,又因宁远失利受伤而生气,忧愁、难眠,积恨成疾,痈疽发作,努尔哈赤遂于七月二十三日前往清河“温泉坐汤”。过了十三天,病危,欲回沈阳,他遣人到沈阳召大福金阿巴亥,阿巴亥赶忙来迎,于浑河相会,一起返回。大月十一日,来到离沈阳四十里的爱鸡堡,努尔哈赤逝世享年6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