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丨争夺富豪李春平的女人:反正老李现在很幸福 越忘记越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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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铠伊在李春平的“空中豪宅”
撰文丨刘楠
编辑丨金世遗
出品丨谷雨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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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铠伊很喜欢讲“一亿四千万换真心”的故事。在我面前,她至少讲过三遍了。我忍不住提醒,她不恼怒:“还有很多细节呢。”她手势丰富,神情十分忘我,对每一个细节的还原,力求逼真,几乎没有打断的机会。
不用说,故事发生在澳门的赌场。她记忆中,那些画面是炫目的。“冲击力太强了。他在台子那坐着,他周边围了三四圈的人,总共加起来50多号人,全在围着他助威,一连五天,我心想……这股劲保家卫国老牛了,但是很抱歉,那是在赌博,很违和的感觉。”
她喜欢用一种浪漫的口吻谈论她的爱情,她的回忆被各种因素折射。她曾是个歌手。她说,2007年底,富豪李春平看演出时“迷上她”,开始追她,但她一直不理不睬。2008年,她在香港一家媒体兼职做访谈,夏天,李春平带着十多名保姆,飞到澳门赌场豪赌,邀请她来玩。
李春平上来就硬塞给她几十万的筹码。她拒绝,只是在旁边看戏,她形容:“他身边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保姆真赌,有的就把筹码偷偷换成钱私吞。我很同情他,我觉得他身边就是一个小国家,各种各样的角色全了。”
几百万、几千万,上亿。李春平越输越多,韩铠伊收拾行李要走,被李春平哀求。
“他就不让我走,他特别可怜,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从后面气势汹汹地过来,一脚就把我的行李厢踹飞了,他说你必须陪着我。哎呀,我当时一听气了,你以为我是你的保姆啊?”
“他一下愣了,可能从来没女人大声指责他,不知所措。我扭头就走了。大厅里好多好多人,乌乌泱泱的。你知道他做了一件啥事吗?他在后面追着我,就从后面抱着我就跪下了。后来,他边吃手指甲边说,你不会因为这个事看不起我吧?”
最后留住她心的是,赌场老板向李春平开玩笑,只要留下她这个女人,赌场的欠债“一切好说”。李春平拒绝了,这一点感动了她。
“那是他第一次让我觉得,他像个男人。他先这样笑了一下,很不屑,然后说我李春平就是倾家荡产,我也不会把我自己喜欢的女人输出去,哇,就感觉像电视剧里面那种霸道总裁护女人的感觉,我第一次有一点点小的心花怒放。”
她比他小35岁。在她的讲述之下,整个爱情故事的戏剧性被张到最大。她总是讲得很投入,有一次临近中午,咖啡馆座位爆满,隔壁半米就是陌生人,投来复杂的目光。她并不顾及,忘我而响亮地讲着。
她满足于自己的角色。
站在故事的结局看来,这段爱情并不总是美好的,她不得不和另一个女人争夺同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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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李春平在公益慈善家获奖晚会上
富豪李春平的一切都充满了戏剧性。这个自称“前妻是神秘好莱坞影星”的富豪,继承巨额财产回国,他曾对媒体亮过家底:加起来应该有70亿人民币。他的身边围满了保姆和工作人员。2016年底,他被爆出患上阿尔兹海默症。围绕着巨大的财产,养老院争夺、监护权之争,身边人的离间计反复上演。
一方,是李春平身边秘书等工作人员和“老北京”刘先生,他们不承认李春平得病;另一方,是李春平的两个妹妹,她们委托韩铠伊为“家属代表”。她们向法院提交申请,请求宣告李春平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
2017年,“战争”一触即发。“我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李春平的人。”那时的韩铠伊,喜欢拿出自己绘制的“敌方”财产转移图表,股东关系,钱的流向,刚劲的楷体字入木三分,跃动着气势。
她胜券在握,关键是她为李春平生了一个儿子。
“敌方”一直否认李春平得了老年痴呆症,但法院判决结果认定了这一医学事实。2017年7月,北京市朝阳区法院宣告李春平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对于韩铠伊,这本是喜讯,没想到对方风向一变,绝地反击。——判决书里,多了一个李春平的“合法妻子”余×存。
措手不及。就在判决前,李春平“闪婚”了,结婚证显示时间是6月20日,在重庆的民政局领取。多人证实,余×存是新来不久的“保姆”。
韩铠伊希望的监护权落空了。李春平连同三十来个保姆、司机等人,雷厉风行地撤离久居的北京魔力盛汇温泉会所,韩铠伊再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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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力盛汇温泉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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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是她的关键。“他才4岁,晚上站在落地窗看着外面,外面特别黑。他突然间说,妈妈,爸爸是不是被人放在笼子里了,有好多大灰狼在看着他。我一惊,他说,我看到了。”
她不断强化儿子的地位。“我曾问李春平一个妹妹,为啥孩子是单眼皮,她说你不知道吗,我哥的双眼皮也是割的。之前,我只知道他为了出国,垫高过鼻梁。我感觉我被骗了,后来想想算了,反正全国人民都被他骗了。哈哈。”
韩铠伊语速渐缓,先是比划着手势,然后陷入深深的沉默,目光闪出迷离。35岁的她穿着绛紫色蕾丝长裙,在亮金色壁墙前的茶桌前,光脚倚坐在藤织圆垫上。玻璃杯边点缀着金鱼饰品,一个被唤做“龙”的魁梧男保镖不时来斟茶,让叙述间歇有些跳脱。
我见过她多次。第一次见面,她被两名女柔道选手保镖紧紧护卫着,隐名,不许拍正面。还有一次,和她正聊着,说到官司某处,她拎着大号LV包,扭头愤然离去。2019年4月,我再次见到她时,身边两名身形彪悍的女保镖不见了。墨绿毛呢外套,内搭是低胸同色长裙,露出雪白的皮肤,她独自挎着一只巨大的LV长形皮包来见我,包能横放两本时尚杂志。
她的脸庞,棱角分明。她坦承自己曾狂烈喜欢名牌,认为是身份的象征。她能一口气列举十来种国际顶级品牌,最爱的是收藏钻石,“也就价值几百万吧,我很喜欢钻石的纯净,那种blingbling的感觉,洁白又很尖锐,很像我的性格,山东女孩,很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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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铠伊
但眼前的她,素颜,不佩戴手饰。她辞掉了保镖,解散原来在敌方的“卧底”人员,挑选信任的6人成立包装团队,打造“韩铠伊”的IP。写书是核心:以“小说”名义公布关于李春平的“爱情”和“战斗”。
她正装修中的工作室,位于北京二环边华侨村某楼的27层,有迷宫般的套房。之前的多次交谈,都安排在咖啡馆,以及她入股的保镖公司。我提出近距离观察她8小时,她斟酌良久,还是同意了,并发来了这个地址。
“你现在所在地,就是老李的空中豪宅。”韩铠伊的口气,透出些许隆重。
在关于李春平传记《忏悔无门》、《真情李春平》书中,都提到华侨村顶层1500平米的豪宅:欧洲设计师的洛可可式装修费就花了600万美金。岁月冲刷,一些家具搬走,这里已看不出奢靡之风。有旋转楼梯的大厅和顶楼一层,现在是一家文化传媒公司的办公地。透过屏风可以看到,一个干练的女导演正在观摩两个年轻男子试武戏。
“这个是争议房产,我们在这里是看门啊,就好像要镇宅一样,这是大本营啊。”
“他们会来争吗?”我问。
“这里他们不敢来。他们害怕见到我嘛,心虚呀。华侨村对面的几处房产他们占着,他们还在春平广场瞎成立物业公司,我成立的物业公司还在那儿啊。”
韩铠伊公司的几名员工,很忙碌。一捆捆书运到,包括《人性的弱点》、《舍得》、《围城》、《FBI心理分析术》,他们整齐码放在书架上。
端坐在客厅雕花木桌电脑前的阿春,是跟了李春平三十多年的老司机。步履匆匆拿着营业执照复印证件找她签字的小雪,是跟了李春平五年的医护人员。在争夺战中,他们最后选择“投奔”韩铠伊。
2017年7月的开庭日。对韩铠伊来说,是一种“耻辱”。细节撩拨着神经,她有点激动地从垫子上站起来,肢体动作丰富地描述那天的场景。
“她还敢对法官说,自己和李春平是真恋爱。跟我坐一起的,是李春平国外赶回的两个妹妹,她们在旁边快气疯了,大声在骂,我记得很清楚,就说你长的那个样子,我哥能看上你?”
韩铠伊女士绷着脸,好像一不小心就要崩发。李春平结婚,意味着监护权自动转移到另一个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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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平和韩铠伊合照 图 | 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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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起这段突如其来的婚姻。“我有一种李春平被污染了的感觉。李春平是谁?四百年才出一个的,这么叱咤风云的人物。他不管交往了多少女朋友,每一个都是很牛的人,包括我,我也很好啊,对吗?这一刻他突然生病了,什么都不知道了,竟被结婚了。我很伤悲是悲在这儿。”
这段婚姻让李春平身边很多人的想法落空了。
判决时,老司机阿春是李春平身边的工作人员。他说,结婚的事瞒天过海,是李春平秘书几个人瞒着大家,以“看古董”的名义把李春平带上去重庆的飞机。
老司机阿庆,给李春平开过3辆顶级劳斯莱斯和各式豪车。他愤愤不平的是,余×存刚来两个月,就和李春平“跑重庆登记结婚”,谁都知道这是“一颗棋子”。
面容内敛老成的阿庆,带着罕见的不服气表情:“李先生身边有四十来个保姆、医护等工作人员,小余子她当了两个月保姆,地位就提高了?”
“但是我看登记结婚照片,李春平笑嘻嘻的,很高兴的样子?”我说。
“他得了老年痴呆症,小孩子一样简单,跟谁照相都笑嘻嘻的。”阿庆很坚定地说。
2017年,李春平搞了一次轰轰烈烈的生日宴会。半年前开始,他说话含糊、大小便失禁,两个妹妹回国求医鉴定,原来哥哥患的是阿尔兹海默症。她们和韩铠伊把李春平送到北京双桥一家专门针对失能老人的高端养老护理机构,一个月的护理费,超过20万。在养老院,李春平在一份“委托韩女士打理所有财产,做唯一监护人”的文书上签了字。
几十名身边工作人员跟了多年,李春平去养老院,意味着他们“全体失业”和前功尽弃。媒体报道,一个漆黑的夜晚,二十多人“突袭”养老院,带走李春平,养老院当场报警。消失的25个小时里,李春平说只记得他签了很多合同。最后,李春平被“抢回”魔力盛汇会所,四十来名保姆、秘书、司机、保镖等人员的身边。
韩铠伊说,抢走李春平的核心领导人物,是一位“老北京”刘先生。他多次带李春平去澳门赌博,还一度帮李春平还过赌债,得到了信任。
我向这位刘先生求证。他没正面回答,而是斩钉截铁表示,韩女士对他的辱骂太多。
他说,经过最高端的一台仪器测量,李春平没有得阿尔兹海默,身体很健康。他声明,有强大的律师团,需要和我签署法律文书才能透露更多消息,“内幕能让你成为最有名的记者”。他还颇有深意地对我感慨:“李春平的事,是京城最后的江湖。”
而韩铠伊的手机里,存着李春平住养老院时发来的微信语音。
“老婆,快来看我,记得带巧克力。”语音不长,李春平的语句不流利,像个弱小的孩子,充满恳切的嘱咐。有时,他又陷入失忆般的断篇,糊涂到问:“我们的孩子几岁了,男孩还是女孩?”有一段语音,他自言自语似的念叨:“那2亿5千万要不回来了?”
但现在,这些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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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春平的“空中豪宅”,韩铠伊女士点了外卖,三文鱼蔬菜沙拉,说要减肥。她和在一个节目组认识的新朋友打赌,两个月如果瘦不了10斤,就自罚1万元。
涂上千岛酱,她悠然又绵长地讲起自己的故事:从山东寿光农村出生,到当地著名企业家的父亲阻止她学民歌,到住地下室考上首都师范大学的艺术生,后来又到文工团。
期间,一位年轻的员工阿春接到电话,急着来给韩铠伊汇报,要出发去春平广场修空调。我迷乱而疑惑,在春平广场负责收租管理的,不是余×存女士那方吗?
“那里六楼有几间是我员工的宿舍,他们老租户线路坏了来找,能不管吗?”她说。
“他们收钱,你们出力维修?”我不解。
韩铠伊继续说:“老李也欠了很多人钱,那些人跑过说,你得代表老李还钱啊,我说人家现在都有余太太,你怎么不去找她还啊,他说他们是在那儿捞钱的,怎么可能还啊。你们俩不是真心相爱的嘛,真正的老婆不是你嘛。我得做实事。”
后来,她的两个员工给了我新说法:“其实这边也收钱,那边人收的更多,和那边的人见面,都知道,互不理睬”。
北京朝阳区二环外东大桥,春平广场,无声的“战场”。
我多次试图找到余×存。位于春平广场6楼两间没挂牌的屋子,常锁着门。有一次我敲开,里面是6张带隔板的办公桌,只有一位中年女子和另一个带棒球棒的抽烟女子。我说找余女士,中年女子纠正:“你说的是余夫人吧,这边她不来的。”问到李春平现状,她们迟疑了一下,说恢复挺好,就不愿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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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平广场顶层废弃的房间
和余夫人的低调相比,关于和李春平恋爱故事的细节,韩铠伊会不厌其烦一遍遍讲述。
“外界误以为我是贪图富贵,其实我家不缺钱。我父母都是企业家,很富有。李先生大我35岁,一开始我是不接受的,可以说我是被感动的,或者说看他太可怜了”。
期间分分合合。到了2015年,韩铠伊的怀孕生子,随之而来的财产分割,激化了李春平身边人的矛盾。
“他们就是觉得跟李春平二三十年了,当牛做马的,最后没有得到你任何财产。这个小姑娘跟了你几年,就生了个儿子,就要继承所有的财产吗?人的贪欲在那,他们的目标是对我赶尽杀绝,获得所有的财产。”
危机四伏的2015年,李春平开始病了,变得神志恍惚。韩铠伊说,她那时和李春平“冷战”分居。保姆小云描述:“那两年李先生情绪波动特别大,就是说什么,一两句话不对付就上手。完全失控,疯疯癫癫的,一天不停地吃药,抓起药就往嘴里塞。”
但她在李春平身边安插了“卧底保姆”。她如此形容那时的格局:“蒙在鼓里的只有老李,就相当于皇帝坐镇,朝臣之间有几大帮派对抗,只有本人不知道。”
“我们这绝对是打长期战持久战,然后一堆地下党卧底,牺牲了一个,还有各种各样的前仆后继。”她还提到:“人性的贪婪与邪恶暴露无遗,人性的至善与至恶达到极致。”
她为此写了本小说。结局设计的是:“韩铠伊与利益集团斗智斗勇、步步为营,最终夺回巨额财产,以儿子之名成立基金会,继承慈善事业,杀伐果断而一跃成为教母式风云人物。”但这只是她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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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就很傲气,那时上台上演出,演完了之后就走,好多小孩就过来。围着说,我帮你拿书包,我帮你拿大衣,我帮你拿这个。我妈问我,你长大了想做什么样的人啊,我说我长大了想做一个我在前面走,后面一堆人跟着,这是我的原话。”
这些年,她接触的都是谈生意的老板,又忙于官司,直到她参与演说家培训,才“找到自我”和结识朋友。
张先生是演说家培训项目的负责人。西装革履,举止彬彬有礼。2019年年初,韩铠伊从低落中走出,觉得要培养“会说话”的本领。于是去参加演说家培训课程。
第一次小组演讲,张先生就记住了她,不是因为她的大GUCCI包和厚底鞋,而是因为她提到“有个年长30多岁”的爱人。后来,了解到韩铠伊的事,他并不排斥,还和韩铠伊成为朋友。
“她演说一开始紧张,后来越来越自信。我建议她通过对过去的总结,学习、成长、收获。我觉得她人生算很丰富,挺值得的。本质上她就是一个女孩子,她想通过演说、写书,讲出自己的故事,帮助更多人不要再受到这样的伤害,是利他的行为。”张先生评价。
我问他,“你认为什么叫很值?”张先生目光炯炯,脱口而出:“来劲儿啊,人生就是一场游戏。”
韩铠伊放了自己的演讲录音,题目是《请不要忽略你的爱人》。伴着配乐,她如泣如诉:“说起来惭愧,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得了老年痴呆。可是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之后我整整两年的时间都活在愧疚中,夜夜难眠,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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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铠伊录制节目 图 | 受访者供图
2019年,戒烟、演讲、写书的韩铠伊,决定对外公开更多的秘密:大女儿果果6岁,父亲是某集团老总,美籍华人,前几年涉非法集资案被捕。小儿子帅帅4岁,父亲是李春平。为了证明这个事实,她曾去做亲子鉴定。这些事她都写在小说中。她喜欢在深夜写作。她说,万籁俱寂时,感伤涌来,她还会即兴创作歌曲。
两个孩子的起居,几乎都交给父母和保姆照顾。韩铠伊希望给他们最好的生活,她每周末无论再忙,会带他们看最棒的儿童剧目,她喜欢在微信朋友圈晒孩子的绘画作品。
“宝宝说,妈妈什么时候能给找个爸爸,实在不行干脆就买一个吧”。
“今天宝宝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你来到这个家,让这个家变得更疯狂了!”
她还给孩子们配备了经纪人,要充分挖掘他们的才华。“为什么要给孩子找经纪人?孩子很厉害啊,很棒,很有才华啊,从小就要培养。T台秀都会去参加,比如拍戏,拍广告都已经去了。”
“这对孩子是好事吗?”我问。
“每个家庭每一个人的观念都不一样,你觉得不好,人家未必自己觉得不好,对不对?这还要看孩子的。孩子喜欢才行。他们喜欢。你只需要看到喜欢就OK。”
有时静下来,韩铠伊女士会复盘那场腥风血雨的“斗争”,认为自己最早沉醉于“母爱”,顾虑太多,错过了关键的翻盘时机。
“那个时候还是小白。因为不敢说,错过了很多时机。人成长一定是从懦弱、单纯,慢慢变的成熟。那个时候心态就是懦弱、害怕,因为我带着个孩子,母亲首先想的是我儿子的安全。”
曾经,她有十八个保镖轮流值班保护,如今她退出入股的保镖公司,只留了山东老乡大龙做唯一的保镖。前一年,她还想着去找到李春平。后来,韩铠伊突然醒悟,决定不找了。
“反正老李现在很幸福,老年痴呆患者就跟小孩一样,他忘记了周边所有的人在利用他获得财产,他只在那快乐地活着,”她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仔细讲道理,“然后他会越来越忘记,是不是他会越来越快乐?”
* 除非注明出处,文中图片由作者刘楠拍摄。
出品人 | 杨瑞春 主编 | 王波 运营 | 张琳悦
来源 | 微信公众号“谷雨实验室”(guyula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