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额亏损引发软银内讧 创始人孙正义与亲密盟友由爱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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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软银集团旗下投资机构愿景基金负责人拉吉夫·米斯拉
腾讯科技讯 5月21日,据外媒报道,今年3月初,在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爆发导致全球经济停摆之前,日本软银集团创始人孙正义(Masayoshi Son)曾向管理着他持资1000亿美元科技投资基金的拉吉夫·米斯拉(Rajeev Misra)表达敬意。在美国加州圣卡洛斯举行的市政厅会议上,这位日本亿万富翁身穿优衣库70美元的羽绒服,搂着米斯拉的肩膀向外界炫耀着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据内部共享的备忘录显示,孙正义当时表示,他永远不会忘记米斯拉十多年前在德意志银行工作时对其提供的帮助,并谈到了自那以来他们之间建立起来的信任和尊重。孙正义甚至称:“我们是一家人!”然而,在这些微笑和展示亲密关系的背后,另一个故事正在展开,它凸显了软银高层之间令人困惑的关系。
软银集团旗下科技投资基金——愿景基金(Vision Fund)本周报告称,截至3月31日结束的2019财年亏损高达177亿美元,因为其减记了包括办公空间共享创企WeWork和网约车公司Uber等投资公司的价值。这是软银39年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亏损。由于投资者担心疫情将进一步打击该基金投资的公司,软银自身股价也受到重创,孙正义表示将出售420亿美元资产回购股票以帮助提振股价。
知情人士透露,米斯拉是这些问题的核心。他不仅仅是愿景基金巨额亏损的“罪魁祸首”,还涉及到许多其他问题。米斯拉因涉嫌抹黑内部竞争对手而受到抨击,包括此前未披露的、与软银首席运营官马塞洛·克劳尔(Marcelo Claure)之间的冲突。软银已经承认正在对此进行内部审查。
与此同时,据公开的信件显示,持有软银价值近30亿美元股份的维权投资基金埃利奥特管理公司(Elliott Management)已要求软银任命三名独立董事,并成立新的董事会委员会以改善愿景基金的投资流程。United First Partners驻新加坡的亚洲研究主管贾斯汀·唐(Justin Don)表示:“米斯拉和孙正义有很深的渊源,但仅靠恩情维持的关系并不能长久。即使米斯拉不是问题的核心,至少也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抹黑竞争对手巩固权力
据六名直接知情人士透露,涉及克劳尔的抹黑行动始于2018年,当时这位玻利维亚企业家正在考虑加入愿景基金的董事会和投资委员会。作为软银集团的附属公司,愿景基金由米斯拉负责运营,在他的授意下,该基金聘请了名为Heptagone的瑞士公司,对克劳尔可能涉及的洗钱和与贩毒集团存在联系进行背景调查。调查证明了克劳尔的清白,但也导致其与米斯拉的关系出现裂痕,使克劳尔无法进入愿景基金董事会,进而帮助米斯拉巩固了控制权。
据知情的软银高管称,孙正义在2013年与克劳尔一见如故,当时软银收购了其在迈阿密创立的手机分销商Brightstar的多数股权,该公司成为拉丁美洲增长最快的初创企业之一。这位高管很快向软银展示了如何能在收购交易中节省数百万美元资金,并赢得了新老板的尊重。
仅仅一年后,孙正义就任命克劳尔接任Sprint的首席执行官。克劳尔在恢复这家无线运营商的昔日辉煌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以至于孙正义在2017年奖励他在软银董事会获得一个席位,并于次年任命他为首席运营官。
随后,孙正义给了克劳尔一个新的挑战:在政府事务、法律服务和运营方面建立新团队,以支持公司不断扩大的投资组合。该任务的一部分是组建和领导一个特别工作组,帮助初创企业微调战略,以提高执行力,加快盈利之路。随着软银转型为一家科技投资集团,这一授权将把克劳尔置于行动的中心。这显然让克劳尔与米斯拉发生了冲突。
据一位与克劳尔关系密切的人士透露,在瑞士公司Heptagone对其展开背景调查之前几个月,就有迹象表明,这可能不是一场典型的企业内部权力竞争。2018年夏天,Sprint前高管斯蒂芬·拜伊(Stephen Bye)向克劳尔提供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这位知情人士说,拜伊在2015年之前始终担任Sprint的首席技术官,一名私家侦探试图挖出他前老板相关的丑闻。拜拒绝与调查员交谈,并立即打电话给克劳尔。
现年49岁的克劳尔已经习惯了人们窥探他的过去,因为经常有人找他谈加入公司董事会的事。但上述知情人士说,克劳尔也听到了有关米斯拉在针对阿罗拉和萨马的行动中所扮演角色的猜测,他对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表示担忧。愿景基金发言人表示,米斯拉和该基金的任何其他人都没有参与到与克劳尔前雇员的接触中。拜伊拒绝置评。
2018年10月,在美国专栏作家贾迈勒·卡舒吉(Jamal Khashoggi)被谋杀后,孙正义和米斯拉前往利雅得会见了他们最大的投资者——沙特主权财富基金的官员。他们参加了沙特基金的年度投资大会,尽管其他跨国公司高管取消了旅行计划。虽然两人都没有出席会议,但孙正义会见了公共投资基金负责人亚西尔·阿尔·鲁马扬(Yasir Al-Rumayyan),并阐述了他对克劳尔新角色的设想。
据称,孙正义希望克劳尔加入愿景基金董事会及其投资委员会,并在运营专家小组嵌入基金后对其进行管理。这些变化如果得到实施,将赋予克劳尔在该基金内的广泛权力。当年晚些时候,愿景基金委托Heptagone提交了调查报告。据直接相关人士透露,这项调查与常规尽职调查的不同之处在于,侦探们被要求回答三个具体问题:克劳尔或他控制的任何公司是否曾参与洗钱、逃税或欺诈?他是否曾与被控或被判犯有洗钱、贩毒或其他罪行的个人有联系?他是否在美国或其他地方被判有罪?
Heptagone的报告指出,克劳尔的公司Brightstar曾于20世纪90年代通过在拉丁美洲销售二手手机赚取了巨额现金,这正是可以用于洗钱的业务。但看到报告的人说,报告没有发现Brightstar或克劳尔参与此类活动的证据。
Heptagone的报告中还称,克劳尔与圣地亚哥商人卡洛斯·贝塞拉(Carlos Becera)有着长期的友谊,而贝塞拉的名字出现在美国禁毒署的报告中,原因是他可能参与了可卡因分销和洗钱。贝塞拉在2007年将他公司的一个部门出售给Brightstar后,两人仍然维持着朋友关系。贝塞拉Instagram账户上2015年6月的一张照片显示,他和克劳尔在一个船坞上摆姿势。
贝塞拉没有被指控与毒品有关的犯罪,他称与克劳尔保持着友好关系,但不像报告中所说的那样亲密。他否认参与任何洗钱或毒品交易行为,并表示他自2001年以来始终持有加州酒类牌照,这需要背景调查,任何有犯罪记录的人都不能获得。
Heptagone的报告发现,克劳尔最接近犯罪的行为是他在20世纪90年代参与了迈阿密一次酒吧斗殴,当时没有人受伤,他也没有被起诉。Heptagone联合创始人兼管理合伙人亚历克西斯·佩弗勒(Alexis Pfefferlé)表示,他无法证实或否认他的公司是否参与了任何调查。但他补充说,Heptagone“始终能够完美完成任务”。
愿景基金发言人说,该基金经常对员工进行背景调查,因此考虑到克劳尔可能参与运营,对他进行背景调查并不反常。他说,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这次调查是应有限合伙人的要求而展开的。
据审阅该文件的人士透露,尽管Heptagone的报告澄清了克劳尔的问题,但其基本前提似乎是,一名拉美企业家肯定是通过令人不快的方式建立了自己的业务。克劳尔对此大发雷霆。知情人士说,他去找孙正义,对他认为试图损害自己声誉的行为感到愤怒。
知情人士表示,软银从愿景基金接管了尽职调查,并将这份工作交给了更老牌的安全公司Kroll。Kroll拒绝置评,认为克劳尔的过去没有问题。但知情人士说,克劳尔怀疑米斯拉是这场运动的幕后黑手,他告诉孙正义,他不想正式成为愿景基金的一部分。孙正义最终决定不让这两个人妨碍彼此。
2019年2月,克劳尔雇佣的大约40名员工被调任到米斯拉麾下。克劳尔在不到两个月前把妻子和四个最小的女儿接到了东京,然后回到了迈阿密。自那以后,他帮助完成了Sprint与另一家美国运营商T-Mobile US的合并,并领导了扭转WeWork局面的努力。他还监管着软银的一只拉丁美洲投资基金,并与前英国球星大卫·贝克汉姆(David Beckham)共同拥有一支美国职业大联盟足球队International Miami。
软银否认克劳尔和米斯拉在运营集团问题上发生冲突,并表示两人都认为将其并入愿景基金符合公司的最佳利益。克劳尔在一份声明中称:“虽然我们偶尔会有分歧,但我与米斯拉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包括我参与了愿景金的许多最大的投资交易。”
愿景基金的一位发言人说,该基金的有限合伙人之一(而不是米斯拉)要求对克劳尔进行背景调查,米斯拉没有参与确定调查的重点。知情人士说,软银也被告知了同样的事情,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证据。但软银帝国的许多现任和前任高管仍然相信,由于这份报告由米斯拉领导的团队委托撰写,他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有抹黑内部竞争对手的嫌疑。
此外,米斯拉与其他高管的关系也非常紧张,比如尼克什•阿罗拉(Nikesh Arora)。后者曾是谷歌高管,2014年被软银聘用,负责管理软银的初创企业投资。知情人士说,阿罗拉会公开质疑米斯拉的判断,甚至是在其最擅长的财务问题上,这让他很恼火。
美国媒体今年2月份披露称,2015年初,米斯拉开始着手对付阿罗拉和他在软银的盟友阿洛克·萨马(Alok Sama)。据称,米斯拉通过中间人散布有关这些高管的负面报道,编造了一场反对他们的股东运动,并试图引诱阿罗拉落入“桃色陷阱”,但未获成功。米斯拉的发言人表示:“这些都是陈词滥调,其中许多都是已经被否认的谎言,米斯拉从未策划过抹黑前同事的活动。”他补充说,米斯拉对阿罗拉的评价很高,两人在许多交易上进行了富有成效的合作。
最终,软银的调查证明了阿罗拉的清白,但他于2016年离职,现在是Palo Alto Networks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萨马曾负责软银的投资,并签署了许多早期的投资交易,他似乎应该是在愿景基金发挥主导作用的合乎逻辑的候选人。但知情人士说,部分有限合伙人对他持保留态度。阿罗拉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萨玛的律师也拒绝置评。
为软银立下汗马功劳
孙正义和米斯拉都是离开故土出国留学的外来者,他们有着共同的纽带,最终获得了财富和声望。现年62岁的孙正义曾就读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在1981年创立日本软银集团之前,他曾在美国创业。米斯拉现年58岁,出生于印度,在开始美林银行的职业生涯之前,他获得了宾夕法尼亚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的学位。
但是,孙正义从未为其他任何人工作过,而米斯拉总是在大型组织内运作,并驾驭着它们的权力结构。米斯拉于1997年加盟德意志银行,在那里他最终成为信贷交易的全球主管,使其成为2008年金融危机核心的信用违约掉期(CDS)的最大交易商之一。他的交易员之一格雷格·利普曼(Greg Lippmann)出现在迈克尔·刘易斯(Michael Lewis)主演的《大空头》(The Big Short)中,他押注美国房地产市场将崩盘,尽管德意志银行在创建抵押贷款支持证券(MBS)并向投资者销售方面处于领先地位。
米斯拉留着光滑的背头,手腕上戴着密密麻麻的编织手镯,说话时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但在向观众阐述自己的观点时,他却总是会急切地从一个主题跑到另一个主题上。他毫不在意自己的怪癖,比如经常穿着袜子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不停地吸烟或咀嚼尼古丁口香糖。
米斯拉在瑞银集团(UBS Group AG)和堡垒投资集团(Forresse Investment Group)任职后加入软银。他最初担任的是战略财务主管,直接向孙正义汇报工作。但在被任命之前,他与老板的关系就非同寻常。2006年,德意志银行帮助软银为收购沃达丰集团(Vodafone Group Plc)的日本无线业务提供资金,这是孙正义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交易之一。
这笔价值150亿美元的收购是当时亚洲有史以来最大的杠杆收购,面临着无数质疑,因为沃达丰始终在与该国顶级无线运营商的竞争中苦苦挣扎。孙正义成功地将该业务转变为可行的竞争对手,部分原因是说服苹果已故联合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给予他iPhone在日本的独家经营权,并完成了软银从软件分销商到电信集团的转型。
米斯拉也在软银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孙正义收购了陷入困境的美国第三大无线运营商Sprint,但事实证明,要使其扭亏为盈比沃达丰的情况要困难得多。米斯拉推出了新颖的贷款方案,以Sprint的无线许可证为担保,帮助其避免了破产。
与此同时,米斯拉巩固了他与孙正义之间的亲密关系。2017年初,他在东京度过了一段时间,当时孙正义致力于收购堡垒投资集团。米斯拉还利用自己以前在德意志银行的人脉,帮助沙特公共投资基金(Public Investment Fund)达成了一项交易,让后者成为愿景基金的基石投资者,出资450亿美元,几乎占筹资总额的一半。那年5月,米斯拉被任命为愿景基金的负责人。
米斯拉在德意志银行建立的关系继续帮助巩固他的权力和影响力。这家投行前联席主管科林·范(Colin Fan)于2017年加盟软银,至此这家德国银行加入软银的前银行家和交易员达到六人。但可以说,米斯拉利用德意志银行建立的最重要联系是其与总部位于伦敦的商业银行Centricus的关系,后者由米斯拉的三名前同事米歇尔·费索拉(Michele Faissola)、达林克·阿里伯努(Dalinc Ariburnu)和尼扎尔·巴萨姆(Nizar Al-Bassam)创立。
这家商业银行最初以创始人的姓氏命名为FAB Partners,2016年开始与软银合作,当时米斯拉要求软银帮助为愿景基金寻找融资。Centricus为该基金的创建和结构搭建提供咨询,为员工提供建议,并帮助巩固了沙特主权财富基金的投资。当年10月,时任沙特副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Mohammed Bin Salman)在东京会见孙正义时,这笔交易被敲定。
知情人士说,Centricus就其工作谈判获得了逾1亿美元报酬,而且更多费用还在源源不断地涌来。Centricus为软银以33亿美元收购堡垒投资集团提供咨询,并与孙正义联手与国际足联(FIFA)共同发起24支球队的足球锦标赛,但以失败告终。在2019年中期,Centricus还被请来帮助为软银二号愿景基金筹集资金。
据知情人士称,软银和愿景基金的许多高管对支付给Centricus的巨额报酬提出了质疑。知情人士说,尽管帮助企业融资的费用通常在1%左右,这使得支付给Centricus的这笔钱对软银来说是笔划算的交易,但批评米斯拉领导层的高管对受益者是其德意志银行的前同事感到恼火。Centricus和软银均拒绝就费用或双方关系置评。
费索拉后来离开了公司,但Centricus聘请了米斯拉的另一位前德意志银行同事担任顾问,即驻伦敦的对冲基金经理贝特兰·德斯·帕利埃(Bertrand Des Pallieres),他在2005年至2007年间是该行的高级交易员,直接向米斯拉汇报工作。
知情人士表示,帕利埃2018年曾考虑前往愿景基金工作,但在媒体曝光米斯拉招募了意大利商人亚历山德罗·贝内代蒂(Alessandro BeneDetti)抹黑阿罗拉和萨马之后,一切都改变了。贝内代蒂通过发言人否认他与这些事件有任何关系,他是帕利埃的商业伙伴。一年后,帕利埃成为Centricus的顾问。
知情人士称,软银与Centricus的关系自去年开始出现裂痕。米斯拉辩称,软银不再需要这家公司,因为孙正义已经与MBS建立了更好的关系。米斯拉与沙特主权财富基金负责人鲁马扬(Al-Rumayyan)也建立起牢固关系。知情人士称,2019年10月,米斯拉和孙正义在红海的一艘游艇上参加了鲁马扬和MBS举办的派对。
直到那时,软银已经聘请了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和Cantor Fitzgerald帮助寻找新的投资者。有些软银高管对Cantor Fitzgerald的参与感到惊讶,因为这家总部位于纽约的银行几乎没有为愿景基金等计划寻找投资的经验。但Cantor Fitzgerald自2017年以来的总裁始终是德意志银行前联席首席执行官安舒·贾恩(Anshu Jain),他曾是米斯拉的老板和儿时朋友。
沙特推迟了向二号愿景基金注资,孙正义不久前表示,由于WeWork和其他投资遇到困难,他不得不停止筹集资金。在WeWork首次公开募股(IPO)失败后,软银去年介入帮助拯救了WeWork,并让克劳尔负责扭转业务。但新冠疫情加剧了吸引人们到共享工作空间的挑战。孙正义周一在东京举行的记者会上表示:“愿景基金的业绩并不值得骄傲。而如果业绩不好,就无法从投资者那里融资。”
据知情人士透露,亿万富翁保罗·辛格(Paul Singer)运营的基金埃利奥特(Elliott)一直在敦促愿景基金进行改革,米斯拉也参与了这些谈判。知情人士说,米斯拉经常与辛格的儿子戈登(Gordon)会面。但两名熟悉埃利奥特运营情况的人士表示,该公司已要求软银查明米斯拉涉嫌参与抹黑其同事事件的真相,并对高层管理人员之间的内斗以及向媒体泄密表示失望。
埃利奥特的一位女发言人否认该公司正在推动调查,软银发言人说孙正义没有收到这样的请求。
知情人士说,软银董事会调查了谁是抹黑阿罗拉和萨马行动的幕后黑手,但没有发现任何确凿证据。虽然该公司表示正在调查媒体披露的指控,但几位高管淡化了这些指控的重要性。根据发给愿景基金管理合伙人的一封电子邮件显示,软银董事罗恩·费舍尔(Ron Fisher)称,这些报道是“人们匿名散布关于我们高管错误信息和含沙射影攻击的又一个例子”。
近年来,软银董事会失去了几个最独立的声音,这类董事可能会质疑孙正义的决定。汽车制造商Nidec直言不讳的创始人Shigobu Nagamori于2017年辞职,迅销首席执行官Tadashi Yanai自2001年以来始终在软银董事会任职,是罕见的持不同意见者,他于2019年底离职。就在软银本周宣布创纪录亏损的同一天,阿里巴巴联合创始人马云宣布,他也将在任职13年后离开软银董事会。两名新的独立董事获得提名,分别是Cadence Design Systems公司首席执行官Lip-Bu Tan和早稻田大学教授Yuko Kawamoto。
亲密盟友关系受到考验
据两名曾在现场的人士透露,今年3月,在有媒体报道米斯拉涉嫌策划了一场从2015年开始蓄意抹黑多名软银前高管名誉的活动几天后,孙正义在乐天纽约宫殿酒店的会议上回避了投资者对这个问题的提问。其中一位是软银的股东,他事后声称,公司需要一位更专注于紧密运营而不是热衷于争权夺利的愿景基金领导人。
孙正义始终坚定不移地支持米斯拉,在给媒体的声明中,孙正义表示:“米斯拉对公司的发展和成功起到了重要作用,他也是一位非常值得信任的高级管理人员和朋友,我将继续全力支持和信任他。”愿景基金发言人否认米斯拉参与了任何抹黑公司高管的活动,并称“上述说法是不真实的,已经被完全否认”。
但许多软银内部人士想知道,米斯拉是如何获得最后胜利的。他们说,可能是孙正义需要他的金融专业知识来驾驭未来几个月的资产出售、股票回购和贷款偿还等事宜,因为新冠疫情重创了其所投资公司的价值,也损害了软银的借款能力。在2014年加入公司之前,米斯拉曾帮助孙正义为困难的交易融资,并在为愿景基金筹集资金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他还在IMF伦敦总部建立了自己的权力基础,周围环绕着许多前德意志银行的同事。
尽管如此,对于孙正义来说,在容忍许多人眼中的分裂文化和混乱内斗方面仍存在长期风险,这些内斗自愿景基金成立以来就始终困扰着该基金。新加坡Asymmetric Advisors公司市场策略师阿米尔·安瓦扎德(Amir Anvarzadeh)说:“米斯拉已经成为愿景基金的化身,这个基金里有许多痴迷于杠杆的交易撮合者,他们没有经营风险投资基金的经验。但如果把所有问题都推给米斯拉,那就太天真了。毕竟,孙正义说了才算。”
米斯拉的命运最终与愿景基金交织在一起,孙正义曾宣称该基金将成为新软银的基础,但现在有可能成为他最严重的失误之一。愿景基金在2017年成立后每个季度都会公布利润,因为它抬高了初创企业的价值,并记录了账面利润。但自从WeWork惨败以来,它已经损失了所有的收益,甚至赔掉了本钱。
由米斯拉帮助构建的愿景基金结构,将造成其“持续流血”。从外部投资者筹集的资金中,约400亿美元是以优先股的形式筹集,每年需要支付约7%的利息。这种机制的背后想法是,如果愿景基金大赚一笔,软银将获得额外利润,但这也意味着亏损被放大。风险投资基金通常没有这样的负债能力来规避波动业务带来的风险。
米斯拉最近一直在进行某种宣传之旅,以捍卫自己的声誉,尽管他拒绝对这篇报道发表评论。在3月份接受采访时,他称愿景基金的错误很早就浮出水面,其投资将在18至24个月内赎回。米斯拉当时称:“我非常非常肯定,我会证明人们是错的。”他还发誓不会离开该基金,他说:“利益相关者、有限合伙人和员工陪我踏上这段旅程,我有责任兑现许给他们的承诺。”愿景基金发言人否认米斯拉的说法,不认为投资将恢复得那么快。
归根结底,如果软银决定要对米斯拉做些什么,这完全取决于孙正义。他的生意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即使是他最忠诚的伙伴也受到了考验。东京上智大学专门研究日本企业文化的国际管理学教授帕丽莎·哈吉里安(Parissa Haghirian)说:“在软银这样的公司里,创始人负责公司内部的道德规范和行为准则。如果你不清楚这一点,每个人都制定自己的规则,那么一切都将陷入混乱。” (腾讯科技审校/金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