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当前,请给他们一个温暖、坚实的后方!

四年前,有网友讲了一个“医者仁心”故事。

他的朋友得了视网膜脱落加白内障,需要做眼睛手术,可朋友经济困难拿不出钱,患者的主治医生陶医生了解情况后,自己掏钱加找慈善机构协助,帮患者节省了三万元的治疗费用。

还是一位艾滋病患者

网友晒出了和陶医生的对话,陶医生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瞎”。患者想省钱只治一个眼睛,陶医生却说,自己愿意帮他治两个眼睛。

在陶医生的帮助下,患者术后第二天就看见了手机屏幕的文字。

后来有媒体采访陶医生,大家才知道原来他自掏腰包救治的是一位艾滋病患者。他说:“从专业角度说,艾滋病并不可怕。出于医生的责任感,我很愿意为这部分人群提供医疗服务。”

来源:医学界

然而当年发帖的网友没有想到,他笔下的这位随和又善良的陶医生,竟然成为了近日一起伤医案的受害者。

他仁心仁术,却可能无法再举起手术刀

1月20日,有新闻报道,北京某医院里三名医务工作者和一名市民被砍伤。

其中受伤最严重的就是眼科主治医生陶某,他的后脑勺、胳膊多处被砍伤。

陶医生一位师妹回忆,以前他对兔毛过敏,可为了带新人做科研,他一次一次忍着痒给兔子做眼科手术,帮他们修改论文,鼓励他们度过艰难的博士时期。在她心中,陶医生就是像灯塔一样在照亮着师弟师妹的前路。

他还曾经在微博上贴出一则来自患者的感谢——患者恢复健康,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治愈”。

不仅待人好、有责任心,陶医生的业务水平也是首屈一指。

他是北大医科高材生,39岁已是博士生导师,朝阳医院眼科主治医师,98篇SCI,其中55篇是第一作者/通讯者,中国眼科未来的中流砥柱。

可如今,陶医生手被严重砍伤,这意味着,他以后很可能无法再拿手术刀了。

陶医生住院以后,他的同事主动接棒他的工作,对千里迢迢赶来的患者说:“我来给你们看病,都尽力看。”

医者仁心,但不是每一个人感受得到这份心。

悲愤中,他们仍义无反顾冲到一线

上一次民航医院发生伤医事件,医护工作者们有悲伤哀悼的,有人愤怒声讨。

不到一个月,悲剧再次发生,他们同样是悲愤交加,却来不及整理情绪,便又匆匆忙忙投入工作中。

新型肺炎步步紧迫,他们没有时间自伤和愤怒,必须要和病魔抢时间。

每次非常时期, 冲在一线的总是医护人员,但最容易被误解也是他们,因为慌张惶恐的病人,最容易把焦虑转嫁到他们身上。

《急诊室医生》里就有一段剧情,医生江晓琪接诊两位从非洲回来的发热病人后,疑似被新型冠状病毒感染,于是提出关闭急诊室的建议。

广播音刚落,整个急诊室就陷入大乱。有人吵闹着要医生护士给个不能出去的理由。更有人在防护栏按好之后,拼命想要冲出医院去。

病患们突然被隔离,被冲进来穿着全套防护设备的防疫人员逐一监测,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大部分人难以接受,会用各种理由和借口想要逃出去。

但比这些被突如其来的灾难砸到头上的病患或家属更无助且无处可逃的,是那些一线医护人员。

从被隔离到宣布死亡只有短短几小时,见证这一幕的护士们心理压力无比巨大。

但就像江晓琪说的,即便死在这里的是他们四个中的任意一个,都只能和那位不幸的病人一样,尸体被草草包起来拉出去烧了。这样才是对所有人负责的做法。

TVB的《白色强人》里也有一段“封锁急诊室”的剧情。

剧里,负责照顾患者的苏怡医生,出现了咳嗽发烧症状,疑似受病毒感染。据说这段剧情是在向“抗非战争女英雄”谢婉雯医生致敬。

2003年3月,香港屯门医院胸肺科医生谢婉雯,丈夫刚因血癌离世不久,然而疫情很快来袭,谢医生忍着悲痛,自愿申请从内科病房转到沙士病房工作。

在为重症病人插喉时,谢医生疑似沾到飞沫受到感染,两个月后因病殉职。

传染病带给每个人的恐惧是一样的,医护人员和普通人一样怕死。可是职业天性却让他们不能后退。

“非典战神”钟南山院士,十多年前曾说“把重病患者都送到我这里来”,今年已经84岁高龄。他一边建议大家尽量不要进入武汉,一边又挤上了开往武汉的高铁。

他们心里没有恐惧吗?有。但是他们不能后退。

我们心里没有恐惧吗?更有。但请不要将恐惧酿成怒火,转嫁到这些医护人员身上。

他们是大众跟病毒之间的唯一屏障,请不要让他们正面跟病毒搏斗的同时,还得留心来自背后的刀子。

E姐结语

从社交媒体上众多专业人士的科普中,我们知道了陶医生的“了不起”,说他是中国眼科未来的中流砥柱,并不过分。

从众多患者、陶医生的同学、同事那里,我们知道他仁心仁术,谦谦君子。曾经为艾滋病患者主持手术,曾经垫资帮助贫困患者完成手术,对身边的人温文尔雅,对师弟师妹热心帮助……从医术到品德,都令人称颂。

一场低级荒谬的事故,几乎把一切都毁掉了。

他还有一千多个预约号,那只流血的手本该是无数家庭关于“光明”的希望,现在却可能再也拿不起手术刀。

眼科的“中流砥柱”,也许就要这样告别手术生涯……

他是个天才,更是个好人。但我觉得在这个事件里, 社会真正应该讨论的并不是陶医生有多好。

如果今天坐在那里的换了一个人,凶手的目标不是道德无暇、光芒耀眼的陶医生,而是个医术平凡,态度一般,甚至对患者很有些“不耐烦”的普通医生,我们会如何反应?

《情深深雨濛濛》里,对杜飞和如萍不耐烦的医生

伤医,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我认为真正令人心寒的是,从前的伤医事件中,还有杠精冒出来说,“伤医是不对,可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是个多可怕的逻辑,面对近似恐怖袭击的无差别伤害,不首先珍重生命的价值,而是从个案中一丝一丝去挑出伤医的“合理性”。

什么职业经得起这样去挑剔?没有,也不可能有。

因此正如我们从前讨论过的那样,我认为现实环境中,医生这个群体在道德上受到过分苛责。

面对无数未知的疾病、生命的终极奥秘,现代医学仍然只是一件粗糙如同石斧的工具。医生无法用它战胜所有病痛,只能是摸索着寻找更有效的治疗方式。

我们在谈论“保护医生”的时候,说的是保护那些医术平凡却始终坚持工作的人,是保护那些有脾气会偷懒,有时出现失误但保持了职业道德底线的人,说的是整个行业中无数“不完美”的个体,都应该得到普遍的尊重和制度化的保护。

而且,我一直觉得社会舆论对医生这个群体缺少切实的善意。

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患者”,而只有那一部分人是医生。

如果医患之间始终在心理上泾渭分明,那本身就是一种对医生的孤立。

如今防疫形式已然十分严峻,我们看完媒体报道的一线医护人员“备战”的新闻之后或许热泪盈眶。但往往一转眼,自己诊疗中只要有一点不顺心,就开始猜疑、吵闹甚至在朋友圈大谈“一个巴掌拍不响”。

并不是这样的,医闹彻头彻尾没有一点合理性可言,更何况挥刀伤害。

面对新型冠状病毒也好,面对日常的其它疾病也罢,医生都是在为整个人类而战斗。你如果不能给与足够的支持,至少不该在背后放冷箭。

有人觉得,只有那些光辉典型是“好医生”。可事实上,无数医护人员才构成这支面对疾病的“军队”最广泛的肌体。

归根到底,陶医生所面临的“大环境”和那些平日里和患者起一般争执的“普通医生”是同一个。并不是因为有人伤害了陶医生,所以砥柱崩塌了。而是因为太多的人从没有把医护人员当做“自己人”,让他们在面临巨大工作压力甚至生命危险的同时,还要背临太多冷言冷语、太多无法体量,社会的砥柱才摇摇欲坠。

大疫当前,我们能做的和要做的其实都不难:

请让我们的军队放心去战斗,有一个温暖的,至少是坚实的后方。

今天的深夜话题是:

你想对前线的医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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