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明肺炎”到确诊病例破2000,武汉新型肺炎疫情这4周发生了什么?

经济观察网 谢楚楚/文

武汉疫情还在快速蔓延。

1月26日,根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公告信息,截至1月25日24时,全国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累计确诊1975例。前5日确诊累计数分别为291、440、571、830、1287例。其中,昨日(25日)与24日肺炎确诊人数增速均为53%,仅25日当天确诊人数新增688例,是前一日444例的1.5倍。

(数据来源: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官网)

截至26日18时,全国新型肺炎确诊2036例。从早期发生在武汉的“不明肺炎”,到如今疫情扩散至全国甚至海外,急剧增长的确诊数字背后,人们对于关于新型冠状病毒的认知和防范,正在不断发生变化。

武汉华南海鲜市场的“不明肺炎”

12月30日,来自武汉的两份红头文件是这次疫情的最早的信号。按照早期的官方通报,疫情最早病例发现于12月12日,在此期间,武汉卫键委针对疫情表明:病例已隔离,未发现明显人传人现象。

落款均为武汉市卫生健康委员会医政医管处的两份红头文件——《关于做好不明原因肺炎救治工作的紧急通知》及《市卫生健康委关于报送不明原因肺炎救治情况的紧急通知》,于12月30日在网络广泛传播,通知称:“根据上级紧急通知,我市华南海鲜市场陆续出现不明原因肺炎病人。”

12月31日,武汉市卫键委在官网上发布《通报》,称目前已对发现的27例病例进行隔离,并开展对华南海鲜城进行与华南海鲜城有关联的病例搜索和回顾性调查。同时,文件表示“不明肺炎”病例的临床表现主要为发热,少数病人呼吸困难,胸片呈双肺浸润性病灶,并指出“到目前为止调查未发现明显人传人现象。”

1月3日,武汉市卫键委继续发布《通报》:截至2020年1月3日8时,共发现符合不明原因的病毒性肺炎诊断患者44例,且全部进行隔离治疗,并表示 “初步调查表明,未发现明显的人传人证据。”

1月5日,武汉市卫键委当天的《通报》中显示:“我市报告符合不明原因的病毒性肺炎诊断患者59例,已全部接受隔离治疗,无死亡病例”。在59例患者中,病例最早发病时间为2019年12月12日,最晚发病时间为12月29日,已排除流感、禽流感、腺病毒、传染性非典型肺炎(SARS)和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等呼吸道病原。(注:1月11日,卫健委就患者病例发病时间调整为2019年12月8日到2020年1月2日之间)

尽管排除了“不明肺炎”并非已知的呼吸道病原类型,但此次肺炎感染的病原,仍是个未知。此间,武汉卫键委对华南海鲜城采取休市措施。

初步判定新型冠状病毒 首现死亡病例

新发病毒在1月9日有了初步定论。而在这时,首次出现了死亡病例。

1月9日,病原检测结果初步评估专家组组长、中国工程院院士徐建国在接受新华社的采访中表示,专家组认为,本次不明原因的病毒性肺炎病例的病原体初步判定为新型冠状病毒。

病毒找到了,需要说明的是,目前为止,已知的人类冠状病毒共有六种。其中四种冠状病毒在人群中较为常见,致病性较低,一般仅引起类似普通感冒的轻微呼吸道症状。另外两种冠状病毒——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和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即SARS冠状病毒和MERS冠状病毒,可引起严重的呼吸系统疾病。引起此次疫情的新型冠状病毒不同于已发现的人类冠状病毒,对该病毒的深入了解需要进一步科学研究。

随后,1月11日,武汉方面根据修订完善的诊疗、监测等方案,对现有患者标本进行了检测,初步诊断有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41例,比1月5日的通报数据少了18例。

值得注意的是,当日通报首次出现死亡病例:一位61岁男性患者因为呼吸循环衰竭,于1月9日晚心跳停止,经抢救无效死亡。武汉卫健委以专家解读形式发布的另一则通报中称,该患者常年在武汉市华南海鲜市场采购货物。

不过,此时武汉卫健委的通报口径,依然是:“目前,未发现医务人员感染,未发现明确的人传人证据。”并在通报中解释:“这次武汉不明原因的病毒性肺炎病例大部分都有华南海鲜市场暴露史,目前没有发现明确的人传人证据。我们还在进一步开展流行病学调查和相关的实验室检验检测。另外,截止目前所有密切接触者包括医务人员都未发现相关病例。”

疫情“可防可控”

1月13日,境外出现首例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泰国),随后,武汉方面在先前病例中发现夫妻感染。直到1月19日,国家卫健委通报称,“当前疫情仍可防可控”。

展开来看,从1月11日至15日,武汉卫键委连续发布的《通报》中,均无新增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但在先前的41个病例中,发现了一起为家庭聚集性感染(夫妻两人发病,丈夫先发病,为华南海鲜批发市场从业人员,妻子否认有华南海鲜批发市场暴露史)。此外,发生在泰国确诊的病例患者,同样是武汉市民。

不过,1月11日新华社发布的一条报道中称,国家医疗专家组专家、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呼吸和危重症医学科主任医师、教授王广发认为,目前病人的病情和整体疫情处于可控状态,大部分患者病情属于轻到中度,并表示,“任何疾病重在预防。”

1月15日,武汉卫键委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知识问答》显示,尚未发现明确的人传人证据,不能排除有限人传人的可能,但持续人传人的风险较低。

从16日起,武汉开始出现新增病例。《通报》显示,截至16日24时,武汉新增病例4例,并表明新认定的4例病例均为利用国家刚下发的诊断试剂盒检测出的结果。截至17日24时,新型肺炎新增病例17例,累计62例,并发现部分病例没有华南海鲜批发市场接触史,而18、19、20日武汉市当日新增病例分为显示为59例、77例、60例。

19日,国家卫键委公告也表示:“当前疫情仍可防可控”,但新型冠状病毒传染来源尚未找到,疫情传播途径尚未完全掌握,病毒变异仍需严密监控。

钟南山:新型冠状病毒存在“人传人”现象

形势从1月20日开始急剧变化。这时陆续出现医务人员病毒感染,专家组赴武汉后提出建议“现在能不到武汉去就不去,武汉人能不出来就不出来”。

1月20日晚,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组长、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接受央视新闻采访时表示:根据目前的资料,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是肯定的人传人,并证实已有14名医护人员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

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成员曾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尽管武汉肺炎疫情还没有出现“超级传播者”,但这也是最令人担心的。

同日,国家卫键委发布1号公告,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纳入《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规定的乙类传染病,并采取甲类传染病的预防、控制措施。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纳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境卫生检疫法》规定的检疫传染病管理。

国家卫键委、湖北市卫键委开始更新省区级新型肺炎确诊人数,“截至1月20日24时,湖北省累计报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270例”。当日0-24时,国家卫键委收到国内3省(区、市)报告新增肺炎确诊病例77例(湖北省72例,上海市2例,北京市3例)。

22日,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召开新闻发布会。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主任高福表示,病毒来源可能是市场里的野生动物及它所污染的环境。一开始只是动物到人的传播,再就是病毒在做对宿主的适应突变,现在确实出现了人传人的现象,而且已经出现一些社区传播。同时,他还表示,该病毒对于儿童等年纪小的人不易感染。

武汉“封城”

1月20日,武汉市成立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23日凌晨2点,指挥部发布通告:“全市城市公交、地铁、轮渡、长途客运暂停运营;无特殊原因,市民不要离开武汉,机场、火车站离汉通道暂时关闭”。

指挥部发布的2号通告中称,“关闭离汉通道,是阻止疫情扩散的必要之举。”并表示,“目前,武汉市大宗商品、食品、医疗防护用品等储备充分、供应顺畅。请广大市民不用恐慌,不必囤积,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同日,武汉市新型肺炎防控指挥部发布第5号通告:为更大范围切断病毒传播途径,现就营运小车管理有关事项通告如下:自2020年1月24日12时起,全市网约出租车停止运营;巡游出租车实行单双号限行。

1月25日,武汉市新型肺炎防控指挥部发布第9号通告,自2020年1月26日0时始起,该市除经许可的保供运输车、免费交通车、公务用车外,中心城区区域实行机动车禁行管理。

与此同时,湖北省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Ⅰ级响应,并发布通告:全省旅行社从即日起暂停经营活动,不再组团收客,已经组团的一律取消或延期;省内大专院校、中小学、幼儿园推迟开学时间;省内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驻军及武警部队所属人员出差取消;各地招商引资活动一律暂停;省内进出武汉的客运航班、旅客列车、客运汽车、客轮一律暂时停运。

全国各地应急防控响应措施

截止目前,全国共有30个省、市、自治区已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

自26日起,所有进出北京的省际客运及省际旅游包车全部停运,27日起,暂停包括出境游在内的所有旅游团队业务和“机票加酒店”服务。

截至25日8时,铁路部门已经配合湖北省有关地市政府关闭湖北境内72个火车站离开当地通道,在全国范围内387个火车站配合当地防疫部门开展进出站旅客测温筛查工作。

1月25日,国家卫键委专家曾光在接受新京报采访时表示,关闭离汉通绝对正确。传染病学专家李兰娟在接受总台记者董倩独家专访时也表示,武汉实施进出人员管控是因为疫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程度,只有严格地控制传染源,才能不让传染病发生大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