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家,为了不憋出内伤,我们为你推荐一本书

一个躺在病床上读书的年轻人,迅疾地抓住了焦虑的人心。

他在镜头里一晃而过:武汉国际会展中心的方舱医院里,穿蓝衣戴口罩,手捧一本厚厚的硬皮书,美国政治学者弗朗西斯·福山的《政治秩序的起源:从前人类时代到法国大革命》。

有人调侃,大概是手机无法全面消毒带不进去,或是这本书够厚够难啃,才被他选中。这些调侃都很善意,对于一个处在意外的艰困中的人,他的专注令所有人动容。

后来的采访中我们知道,他39岁,在美国教书,回家探亲不幸中招。“平时自己就很喜欢看书,这本书也是回武汉后在书店买的,纯粹是因为兴趣爱好,压根没想到自己在网上走红。”

但就是这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反过来安慰了我们。其实也好理解,阅读是一座随身携带的避难所,看他神色如常,普通人也平添勇气。

澎湃新闻在推特上发布了一条消息:这个年轻人由于在指定收治新冠肺炎病人的方舱医院里读书而在中国“病毒式传播”,他的平静和环境的嘈杂形成鲜明对比,这显示出文明的力量。

没想到,作者福山转发了这条消息,他真的看到了。

看到这样意外的展开,记者沈彬写道:看到自己的文字变成英文,又转到福山本尊手下,感觉这也是另外一种“传染”——文明的传染。

真正鼓励我们的,在山呼海啸的援助和口号之外,就是这样不经意摊开的日常。

广为流传的另一幅照片里,方舱医院里穿着黄棉裤红上衣的阿姨,正在病床之间的空地上挥起手臂,摆出广场舞的姿势。

有人读书、有人跳舞,在被病毒选中成为一个“新冠肺炎患者”的时候,他们仍用习惯的方式捍卫日常。

除了少数和病毒赤身肉搏的人,大多数人还幸运地拥有日常,这样特殊的时候,我们也可以选本书来读,甚至同读一本书。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方式。

这本薄薄的书改变你的历史观

科技日报记者 高博

就像牛顿和薄伽丘,我们被瘟疫关在家里,不免胡思乱想。读一本疾病的书吧,它会开释你的郁闷。

拜占庭帝国和中世纪欧洲分别被鼠疫重创;印第安人因缺乏对旧大陆疾病的免疫力而衰灭,这些如今已是常识。而公众意识到“病原体左右历史”,是在四十多年前。

1976年出版的《瘟疫与人》是划时代的。它的创意在《枪炮、病菌与钢铁》等书中被一再重复。作者威廉·麦克尼尔研究人类各文明,他说:“我写的所有著作中,《瘟疫与人》无论在历史学家和医生们那里,还是在普通民众中,其受欢迎的程度都是最高的。”

瘟疫搅乱了历史:公元前429年一场瘟疫杀死四分之一的雅典陆军,使雅典屈服于斯巴达。16世纪初,科尔特斯率领几百人攻灭了阿兹特克国,是因为抵抗军刚打完胜仗,却因天花死亡大半,还折了主帅。

麦克尼尔一针见血:疾病,在熟悉它的族群中是温和的,但在没有免疫力的族群中极其凶恶。一种新瘟疫变得不那么凶恶,需要120—150年。

在暖湿的热带非洲,单细胞寄生物可在人体外长期存活,所以人类活动受限。欧洲人来了,让冈比亚农民清空森林,疟疾滋生;强行开拓草原,锥虫昏睡病爆发。

麦克尼尔还将东方专制制度归因于寄生虫。他认为东方水田再现了热带非洲,农民赤脚踩在水里会感染血吸虫等等,病弱的农民只能服从法老等统治者。《瘟疫与人》还提出,湿热的印度由于疾病众多,北方入侵部族只能保持跟土著的距离,形成各族共存的种姓制度。病弱的印度人,崇尚贫穷并弃绝物欲。

麦克尼尔也改变了罗马史研究的思路:公元200年前后的几次大瘟疫,导致罗马衰败。16世纪西班牙人在美洲建立的奴役制度和农场,跟晚期罗马很像,应都是应对人口减少的无奈之举。而救护和安慰的宗教此时也赢得人心。

19世纪一波鼠疫,是为数不多的能追溯的古代疾病。1855年,云南的士兵感染鼠疫;1894年鼠疫传到香港,细菌学家首次在显微镜下看到鼠疫杆菌。

麦克尼尔猜想,在忽必烈的时代,源自云南北部山区的黑鼠、跳蚤和鼠疫杆菌被带到了蒙古草原,沿着商路屠杀全世界的民族。云南人和蒙古人有一些习俗,比如不捕杀旱獭,发现得病的旱獭就拔营而去。新来草原的人却不懂这些。

起于微末,卷席天下,如影随形,瘟疫与人。这本好书满足好奇者,也安慰被瘟疫困扰的我们。

《血疫》,堪比恐怖小说的非虚构

科技日报记者 张盖伦

毫无疑问,《血疫》是本“恐怖”的书。这是一本非虚构,讲的是埃博拉病毒。

对中国的读者来说,埃博拉是一种遥远的病毒。但书里说,文明与病毒之间,只隔了一个航班的距离。只这一句话,便能让你内心警铃大作。

更何况,作者是细节描写、氛围渲染的高手。埃博拉病毒击溃人体的过程如此迅速、残忍,它是人命的黑板擦,而且擦除方式绝不让人好受。

病毒是什么?病毒是分子大小的鲨鱼,是没有思想的行动。紧凑、冷酷、理性,只考虑自己,病毒全心全意自我复制:速度有时候非常惊人。它的首要目标就是复制。而高危病毒,像是猎食者。猎食者的特征之一就是会无声无息地潜行,有时候会埋伏很长时间,而后突然暴起袭击。

好在一般的病毒,致死性高的没那么容易传染;传染性强的则脾气还算温和。病毒有自己的生存策略。

面对如此高危的埃博拉病毒,科研人员和医务工作者依然冲到前线,去研究、去对抗。纵然它只出现在世界一隅,也要严阵以待。因为,我们永远也不知道人类离一次重大生物灾难有多近。

埃博拉病毒如何从热带雨林中走出,如何感染人类,又如何变异,一系列的链条,人类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切与野生动物有关。人类活动的范围和病毒藏身之所,本有明确界限,两者本可相安无事。但无奈,人类也要扩张领地,难免来场“短兵相接”,可免疫系统并非这种古老猎食者的对手。好在,埃博拉病毒没有穷追猛打。它突然现身,进食,然后回归森林。

可是,它会回来的。

若要寻找刺激,或者学习非虚构写作技巧,可以将这本书找来看看。作者文字有极强的画面感,字里行间透出一句忠告——有些病毒,千万不要惹。

一碗来自摩西奶奶的鸡汤

科技日报记者 操秀英

我清楚记得,在某次我间歇性处于情绪低潮期,拉住好友吐槽时,她给我推荐了《人生随时可以重来》。我不以为意:听名字就是馊鸡汤。几天后,我收到她寄来的这本橙黄色封面的书。

是我喜欢的橙黄色,明亮,温暖。以及,因不忍拂了友人好意,在一个失眠的夜晚,我翻开了这本书。好吧,没想到这碗鸡汤,真香。

这是一本讲述摩西奶奶故事,以及收录了她很多绘画作品的小书。

在美国艺术史上,摩西奶奶是一位独特而神秘的人物。她58岁才开始拿起画笔,在家里客厅的壁炉遮板上留下了第一幅画。

在此之前,她的身份是贫穷农夫的女儿、富裕人家的女仆、农场工人的妻子,多位孩子的母亲。她前后生了10个孩子,每一天都在擦地板、挤牛奶、装蔬菜罐头等琐事中度过。

邂逅画笔后,她会偶尔在折叠桌的板子上作一些风景画。这个爱好,点亮了她的生活。80多岁时,她在纽约举办的个展终于引起轰动。1953年,94岁的摩西奶奶登上了《时代》周刊的封面。从此,她成为一个传奇。她说的“任何人都可以作画”“任何年龄的人都可以作画”鼓舞了无数人。

这当然不是说让大家都去画画。人们喜欢摩西奶奶,无非是她的故事让人们看到庸常生活中不灭的,来自热爱和美好的微光。懊恼曾经努努力就能够到英语专八而现在竟然连日常交流都成问题?后悔选错职业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人过四十,职业生涯遭遇天花板却无可奈何?看一看摩西奶奶的画,读一读她的故事吧。想要改变,什么时候都不晚。

在这次长长的假期里,被焦灼的疫情和熊孩子搅得异常烦躁的我,又打开这本书。那一幅幅画,不管是一起缝布的家庭主妇,还是熬制糖浆的农夫,亦或是在雪地里滑雪橇打雪仗的孩子,静静的河谷景色,夜幕下的宁静村庄,明快的色彩和细腻的描绘,都能很快让人平静下来。即便曾操劳困顿、坎坷多艰,摩西奶奶记住的,却都是快乐和温暖。

是的,时光本无所谓好坏,只有身处其中的你过得好不好。或许现在的你正为不能如期复工而焦虑,正在为疫情焦虑,没关系,安顿好情绪,珍惜难得与父母孩子相处的时光,珍惜少有的与自己独处的机会,读几本书,看几部电影,静享不同的体验。期待中最好的时光或许并不是将来的某一天,而是你正在经历的每一天。我们最好的时光,是现在。

来源:科技日报 题记引文由崔爽撰写

编辑:刘义阳

审核:管晶晶

终审:冷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