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真丨用烟草真的能研发出新冠肺炎疫苗吗？

近日，有媒体报道美国烟草公司正在用冠状病毒感染烟草，期望可以制造针对病毒的疫苗。而早在8年前，就有公司用烟草成功制造流感疫苗。

烟草真的这么神奇吗？

为什么要用烟草来制造疫苗？主要是从经济成本的角度考虑的。

烟草是一种生长迅速的植物。如果使用载有目标蛋白基因的病毒来感染烟草，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生产大量的蛋白。之前在准备流感疫苗的时候，研发公司就是在一个月的时间内，生产了可供一千万人使用的剂量。另外，烟草种植成本低，和其他方式相比，用烟草制备疫苗在经济学上有很大的优势。

回到这个新闻。报道里说，“美国烟草巨头雷诺烟草公司（Reynolds American）正在用基因编辑后的冠状病毒，来感染生长迅速的烟草，看烟草是否能制造出抗体，以供制造针对病毒的疫苗”。

这段新闻报道的内容，是从国外媒体翻译过来的，而国外媒体的编辑因为隔行如隔山，在短短一段话中，至少出现了两个错误。

错误一：“用基因编辑后的冠状病毒，来感染生长迅速的烟草”。烟草可以作为一个生物反应器来生产蛋白，这需要使用能感染烟草的病毒作为表达载体。很显然，冠状病毒并不是一种表达载体，因为它不能感染烟叶。实际上，研究者是把编码新冠病毒蛋白的基因插入在烟叶病毒载体上，病毒感染烟叶后，新冠病毒蛋白获得表达，然后提取、纯化，制备成疫苗。

错误二：“看烟草是否能制造出抗体”。烟草自身没有免疫系统，也没有B细胞，不会对新冠病毒蛋白产生抗体。仔细想想，烟草总不会得肺炎吧？在其他的一些研究里，科学家用烟草来表达抗体，那是因为直接把编码抗体的基因插入到了表达载体上。

虽然新闻里有不少错误，但是有一点是对的：确实有一个公司考虑使用烟草来表达疫苗，这个公司的名字叫Kentucky BioProcessing，是雷诺烟草公司下面的一个子公司。

之前，Kentucky BioProcessing也替一个抗体公司生产了抗埃博拉病毒的抗体。所以，从理论上来说，用烟草来生产一个新冠病毒的蛋白，是可行的。

新闻标题里提到“8年前烟草制造流感疫苗成功”，这又是一种博眼球的做法。

先说一下8年前烟草制造的流感疫苗。

首先，这个疫苗是另外一个叫Medicago公司制造的；其次，说8年前疫苗就成功了，那是偷换概念。

如果说“疫苗成功了”，那它必须是已经完成临床试验，证明可以用于预防某种病原体感染所导致的疾病。但是8年前，这个流感疫苗只是被Medicago公司生产出来，准备做临床试验，离成功还很远。

这就好比是刚从地里挖出一个土豆，就说已经成功做成了土豆丝。

那这个烟草流感疫苗到底有没有成功呢？

这里需要先特别指出一下，正如前面说到的，在烟叶里表达的蛋白需要提取、纯化，做成烟草流感疫苗后，通过肌肉注射来免疫。并不是直接咀嚼几片烟叶，人体就对病毒免疫了。

烟草流感疫苗在2012年进行了一期临床试验，表明安全性没有问题，同时也在受试者血液中检测到了抗病毒抗体。

二期临床试验在2014 ～ 2016年进行，临床试验结果在2019年才报道。该临床试验表明，受试者在肌肉注射这个四价的烟草流感疫苗之后，不但产生了抗体，也产生了可以识别病毒的免疫CD4 T细胞，所以结果是不错的。

基于二期临床试验的结果，研究者找到了比较合适的疫苗剂量，在2017年开始了1万人的3期临床试验，希望验证是否可以通过接种烟草流感疫苗，来减少流感的发病率。这个试验应该在2018年5月结束，但是目前还未见任何有关的结果报道。

所以，即便到现在，这个烟草流感疫苗也尚未成功。

从2012年到2020年，已经八年过去了，这个烟草流感疫苗都还难说成功，大家可以算一下烟草新冠疫苗需要多长时间才会成功。

“用烟草研发新冠肺炎疫苗”的文章标题很容易吸引人，因为大家迫切希望能看到一个疫苗获得成功。但是科学是一个严肃的过程，需要时间。这样的标题可以吸引大众，但是杀不死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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