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布里:篮球世界的奥德赛,纽约来客却认中国为第二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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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尼岛的孩子》之《奥德赛》
《SLAM》创始人丹尼斯-佩奇(Dennis Page)近期和传奇篮球巨星史蒂芬-马布里重新取得了联系。在1994年《SLAM》刚开始创刊的时候,马布里曾接受过采访。如今,他们二人就马布里的职业生涯进行了一番长谈,从他在NBA的起步,即效力森林狼时期,一直聊到了他在中国CBA生涯的终结。
马布里和佩奇首次相遇是在1994年《SLAM》杂志创刊时。当时马布里写下了《SLAM》杂志史上第一篇高中生日记。今年初,他俩进行了一次电话采访,聊到了一切,从马布里在康尼岛的童年时光,到效力尼克斯,再到随北京队3次夺得CBA总冠军。本文接下来讲述的就是这段旅程中的高光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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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与KG时代
佩奇(以下简称DP):你的NBA生涯最初就是和好友凯文-加内特一起度过的,接着你俩在森林狼连续2年率队打入季后赛,后来却又分手了。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布里(以下简称SM):传言称这一切都和我嫉妒KG拿到了1.26亿美元肥约有关。但如果你仔细想想就会不攻自破了。他们在随后的一个赛季设置了工资帽,你也挣不到比顶薪还多的钱了。如果你只能挣这么多钱,却又从森林狼或其他愿意给你开价的球队获得顶薪报价的话,很明显你也不能当做一分钱都没有,没错吧?规则就是这么制定的。
其次,当我决定离开森林狼时,我去找了老板格伦-泰勒,并对他说,我不会和森林狼再续约7年了。明尼苏达不是一个文化多样化的地方,天气还很冷,我都不想告诉你,我有多少次都差点死在铺满薄冰的路上了。我当时就在想,在这里打球挺不错的,这没问题,但我还是会离开,我想回家,我想加盟尼克斯,行吗?或者回到大纽约三州地区也可以。我当时就说:“我才不会嘴上说我会续约,转过脸却去了另一队,害得你们签不了其他人。因此我才专门来找你,告诉你,我下个赛季不会再续约了,如果你想强留我的话那也可以,毕竟这是你的权力。在我成为自由球员之前,拍板权都在你们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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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说:“史蒂芬,我非常感谢你能亲自过来找我,并对我说这些话。”我说这没问题,球队一向待我不薄,我只是不想在这里继续度过接下来的7年生涯了,仅此而已。但随后凯文-麦克海尔抛头露面,开始对我说三道四。我当时就想,哇,你们刚给我开出顶薪,如今我就一文不值了?这是我无法接受的。他把脏水泼在我身上。麦克海尔是NBA传奇人物,在他这么说了后,我的确处境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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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试图将一切归结于我嫉妒KG。如果你们非得这么认为,不妨去问问KG本人:在他心目中,是否也认为我嫉妒他?KG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不,史蒂芬才不会嫉妒我或者任何人呢。”
DP:没错,这貌似有些不合理,你们当时毕竟还是男孩子嘛。我是亲眼所见的。这不过是生意,而且你很早就明白了这点。好像你懂得这些,还是在效力林肯高中时通过你的兄弟们了解到的吧。
SM:当然。很多人不了解我的过去,也根本不了解我的兄弟们。我可不光是打球而已,我也从不缺乏指导。我不是你们认为的那种典型的球员。我们一家有5个男孩子都效力于一级联赛,这里面有的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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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斯时代
PD:你最终还是加盟了尼克斯,我挺惊讶的。你终于回家了,你们将会震翻整个麦迪逊广场花园。
SM:这是我小时候打球时就想要的。我从小到大都是尼克斯球迷,深爱尼克斯。看到尼克斯输球我会哭,那感觉糟透了。
DP:除了回家之外,当时那里的情况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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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当我刚来到尼克斯时,情况还不错。但总体来看却像坐过山车一样,没有别的词儿能形容了。我认为如果不停地发生改变的话,你是永远不会有稳定的根基的。不同的教练如走马灯一般来来回回,带来不同的战术体系,不同的阵容,每个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球队该怎么打。我们根本找不到一丝稳定性。
DP:听起来简直就和现在的尼克斯一样。
SM:情况就是如此了。从我个人而言,这是一个学习的过程。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我也经历了所有,学到了我该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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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P:迈克-德安东尼教练在尼克斯上任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SM:是他们把德安东尼带来的。我和他们聊过,我和(篮球运营部总裁)唐尼-沃尔什聊过。他的意思是,“我们会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今夏你踏踏实实地练,重塑体型,做好准备。”然后我就拥有了生涯中最出色的身体状态。我当时能摧毁任何人。我做好了在德安东尼体系下打球,接受他执教的准备。他们亲口答应我会有机会,但这一切在德安东尼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后却变了样。他说:“我签下了克里斯-杜洪,所以,你不会得到出场机会了。”我的反应就是,“我没有出场机会了?好吧,就这样吧,如果我真打不了了,那可是会出问题的。”
赛季揭幕战当我被摁在板凳上时,我对自己说,“好吧,我得重新积聚能量,搞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做。如果你不打算用我,那我会脱下这身球衣,开始和球队高层谈论下交易我的事儿。”
第二天,我们出发前往费城打客场,我记得当时好像是背靠背吧(其实不是)。我问德安东尼:“如果你不打算让我出场,能不能让我换上便装?”毕竟是你说的不会再用我了,那就意味着你在谋求交易或买断我,因此我才问:“能让我换上便装吗?”当我换下球衣时,他们也做出了决定。但如今大家的反应却都是,等一下,他为什么穿的是便装?于是大家都议论纷纷,说我不会再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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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P:怎么会闹成这样?毕竟你们整支球队的目标是赢球,不能这么闹情绪吧。
SM:说这是闹情绪也好,说是根本不懂球也好。说到底,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我是个直肠子,我认为这件事就该是这样。当时是怎么说的,我们都说了些什么,我会一字不漏地告诉你。如果他们胆敢撒谎,或者说些别的话,我肯定会反驳,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你也明白这不是真的。我没理由向任何人撒谎。
DP:这可真让我大吃一惊。我可从来没看到过哪个全明星球员会遭遇这种情况。
SM:当他们做出在揭幕战雪藏我的决定后,我也终于能脱下这身球衣了,这就是当时所能发生的最好的事了,因为我本该能挺过去的。他们此时又对我说,“你本该有出场机会的。”我反问:“我本该有出场机会?”总之,我在训练营中摧毁了杜洪,但他们仍把我列入第三阵容。我把一切搅得天翻地覆。去问媒体吧,回到档案室查资料吧。我记得好像在训练营期间我就只缺席过2次(笑)。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用我好吧。这都是胡扯。他们之所以把我硬拽回来,只是顾忌到我的薪水,以及当时所发生的一切。他们想不到除掉我的好办法,却也不想再给我一个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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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A生涯的终结
DP:你是否曾觉得自己被整个NBA除名了?
SM:我知道自己比当时NBA的大多数后卫都要出色。如果真是这样,我却又打不上球的话,那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NBA这个圈子并不大,30队就像30个人,你得在一间屋里和30个人和睦相处。任何时候只要他们想待在一起,他们就能这么做;当然,任何时候只要他们想打个电话,那也是可以办得到的。
DP:回想当初,竟没有一支球队想要接触你,这也太疯狂了。
SM:说实话,我和他们此前曾共事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大一样。不管你把我带到哪里,你都是在和一个有话直说的人打交道。我可不是机器人,并不是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我就会照办的。如果你说的是对的,我会接受,这没问题。但如果你说的并不合乎情理,且废话连篇的话,我肯定会反驳。我不会藏着掖着,毕竟这和我是有关系的。
我是有原则的。我可不会轻易屈从。这和篮球无关。我爱篮球,它在我的生活中非常重要,但谁也别想限制我。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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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P:没错,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你就是这样子的。
SM: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不能因为一场比赛或因为钱,而失去对生活的判断力。如果你真是这样,你又该如何面对镜中的自己?我就能正视镜中的自己,对自己说:“听着,我不会屈从于任何人。我才不会去求那些NBA球队给我机会。我不会这么做,永远不会。这不是我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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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焕发第二春
DP:你到中国的第一年是怎样的?
SM:来到中国是我生活中迄今为止发生的最美好的事儿。我当时意志很消沉,挺难过的,然而当时我却看到在机场有4000到5000名球迷等待着我。起初我并不知道他们是在等我(笑),我当时只是在想,机场人还真不少啊。
DP:你先后辗转了多支球队,直到最后来到北京队。
SM:我最终选择了北京队,其他球队就都成历史了。那个夏天我练得非常苦,我找回了昔日状态,甚至还要更强,因为当时教练比我还要努力。我们每天训练6个小时,一周练6天。我当时的心态就是,我来这里只为一件事,胜利。我不知道你们被灌输了怎样的想法,反正我在NBA的每个赛季都是以夺冠为目标的。这是我唯一关注的。我并不完美,我也不可能每件事都做得正确。但我至少努力了。这就是我所做的。而我来到北京队的第一年,我们就夺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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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P:你当时是否也想要自我救赎?你的任务是什么?
SM:我在北京队拿到首冠后,有NBA球队召唤我,这很有趣,凯文-麦克海尔希望我能过去。这很疯狂,因为就在他召唤我的同时,在中国这边大家已向我保证会给我竖立一座雕像了。我上网浏览文章,心里在想,“哟,我读到的都是真的吗?”
这边刚说会给我竖立雕像,那边就发出了召唤,我当时就在想,“不是吧。”我的家人都在问我,“你说你不会回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的反应是,“你们知道什么?”这和金钱无关,伙计,我喜欢在这里打球,这才是本该有的感觉。何况他们还要给我竖立雕像呢?我现在走了不合适吧。这里的人们为我做的事,是我此前从未设想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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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P:也就是说,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根本没可能回NBA的。
SM:在当时,我不会回去,我在这里挺好的。我把中国当做的我第二故乡,这里就是我想要打球的地方。
DP:在这里你重新找回了对篮球的爱。
SM:一切都回来了。(仰卧撑/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