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懂《不完美的她》,说明你是个幸运的人

《不完美的她》到底哪里不完美了?

网剧《不完美的她》不光集结了周迅、惠英红、赵雅芝三大神仙卡司,还有黄觉、金士杰等这样实力派演员做配的大咖配置,这就算放在华语一线的大荧幕作品中也不多见。

《不完美的她》海报

再加上剧情涉及到虐童、家暴、PUA等触目惊心的社会现实题材,“犯罪”这样的类型Tag加成,真的很难让人不对其有所期待。

最关键的是,这部剧的原作日剧《Mother》在豆瓣可是坐拥9.4高分。2018年韩国对这个IP进行了本土化的改编与重塑,也收获到了8.6的不俗评分。

日剧《Mother》豆瓣评分

韩剧《母亲》豆瓣评分

令人没想到的是,从演员、题材到IP简直堪称重塑国产网剧天花板的《不完美的她》,从万众瞩目开局,到从7.5的评分一路走低,这问题到底出现在了哪里?

网剧《不完美的她》豆瓣评分

答案是:节奏。

《不完美的她》整体故事是与原版整体框架十分接近的,故事围绕周迅饰演的女主林绪之展开:在她找寻自己生母的途中邂逅独自玩耍身上带着伤痕的7岁女童穆莲生(陈思诺饰演),在无意间撞破莲生被虐待的家庭境遇后,决定将她“拐走”......由此开启了她救赎与被救赎的旅程。

原版日剧11集每集1个小时,《不完美的她》22集每集半个小时,整体的叙事时长是差不多的。但是原版整体节奏进展是循序渐进的,是通过剧情的发展一点点解开各种悬念,从而让观众产生共鸣。

日剧《Mother》剧照

《不完美的她》则是在一开始就急于营造紧张悬疑的气氛:

开篇大火、林绪之“诱拐”儿童的犯罪嫌疑人画像、“我是谁”的追问......

之后很快交代林绪之“拐走”女童的真相,然后抛出:林绪之对火的莫名恐惧、接连收到神秘人的威胁、生母与养母明明有联系却瞒着林绪之、“被拐”女童穆莲生所遭遇的家庭暴力......等一系列悬点与矛盾。

神秘人与火

正在遭受家暴的小女孩:当成“继父”的枪靶

前期集中的冲突与看点很快将这部戏的节奏带到高潮,当所有人物都登场后尽管后期依然有些线索不明朗但是真相昭然若揭,导致后期剧情有些索然无味。也正是因为只注重营造冲突的刻意手法少了原版渐进式叙事的层次感,所以在几个重要女性角色的塑造上显得颇为粗糙:

惠英红饰演的养母袁玲,对于养女林绪之的爱少了很多细节处的铺垫;赵雅芝饰演的生母身患绝症的苦情人设;到林绪之妹妹亦之(曾一宣)和果之(刘白沙)没有什么营养的感情线......

虽说几位影后杠杠的演技也没救得了《不完美的她》,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个故事背后依然有很多值得我们关注与思考的社会与女性问题。

童年的伤害如何补救

“我是谁?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不然她为什么不要我?”

这是来自林绪之的“三问”。在剧中她明明丢失掉关于母亲的所有记忆,养母给了她温暖无私的母爱,为什么她还是那么执着于找寻生母,从这三个问题就可以看出端倪:在林绪之的眼里找寻生母并不是为了一场感人的相认,而是只想搞明白“她为什么被抛弃”。

林绪之对生母的记忆只有手

因为这个童年的伤害,导致她冷漠孤僻不愿意回应别人的关爱,也吝啬向别人表达爱,就连给13年交情的朋友一个简单的拥抱都做不到。在她心里,她的出生是不被祝福,仿佛她人生的一切都被“被抛弃”这个阴影笼罩。

“那些与我有着相似经历的人,我们会一眼认出彼此。”林绪之遇到了7岁幼年丧父的穆莲生,这个身上带着伤痕孤独玩耍的女孩儿正在经历着“被抛弃”的过程。

母亲穆静(蔡雅同饰演)是一个单亲妈妈,为了讨好男友在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被虐待的时候,选择沉默与接受。后面男友放火差点烧死自己的女儿,她也无动于衷。女儿丢失后着急找女儿不过是害怕女儿将她们二人虐待的事实告诸于警察......

母亲本来是作为一个保护者的角色在这里变成了一个旁观者甚至是加害者。而明明是年幼撒娇的年纪,莲生却早早学会面对冷漠的黑色世界,安慰并讨好大人,隐藏起自己的悲伤戴上笑脸的面具去迎合。因为她知道她是妈妈人生的拖油瓶,她不乖,就会被抛弃。

送妈妈礼物

被“继父”装在纸箱里,出来奄奄一息还安慰妈妈

这样的家庭环境,敏感的莲生早已学会察言观色。遇到林绪之时,莲生也想过逃离她请求林绪之带她去找自己的爷爷奶奶,当得知他们搬走的消息,明明是悲伤的莲生却反过来安慰绪之。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需要无时无刻的讨好大人。

人们常常说“父母对孩子的爱是无私的”,从莲生的故事里可以看出,其实孩子们对父母的爱更是无私、纯粹的。他们从来不会去比较别人家的父母,但父母却在一直用自己孩子比较别人的孩子。有多少孩子以别人家的孩子为榜样,去取悦父母,而不是做自己。

“有的妈妈在面对生活的艰难时,以为丢下自己的孩子就能摆脱困境。”在剧里,莲生的母亲就曾在海边想要抛弃莲生,还好莲生及时追了上去......

殊不知,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真实上演,每年都有超过10万的儿童被父母遗弃。我们尚且不去讨论这10万的儿童有多少能被福利院救助又有多少不幸被拐卖,这些经历被抛弃的儿童在之后的人生会不会像林绪之一样失去爱的能力,被“被抛弃”的梦魇困扰一生的他们又当如何自救?

幸好,在这个故事里林绪之遇到了穆莲生,穆莲生遇到了林绪之,她们选择成为母女,一个从做母亲中学会去爱,一个做回小孩去感受母爱。

家庭不幸背后的“恶男”——

家暴与PUA

在剧中两段悲剧的童年,以及所有女性不幸的家庭生活中都若隐若现着“恶男”的影子。

林绪之与穆莲生她们童年都遭受过来自“父亲”(林绪之是亲生父亲、穆莲生算是继父)这个角色精神以及肉体上的虐待;而她们的母亲也都遭受着来自另一半的家暴以及PUA。

说到虐童,至今都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在美国每年有数百万的儿童被虐待和被忽视,其中超过四分之一的受害者年龄小于三岁,而一岁儿童受害率最高;2016年全日本的儿童咨询所共接到122578例虐待报告;韩国更是在2014年就突破史上最高记录虐童事件高达10027件,更不要说近期丑恶的“N号房事件”......

在我国:

今年初江苏无锡,亲生母亲对着自己9岁的女儿剪刀戳嘴泼开水,被捕时称为她好......

去年12月陕西继母虐童案孩子被虐待成植物人,生父赵某被判虐待罪、遗弃罪有期徒刑三年......

2018年深圳宝安一对亲生父母在女童在家中写作业、吃饭过程中进行连续殴打......

也许很难探究每段虐童案的真实原因,但在《不完美的她》中,从穆莲生的“继父”一角中我们可以窥得一隅:这些施暴者的童年或许也是被害者。

除了虐童,女性遭遇的家庭暴力也在无时无刻的发生着:我国30%的已婚女性遭遇过家庭暴力、每7.4秒就有一名女性遭遇家暴。剧中在片头也用地图向我们揭露了一个个血淋淋的事实:

2016年3月,重庆张某因长期遭受家暴服毒,而后又被丈夫黄某家暴。次日,抢救无效死亡。

2017年10月,四川黎某被男友林某家暴至送医,后因医治无效死亡。林某被判处无期徒刑。

贵州胡某长期遭受家暴。5月胡某在又一次家暴后砍了熟睡的丈夫致其死亡......

“目睹家暴,比自身被家暴带来的心理伤害更大”——心理学家Steven Stosny

家暴这个隐藏在幸福面具之下的伏地魔,没有人能在其中得到喘息,而在家暴中受伤最深的莫过于还是成长中的孩子。

同时大多数的家暴不止肉体上还有精神上的PUA,就像林绪之的爸爸从未对她们母女俩动过手,但却通过变态的拍照方式折磨她们。就像他教唆穆莲生的“继父”所说的“杀人诛心”。而穆莲生的“继父”又无时无刻向穆静施加“穆莲生是你人生拖油瓶”的精神压迫和洗脑。

而女性理智清晰反击PUA的前提是必须要有独立意识,自爱自强,这些都需要在女性成长中树立。

女性成长

这里要说回到剧名《不完美的她》的“她”到底是谁?是剧里周迅主演的女主“林绪之”?还是剧里的每一位母亲?我认为是后者。

剧里的母亲一共有五位:林绪之、养母袁玲、亲生母亲钟惠、穆静、林亦之。

林绪之,通过给穆莲生做母亲去抚平自己“被抛弃”的童年阴影;袁玲因为流产而领养林绪之,后来与丈夫离婚独自带大三个女儿;钟惠因为不得已而抛弃林绪之;穆静因为生活困境抛弃穆莲生;林亦之未婚先孕,因为男方的不作为和男方家庭的不接受,成为一个备孕的单身母亲。看起来没有一个女性是完美的,但是每一个人都是值得被爱的。

而这几个女性中,林绪之、袁玲、以及林亦之作为单身母亲,她们作为孩子的保护者,观众看到了女性独立与自强的一面。而相反年轻的钟惠与穆静,遭受另一半的PUA导致在面对自己的孩子被欺凌时却无法进行反抗,做着沉默的加害者。

“当女孩子啊,不要把讨好别人当成一个习惯,如果你把这个当成一个习惯,有一天会发生靠山山塌的情况。”剧中林绪之对穆莲生如是说,可这何尝不是说给穆静和年轻的钟惠呢?同时也是告诫每个成长路上的女孩和深陷家暴混沌的母亲们,要独立自强、自爱自尊的活着。

就像日本电影《被人嫌弃的松子的一生》,同样是童年缺爱的松子,从小用鬼脸讨好父亲,长大的松子在面对男人们的虐待和欺骗时,因为害怕被抛弃而委曲求全,一生都在执着找寻精神寄托来逃避孤独从而依赖别人,最后把天真善良的自己活得扭曲而压抑,在生命最后留下“生而在世,我很抱歉”。

电影《被人嫌弃的松子的一生》剧照

尽管《不完美的她》表现差强人意,但这些女性的故事警醒着我们:忘记坏事想着好事,去努力接受爱和拥抱爱吧!

图片来源

豆瓣/ 新浪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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