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洲,新冠疫情拉开黑色序幕

未来几周的情况可能会更糟
埃博拉、艾滋病、登革热、黄热病、结核……一直以来都饱受各种传染病蹂躏的非洲,如今新冠病毒病( COVID-19 )的确诊病例数正在呈指数级增长。
根据非洲疾控中心4月8日发布的最新数据显示,截至当日,非洲确诊病例累计达10267例,累计死亡492例。
“从非洲首例确诊病例累计到100例,总共用了16天。从100例到1000例,用了10天。此后3天,病例数增加到2000例,仅仅2天后,病例数达到了3000例。”世卫组织非洲区域办事处主任莫提(Matshidiso Moeti)说。
非洲的54个国家中,目前报告病例的国家已达52个。
在刚果民主共和国,COVID-19 已经扩散到该国最东端的首都金沙萨。但是,它并不是刚果面对的唯一传染病,该国还在试图控制埃博拉疫情的再次暴发。
在确诊病例最多的南非,感染者已经遍布多个省区。在喀麦隆、塞内加尔和布基纳法索,病毒正在快速蔓延。“病毒传播到主要城市以外的地区,意味着抗疫斗争已进入新阶段。”莫提在世界卫生组织的一份声明中表示。
但是,公共卫生专家们认为这仅仅是个开始,他们担心未来几周的情况会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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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1日, 一名肯尼亚卫生部工作人员在手推车上喷洒消毒剂 / 美联社
可能是一场灾难
“非洲存在很多问题,首先,缺乏检测意味着我们对真正的感染量没有任何可靠的了解。” 哈佛大学流行病学教授威廉·汉纳格(William Hanage)博士接受《卫报》采访时说。
非洲卫生研究所教授Thumbi Ndung'u 教授则担心,“如果不能更好地了解病毒感染人的机制,例如某些免疫和基因因素是否在保护特定人群,就无法说准确预判COVID-19 对非洲大陆造成的影响到底有多严重。”
迄今为止,病毒在非洲的传播率低于欧洲和中国,科学家们对此还没有一个很好的解释。研究发现可能与季节以及气候有关,在温暖潮湿的气候下,病毒传播率可能不高。
“另一个可能是,非洲老龄化程度总体上比欧洲或中国低得多。”Ndung'u教授说,“最后一种可能性是,病毒在非洲和其他地方的传播率并没有什么区别,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病毒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以我们在意大利所看到的速度在社区里传播,那么我们可能正在目睹着一场灾难发生。” 他补充道,“我们没有医院、重症监护病房或呼吸机来应对大量的感染者,因此,如果病毒传播速度与欧洲或中国相当,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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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30日,人们在阿布贾与尼日利亚那萨拉瓦州的边境排队测体温 / 法新社
美国国家公共电台(NPR)分析,现在,全世界的卫生官员特别关注 COVID-19 疫情在非洲的进展,还有另外几个原因。
首先,撒哈拉以南的一些非洲国家承受着世界上最重的疾病负担,例如限制免疫功能的艾滋病和损害肺功能的结核病。此外,营养不良危害该地区超过5000万儿童的健康。
其次,患者很难获得优质的医疗和护理。在整个非洲地区,每5000人平均只有约1名医生和5名护士。向医生咨询可能路途遥远,而且费用很高。
“在纽约,我们谈论的是要把呼吸机数量增加到75000台,但某些非洲国家只有一两台呼吸机。”全球健康非营利组织“健康伙伴”首席医学官 Joia Mukherjee 坦言。
传染病肆虐之地
南非是非洲地区确诊病例最多的国家,截止4月9日上午,南非确诊病例达到1845例,死亡18人。
除此之外,南非还是世界上艾滋病感染率最高的国家,也是肺结核发病率最高的国家之一。
约翰内斯堡金山研究所的米歇尔·穆豪斯(Michelle Moorhouse)博士告诉《卫报》,因为封锁措施,艾滋病患者可能要承受无法按时就医带来的严重后果。
“我们告诉人们待在家里,不要去诊所,但是这会影响艾滋病患者的诊疗,有些患者甚至可能因为害怕去诊所拿药,而中断治疗。”穆豪斯解释,“我们一直在敦促相关的医疗机构,在可能的情况下,艾滋病患者就诊时,分发更多的抗逆转录病毒药物(ARVs)。”
“我们真的不知道COVID-19在结核病和艾滋病高度流行的人群中会如何发展。”穆豪斯说。
在乌干达,至少有140万人感染了艾滋病毒。公共卫生专家米莉·卡塔纳(Milly Katana)告诉《卫报》,“不幸的是,预防COVID-19的封锁措施,并未能‘锁住’艾滋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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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干达的封锁引发了人们对艾滋病毒患者错过药物治疗的担忧 / 法新社
对于波士顿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流行病学家海伦·詹金斯(Helen Jenkins)而言,因为疫情防控需求暂停的传染病疫苗的接种,可能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我非常担心,当COVID-19大流行真的来到了结核病负担高的国家。”她说,“这样的国家在非洲非常多。”
詹金斯提醒,在结核病患者和因为患过结核病而肺部受损的人群中,COVID-19感染导致的后果很可能要严重得多。“此外,在许多地方,对传染病的研究都停止了,疫苗接种也停止了,因此,我们可能会看到麻疹、脊髓灰质炎等疫苗可预防疾病患者人数的增加。”
经济和社会破坏
据半岛电视台报道,在南非,因为3月27日开始的为期3周的严格封锁措施,拾荒者这样的低收入和社会底层人群遭受的打击是最大的。
Beauty Ncube是南非的一个拾荒者,“疫情改变了我的生活。”她告诉半岛电视台,“之前我靠着捡垃圾挣一点钱供我的两个孩子生活,现在,我们只能挨饿。
虽然没有官方数据,但据一些估计,南非像 Ncube 这样的拾荒者数量在60,000人至90,000人之间,他们每天的收入只有3.85美元。对于他们来说,21天没有工作,生活将非常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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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内斯堡一名拾荒者站在一处住所的门口/ 半岛电视台
在确诊病例已经超过1500人的阿尔及利亚,人们担心,疫情暴发会加深阿尔及利亚政权的合法性危机——这很容易成为政府与阿尔及利亚人之间的危机,甚至导致一场起义。
独立媒体《中东之眼》认为,对阿尔及利亚政权来说,大流行刚好发生在最糟糕的时间。此前,阿尔及利亚国内一场反对分裂、恐吓和总统选举的民众和平运动,本来就已经动摇了这个国家的领导层。
民众对政府缺乏信任——但最重要的是,政府缺乏应对大流行的卫生和经济手段。
4月7日,比尔·盖茨在接受采访时谈到对非洲疫情的担忧。他表示,这些发展中国家的卫生健康系统薄弱,在人挤人的贫民窟中进行社会隔离也很困难,“我确实认为大多数死亡和最极端的经济痛苦将发生在那些国家中。”盖茨说。
参考文章:
[1]Coronavirus in Africa: what happens next?. The Guardian
[2]10,000 Cases and 500 Deaths in Africa. Health Officials Say It's Just the Beginning. NPR
[3]Amid lockdown, South Africa's waste pickers suffer most. aljazeera
[4]Coronavirus in Algeria: Change may have to wait. Middle East Eye
来源:“医学界”微信公众号
作者:朱雪琦
校对:臧恒佳
责编:田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