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战疫迎来微弱曙光,扭转局势或需等到五六月

(4月5日,英国伦敦一些公共场所封闭起来,减少人们的聚集活动。)

刚刚过去的周末是欧洲众多国家的复活节假期,法国巴黎春光明媚,然而市民必须克制自己的游玩冲动。

为避免假期可能出现的外出人潮,法国内政部出动16万警察和宪兵在公路上进行巡逻盘查,所有的宗教庆祝活动被禁止。

“保护亲人的最佳方法就是在复活节时互相保持距离。”英国一名政府发言人于上周表示。

截至4月13日上午,欧洲地区现存确诊新冠病例545933例,占全球现存确诊病例近二分之一。世界卫生组织欧洲区域办事处主任克卢格指出,欧洲当前仍然是全球新冠病毒“大流行”的中心。

总体好转,局部失衡

世界卫生组织(WHO)总干事谭德塞4月10日表示,欧洲部分国家新增病例有放缓迹象,这是一个积极信号。但他同时警告称,要谨慎放宽限制出行等措施,否则疫情可能强烈反弹。

日内瓦大学公共卫生学教授安托万·弗拉奥告诉《中国慈善家》,欧洲疫情已经迎来拐点,总体上正在好转,然而目前的形势是不均衡的。在意大利、西班牙、德国、法国、瑞士,人们可以看到疫情蔓延减弱的趋势。但在其他的一些地区,仍能看到确诊病例数的激增。

4月8日,波兰新增死亡病例30例,为疫情暴发以来最多的一天。罗马尼亚卫生部长表示,罗马尼亚还需2~3周疫情才会到达峰值。

即便在疫情蔓延趋势减缓的欧洲国家,单日新增病例反弹仍然存在。

在死亡病例持续减少数天后,4月8日,西班牙24小时内新增确诊病例数和死亡病例数双双回升。而在意大利,虽然其治愈患者数量持续增加,接受重症监护的患者缓慢、持续减少,然而该国单日新增确诊病例数并未出现持续降低态势。4月10日的数据显示,意大利24小时内新增4204宗确诊病例,为4月5日之后的最大增幅。

德国、法国、英国的单日新增确诊病例数也在短期下行态势中偶现回升现象。世卫组织欧洲区域办事处主任克卢格4月8日称,目前尚未到放松管制之时,欧洲各国应共同加倍努力。欧盟委员会则于当日提议,将入境申根区有关国家的限制延长至5月15日,以进一步减缓疫情传播。

松紧之间,一国一策

面对尚未稳定的疫情防控现状,欧洲多个国家表示将延长目前的“封城”期限。

法国将原定于4月15日到期的全国“禁足令”再度延长。比利时原定“封城”期限从4月5日延长至4月19日,未来可能再次延长。西班牙全国“封城”措施被延长两周至4月26日。意大利则宣布延长封锁措施至5月3日。

与此同时,一些欧洲国家开始逐步放开管制。

丹麦已决定从4月15日起“逐步、有控制”放开部分管制。其中,日托中心、幼儿园和小学在首批开放名单中。挪威政府宣布,幼儿园、小学、大学和职业学校将从4月20日起陆续开学,挪威公民也将从该日起被允许出境。奥地利总理库尔茨于4月8日表示,民众必须尽快适应新的“常态”,在坚持出行限制、保持距离、戴口罩等防控措施的前提下,逐步恢复正常的经济社会生活。

英国胡佛汉顿大学公共卫生学教授陈若陵对《中国慈善家》表示,欧洲各国目前应对疫情的政策各异,所采取的封锁措施程度均有不同。各国目前的疫情发展状况,比如发病率和死亡率、医疗资源以及经济发展程度等要素,决定了各国不同的应对策略。

德国埃森大学医学院病毒研究所教授陆蒙吉表示,德国和新冠病毒的长期共处思路是“松一下,紧一下,再松一下,再紧”,让病毒的传播速度和病例数字的增长一直处在一个可控的水平上,直到大家都有免疫力,才能终结疫情。

陈若陵则表示,这种慢性群体免疫策略不会被欧洲国家在短期内普遍采用。因为不是所有欧洲国家都像德国一样具备充足的医疗资源,但是一些国家最终会被迫采取这种策略,“因为已经有大量人口被感染,而它们也不可能像中国一样做到阻断病毒传播”。

封与不封,进退两难

受疫情影响,法国经济已经滑落到一个历史低谷。法兰西银行4月8日发布数据显示,法国今年一月到三月的国内生产总值下跌6%,这是1945年以来最大的季度跌幅。

法国之外,意大利、西班牙、德国等欧洲国家政府都陷入两难境地:一方面迫切需要重启受到重创的经济,另一方面,疫情防控则要求政府维持封锁。

日内瓦大学公共卫生学教授安托万·弗拉奥表示,在疫情的某些阶段,一定程度上的区域或全国性封锁措施是需要的,但最重要的、也是最好的措施是基于本国国情制定的社会疏离政策。

“我并不是否定封锁政策,但封锁政策在欧洲有时不那么有效,也不一定符合我们时代的需要,在经济和社会上的成本比较高。”

安托万·弗拉奥指出,欧洲应该采取的是一种复合的防疫政策,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封锁式的,比如关闭学校、限制或禁止公共聚集;另一部分则是更精密的社会疏离措施,比如基于大规模的检测和广泛的流行病学追踪而对相关人群采取隔离。“就这一点来说,在欧洲,德国做得比法国、西班牙、意大利更好。”

4月9日,法国报告称其重症监护病人的数量自疫情爆发以来首次出现下降。法国卫生总局局长萨洛蒙表示,疫情已出现缓和趋势,“但这道曙光非常微弱,病毒依然非常活跃”。

目前,巴黎和其它多个地区已加强隔离限制措施。在巴黎求学的中国留学生夏雨告诉《中国慈善家》,“禁足令”颁布以来,巴黎禁止了绝大多数户外活动,但是外出运动是被允许的,“我的一位朋友前几日出门跑步,她告诉我,大街上跑步的人比平日多了5倍!” 近日,巴黎禁止了居民在10点至19点之间的户外锻炼活动。

同在巴黎求学的中国留学生谭馨则告诉《中国慈善家》, 她认为法国目前的“禁足”措施是比较严格的,在巴黎,不符合要求的外出会面临至少135欧元的罚款。与此同时,巴黎许多展馆、剧院都把活动和影像资料放到线上,让大家免费享用。

曙光或在五六月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4月9日公布的数据显示,德国新增病例数创下5天来的最高。德国总理默克尔于当天发表讲话称:“我非常渴望告诉大家一切已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但事实并非如此。”

默克尔表示,德国目前在新冠疫情防控上取得的进步是“脆弱的”,此刻就放松管制为时过早。德国对所有入境者实施的强制隔离措施于4月10日生效,这项规定的有效期初定至4月19日。

虽然意大利政府宣布延长封锁至5月3日,但是其同时宣布自4月14日起将逐步放开一些商店营业。意大利《欧洲侨报》总编辑吴杰向《中国慈善家》表示,4月14日后,意大利的超市和基本生产企业将逐步开放,但政府要求大家出行保持距离,佩戴口罩并勤洗手消毒。吴杰认为,随着意大利疫情走向好转,这样的逐步放开是没有问题的。

地中海生物医学研究所研究员、意大利环境医学会副会长普里斯科·皮希泰利告诉《中国慈善家》,照其模型推算,意大利全国范围内的疫情峰值在3月底出现,这是病毒从1月传播到3月10日北部各大区开始封锁期间造成的结果。“从现在开始,我们希望新感染者的数量因过去几周政府的严厉限制措施而减少,如果符合这一规律,那么疫情可能在2020年6月结束。”

普里斯科·皮希泰利表示,他希望高温可以帮助意大利克服最困难的时期。他指出,在这一轮疫情结束后,意大利仍需要适当的防疫措施,以避免疫情在该国获得有效的治疗方案和疫苗前复发。

英国首相发言人詹姆斯·斯莱克在4月9日的电话会议上告诉媒体,英国将继续社交隔离措施。经济停滞使数百万英国民众陷入财务困难,英国政府表示,3月16日以来已收到120万份通用信贷发放申请。

英国首席科学顾问帕特里克·瓦兰斯表示,虽然英国上周新增确诊数字传递了积极讯号,不过,在政府做出任何有关结束封锁、重启经济的决定之前,还需要更多可靠数据。有专家指出,英国将在本周到达疫情高峰。陈若陵告诉《中国慈善家》,他认为距离英国开始放松社交隔离限制,至少还需要4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