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亚马孙部落,可能被病毒和人类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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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西最西端的亚马孙地区,蜿蜒的伊塔瓜伊河一直流入查瓦利山谷原住民领地。
摄影:NICOLAS REYNARD,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亚马孙原住民首例新冠患者死亡案例,出现在4月9日,巴西北部一位亚诺玛米族少年死于新冠。
虽然这里的原住民一直努力避免与外界接触,但他们保护区遭成千上万淘金者、盗伐者非法进入,防不胜防。巴西联邦公共事务部指责“FUNAI”在保护当地原住民应对新冠感染方面,几乎没采取任何行动,使其存在“种族灭绝风险”。
(※FUNAI,巴西国家印第安人基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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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白人屠杀还要可怕的是“文明社会”,
“文明使者”对于原始部落
犹如“瘟神”降临,
一场普通感冒就能让原住民大规模死亡,
因为他们不具备相应免疫力。
其实早在几年前,淘金者在距离亚诺玛米族村庄仅29公里的地方,已经发现了黄金,甚至在出现新冠病毒威胁之前,亚诺马米族的首领就在担心,族群可能因为淘金者带来的传染病面临灭绝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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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卡雅布族原住民生活在亚马孙地区中部欣古河流域,该部族首领与淘金者谈判,希望他们在新冠危机期间撤离领地。
摄影:FELIPE FITTIPALDI
国家地理摄影师Charlie Hamilton James,花20年时间记录亚马孙河流域。这次,他带来“与世隔绝”部落的消息——这个部落叫做“阿瓦人”。过去10年中,阿瓦人被称为“地球上最受威胁的部落”,他们的活动范围局限于不断缩小,生存岌岌可危;他们被迫不断逃亡,躲避盗伐者、淘金客和毒品贩子的劫掠蹂躏;他们人数很少,可能几百人,可能至多也只有5000人——
他们藏在原始森林深处,
仿佛在为我们讲述着“即将消失的故事”。
面对严峻的生存威胁,
他们无力反抗,也许——
他们只能靠着幻想、仪式与祭祀
去祈望一切重新好起来。
摄影:CHARLIE HAMILTON JA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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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黑带卷尾猴趴在47岁的西米拉皮头上。
亚马孙原始森林深处,
当地原始部落仍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
阿瓦人穿着粗糙原始的“衣服”,
男人们使用弓箭狩猎,
采集野生蜂蜜和巴巴苏坚果,
几乎完全依赖原始森林中的食物和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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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阿瓦猎人带着一只短角小鹿回家。尽管来自盗伐者和外来定居者的压力越来越大,但仍有多达100名阿瓦人在亚马孙森林中过着游牧生活。
原住民所求并不多,
以自然界最普通一环的身份生存着,
他们曾是人与自然最初的相处形态。
在整个亚马孙流域,
大约50到100个与世隔绝、
未曾有人接触过的部落,
总共约有5000人。
像现代人依赖自来水、灯光、网络一样,
原住民依赖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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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飞机上拍摄的这张照片显示了普罗斯公共储备区的一个孤立定居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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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波斯托阿瓦,村民们喜欢在早上洗澡。他们手中的红、黄脚乌龟,最终的命运可能是被他们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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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维打击”式伤害
木材是当地的主要经济驱动力。
在禁止砍伐的明令下,
仍然滋生出根深蒂固的盗伐集团,
所有地方的权力精英,
都直接或间接地参与了盗伐活动,
非常猖獗。
他们通过派人放风、伪造文件,
在密林中秘密维系其盗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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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马拉尼昂75%的原始森林植被已经消失,剩下的珍贵木材林大部分都在阿拉里波亚、阿瓦人居住的另外三个原住民领地以及邻近的一个生物保护区。
阿瓦人的存在,原本能够帮助12300平方公里的季节性干旱林地得到法律的保护,但这种“保护”对于盗伐者无异于“妨碍”,后果就是——森林核心地带不断缩小,阿瓦人的生活空间不断遭到剥夺,受法律保护的范围也越来越小,而他们的生活就是不断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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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的卡奥乌的头上趴着一只黑色的小猴子。杀死猎物时,他们可能会把成为孤儿的动物带到身边,当作宠物抚养。
而在合法的领域之内,
19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
铁路建设又打乱了数十个原住民社区。
阿瓦人的领地被一分为二,
900公里的铁轨贯穿原住民领地,
一边是全球商业的有力象征,
一边是代代相传的游牧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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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满载铁矿石,“哐当哐当”驶过波斯托阿瓦和提拉康布的原住民社区。
肆意修建,
拥有主导权的一方不必过问任何人意见,
即便是世代生活于此的原住民也被迫妥协。
弱者像濒危野生动物失去生境,
惊恐地四散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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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亚河在秘鲁和巴西边界附近蜿蜒流淌,在该地区受保护森林中进行的盗伐,将诸如大叶桃花心木之类的木材推向全球市场。采伐还威胁到该国尚存的约15个与世隔绝部落的生存。
群体灭绝的危险
当地的年轻人兹佩任加说:
“政府不喜欢印第安人,
我们担心政府会把我们的土地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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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定居下来的阿瓦人像这五个来自波斯托阿瓦的家庭一样来到森林中时,会脱掉西式服装,这样与他们相遇的与世隔绝的阿瓦人就不会把他们视作外来者而进行攻击。
国家印第安基金会于1980年建起帐篷,作为部落避难所。如今已知约100名阿瓦人中仍然在森林里过着游牧生活,其余已知约500人于近几十年来接触现代社会,定居在三个受保护的原住民领地村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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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波斯托阿瓦(由巴西政府原住民事务局建立的一个安置村落)的五个阿瓦人家庭,正要开始一整夜的森林之旅,重温传统生活方式。
直到1987年
国家印第安基金会实行了不接触政策
部分原因是在阿瓦发生的流行病悲剧。
部落流行病的故事很类似:
原住民惊恐地逃离入侵者,
最终被国家印第安基金会营救,
接触外界后,
致命的流感和麻疹等流行病,
席卷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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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履维艰的保护
面对非法砍伐和生境被掠夺,
一群自称“森林守护者”的原住民出现,
企图守护自己的家园。
然而——
守护者武器:单发猎枪、自制手枪、弯刀;
盗伐者武器:装备精良,其武器甚至足以对抗美国联邦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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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加加拉部落的成员充当志愿森林守护者。这队本土守护者致力于保护阿拉里波亚原住民领地免受盗伐者的不断入侵,并保护仍在保护区内游荡的几个与世隔绝的阿瓦家庭。
巡逻队点燃过伐木卡车,
缴获过武器和链锯,
赶走过愤怒的伐木者。
然而在2016年,
仅一个月内就有三名队员被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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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波斯托阿瓦村庄,一名阿瓦人妇女正在清理宰杀一只犰狳。
近年来,
类似的团体组织正在兴起。
而FUNAI的情况不容乐观,
——预算削减,难以为继
对于这个说辞,
许多基金会官员和阿瓦人的意见一致:
政府是故意让相关机构资金短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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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猎人准备跋涉穿越丛林时烤豪猪。阿瓦族人仍然从森林中获取着认同感,传承着有关家庭狩猎的传统知识。
阿瓦原住民领地面积达1170平方公里,
而守卫这里的,
只有区区1个哨站、
3名手无寸铁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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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居的阿瓦人正在放火清理尤里蒂哨站外的木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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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阿瓦人,只有弓箭作为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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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的Gazielly与家里的宠物棕色卷尾猴Guianan合影。
面对困窘的生存状况,
阿瓦人仍怀着人类童年时期的虔诚——
他们坚信祖先就是他们的依靠
只能寄幻想于神秘的仪式,
幻想着总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
能够挺身而出保护他们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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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福仪式中,妇女们把一簇簇美洲角雕和王鹫的羽毛贴在五六个几近全裸男人的头、四肢和胸前,几个男人围着一间封闭的小屋跳舞,仿佛灵魂出窍。当他们回到妇女和孩子身边,双手在嘴边拢成喇叭状,向亲人送上他们刚刚在天堂之旅中遇到的灵魂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