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让她出乖露丑,刘姥姥一巴掌打下去,贾母就看明白了

刘姥姥游览大观园是非常有意思的名场面,以至于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今天说一个其中发生的小插曲,看看背后有什么有意思的人物心理以及人情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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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那板儿略熟了些,便要摘那锤子要击,丫鬟们忙拦住他。他又要佛手吃,探春拣了一个与他说:玩罢,吃不得的。东边便设着卧榻,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花卉草虫的纱帐。板儿又跑过来看,说这是蝈蝈,这是蚂蚱。刘姥姥忙打了他一巴掌,骂道:下作黄子,没干没净地乱闹。倒叫你进来瞧瞧,就上脸了。打得板儿哭起来,众人忙劝解方罢。
板儿不过农家小儿,出来见到大场面,怂了一天。难得熟悉了,顽皮小子的样貌体现出来。林黛玉初入荣国府比他大不多少,却能谨言慎行,连《四书》都读完了。板儿没机会读书,野蛮生长,淘气才是他的本性。
他在探春房中“没皮带脸”的玩闹,属于小孩子惯有行径。按说刘姥姥拉过来拘在身边也就罢了,毕竟还在人家做客,在座哪个人不比她有身份地位,哪有打孩子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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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刘姥姥虽是个村野人,却生来的有些见识,况且年纪老了,世情上经历过的……
刘姥姥人情练达,行为粗野吃亏在没文化,村里放肆一辈子的习惯。但什么事能做,什么不能做她比谁都清楚。
在贾母面前打孩子,甚至打哭了,就属于不能做的范畴。可刘姥姥偏偏就这么做了。主要有几点值得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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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刘姥姥的辛酸与板儿的无知
刘姥姥刚刚经历了早饭被王熙凤鸳鸯捉弄,成了贾家上下的笑料。虽说她心里有准备,但人要脸树要皮,装痴卖傻毕竟不是本来面目。
还记得她第一次来求助,也曾“未语先红面”臊眉耷眼张不开嘴。这次一反常态豁出去搞笑,就是孤注一掷的决心。
第一次来有脸,二次来没脸,代表刘姥姥忍辱含垢的决心。
可刘姥姥自己能吃多少?日子艰难她也能熬到七老八十。若不是没有儿子,在女婿家生活,她也未必会低三下四求到贾家门下。
“遇事张口三分难”,刘姥姥替女婿女儿一家受委屈,何尝不更难。
可小板儿不懂事在那边各种折腾惹人讨厌,刘姥姥忍不住打他一巴掌,是将心中的压力打出去。也带着对女婿王狗儿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打板儿是打王狗儿,如果不为了你们,何至于在此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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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刘姥姥的丑与贾母的乐
刘姥姥装丑卖乖逗贾母开心,她明白王熙凤和鸳鸯的意思,不表示她心甘情愿被捉弄。戏耍人总是恶意的,任凭王熙凤鸳鸯怎么解释,刘姥姥丢人是不错的。
同样的老妇人,刘姥姥比贾母还大好几岁。却只因贫富,就要她出乖露丑逗贾母开心,刘姥姥心中的悲凉感其实一直萦绕在脑海中。
她原本洞察人情世故,不可能当人面教训外孙,只因被戏耍的阴影挥之不去,才会突然失礼。
这就像一个人原本心情很好,突然遭遇一件意外事,虽然表现的正常,但脑海中一直在翻滚着各种念头,以至于偶尔魂不守舍,刘姥姥打板儿就属于这种情况下的过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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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刘姥姥的怒与贾家的酬
刘姥姥被捉弄而情绪失控。她当众打了板儿很失礼,可放在她刚才小丑状态也不会令人觉得突兀,农村人粗俗点是贾家人的思想定式。
但刘姥姥的怒气,放在贾母和王熙凤这些人精的眼中就有了不一样的解读。毕竟拿人家取笑本就是理亏。刘姥姥的怒,也会被贾家人解读为自己做的过火了。
所以,贾母在随后的午宴上,给了刘姥姥很大面子,不但让她坐在自己旁边,也不再戏耍她,酒令也随便她作。完事更是拉着刘姥姥去拢翠庵,将喝剩的茶给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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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小看贾母给的这口茶。代表她真正的接纳刘姥姥,不拿她当外人。多少人想吃贾母剩茶剩饭不可得。贾母的青眼,才是刘姥姥走时赚的盆满钵满的基础。
王熙凤也因此对刘姥姥刮目相看,与她交心,将女儿的名字给她取。
刘姥姥怒等于划下一个底线,被戏耍到此为止,也是穷人“食嗟来之食”的底线。于她是下意识的反应,贾家却可以解读为适可而止。这就是人情世故中的一些学问,您觉得呢?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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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资料重点引自:
《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 ;
《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
《红楼梦》绘全本·清·孙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