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未来25年的对外桥头堡，将因为海南岛的变化更多元、更广阔。
文 | 徐立凡
7月1日，是海南离岛旅客免税购物新政实施的第一天。
据新京报报道，当天海南免税店门庭若市，电子消费产品成为消费者青睐的商品，苹果手机iPhone 11 Pro Max 512GB版本、256GB版本在海南的免税售价均低于苹果官网的售价，甚至比香港港版售价还低。
买手机如同买白菜，免税店因备货不足，一度只能限购。
过去中国消费者境外购物的狂潮，如今在家门口重现。而让消费者在家门口“捡便宜”的事，只是海南免税新政效应的一部分，让市场更亢奋、更火爆的事情还在后头。
免税新政测试监管成本
海南免税新政首日之所以掀起了购物浪潮，缘于6月29日财政部、海关总署、国家税务总局发布的《关于海南离岛旅客免税购物政策的公告》。
公告规定，7月1日起实施三项新政：将海南离岛旅客免税购物每年每人的额度由原来的3万元提升至10万元，且不限次数；
将海南离岛免税商品品种由38种增至45种，新增了电子消费产品等7类消费者青睐的商品，手机就在其中。
每人每次可购4支手机；取消单件商品8000元的免税限额规定。此前，每人每次免税购物金额累计如果高于8000元，需要补足相应税款。
毫无疑问，新政有利于刺激消费，将过去中国消费者境外消费的资金流向，从境内－境外导向内地－海南。
近几年，中国消费者在境外实体店购物和跨境网络购物的年消费金额，超过了10000亿美元。其中，仅奢侈品一项，2019年中国消费者就贡献了1527亿美元。但与此同时，境外消费摩擦、欺诈案件持续上升，中国消费者几乎没有维权渠道。
在家门口购买全球商品，既有利于扩大消费，满足消费需求，同时也有助于消费者维权。但这只是海南免税新政的部分目标。
更主要的目标是，测试海南作为离岛免税区的监管成本，为下一步全面封关运作和建成超高水平的自由贸易港打好基础。这才是更火爆的事。
▲资料图。图片来源：新京报网
封关运作后消费者会长期受益
根据6月8日国家发改委发布的消息，2025年前将适时启动海南岛封关运作。
封关运作不是说海南岛将闭关锁岛，而是说借助海南岛的天然水域，把全岛3.5万平方公里都建成一个零关税的单独关税区。这也叫“境内关外”。
建成这么一个“境内关外”有什么好处？
第一个好处是，搭建起自由贸易港的框架。根据6月1日颁布的《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的制度安排，是“一线放松，二线管住”。
意思是，海南岛与国际市场之间算“一线关”，世界各国的商品、原材料、人员、资产到了海南，实施零关税。这样有利于尽快搭建起自由贸易港的框架。岛内企业和居民享受零关税待遇。这和香港类似。
海南岛与内地之间，算“二线关”，这与早期的深圳特区类似。
岛内的商品和服务进入内地，要实施一定程度的监管。海南免税新政把离岛旅客免税购物每年每人的额度由原来的3万元提升至10万元，就是监管的一部分。当然，这种监管肯定会考虑内地消费者的购物需求。
第二个好处是，海南岛实施的是原产地规则。假如是政策鼓励的产业，企业把原材料进口到海南，在海南加工成的成品增值超过30%，从海南岛经“二线关”进入内地市场，将免征进口关税，只征收消费税和进口环节增值税。
可以想象，过去需要大量进口的成品，会把零部件、原材料运到海南组装，再从海南销往内地。海南也会成为全国最大的“境外保税仓”。这两个前景，将让中国消费者长期受益，而不必担心海南免税店没有囤货了就无法“捡便宜”。
比18个自由贸易区和100个保税区突破更大
如前所述，让中国消费者长期受益，只是海南自贸港的目标之一。
《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明确说明，到2025年将初步建立以贸易自由便利和投资自由便利为重点的自由贸易港政策制度体系，到2035年成为我国开放型经济新高地，到本世纪中叶全面建成具有较强国际影响力的高水平自由贸易港。
高水平的标志，是实现海南岛的贸易、投资、人员进出、跨境资金流动、航运进出、数据自由便利，并使其效应辐射内地。
显然，这不仅需要免税这样的“先手”，后面还需要海关监管、税收、法治体系和风险防控体系等一系列领域的深度改革。
这其中，税收体系的突破已在路上。封关运作前，海南就将对生产资料、原辅料、交通工具、岛内居民购买消费品免税，鼓励类产业企将按15%征收企业所得税，高端人才和紧缺人才，其个人所得税实际税负超过15%的部分也将予以减免。
但其他制度都需在阶段性开放途中摸索突破。比如，海关监管要防止从“一线关”进到海南的商品，走私到“二线关”以内；扩大金融等服务贸易，需要解决国际自贸港实施的普通法与中国大陆法之间的差异性，方便跨境资本流入等等。
可以说，在中国现有的18个自由贸易区和100个保税区积累的制度突破经验基础上，海南的自由贸易区制度突破，将站到最前沿。
除了今后能够方便地在“家门口”购买全球商品的预期外，对于海南岛，我们还可以加上看看制度如何演进的预期。中国未来25年的对外桥头堡，将因为海南岛的变化更多元、更广阔。
□徐立凡（专栏作家）
编辑：狄宣亚 校对：陈荻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