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连涨!养老金竟比工资还高,这不正常!

作者: 陈兴杰 来源:功夫财经

最近,北大国发院院长姚洋发表演讲,谈中国的养老金问题。姚洋认为目前中国社保标准太高,不可持续,需要改革。

我们目前社保太高大上了,缴费标准非常非常高,养老保险最后拿的回报也非常高。

退休的时候可以拿到我工资的60%,过去涨7%,现在也得涨3%-5%,平均下来有些时候都比在岗的人涨得还快,这样的社保体系是绝对不可能持续下去的。

看起来高大上,事实上收不上来。

姚洋这番话引起很大争议。不少人觉得姚洋胡说,退休工资能拿原工资60%的,那是国家机关和事业单位吧。企业退休人员,哪有养老金太高的问题?真正的问题,不是应该企业退休人员也向机关事业人员看齐?

同时不少人指出,姚洋说到社保体系不可持续,绝对深刻——前段时间,财政部发布年度预算,全国仅有7省市能自给自足,东北这样人口外流的地区,养老金入不敷出,节余早已穿底。

来源:第一财经资讯

考虑到东北人口结构将是二三十年后的全国,这几年养老金不断涨,将来如何应付?

这两种批评都有一些事实依据,我将一项一项说。结论先亮出来,我赞成姚洋的观点,认为养老金问题应当重视和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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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老金过高,这不是胡说

我国养老体系长期实行“双轨制”。2014年前,公务人员与事业单位人员,主要由国家财政承担,此为“一轨”,而企业人员通过个人和单位缴纳社保,退休或到一定年限,领取单位和个人缴纳的养老金,此为另一轨。

前者缴纳少甚至没缴纳,领取养老金却很高,当时普遍的说法叫“退休工资”;而后者缴纳高,领取得却很少,往往不到退休收入的30%。

待遇差别如此之大,不公平的呼声很高,因此学界一直要求“社保并轨”。2014年10月社保改革,公务员和机关事业单位,也实行单位个人缴费制度。

在养老金领取标准上,退休之前的职务、级别、工龄,却还是主要的计算系数。比如工作年限满35年,按原工资90%计发,工作年限满30年,按80%计发。个人和单位缴纳部分当然也有参考,却远非绝对。

社保并轨改革后,劳动者不分体制内外,名义都缴养老保险,待遇双轨制却依然存在。公职人员工作时限够长,即便他们没缴多少钱,养老金大多能达工资60%~70%;此外他们有“职业年金”,个人缴得少,单位交纳高,退休后一并全发。体制内退休者的养老金超过工资,就不难理解。

前段时间,微博大V“北京大土豆”谈山东事业单位和国企养老金之高,引发网友附和。从评论看出,山东省事业单位和国企退休人员,退休之前混得再不怎样,拿六七千退休工资不在少数,这个数字远远超过当地的工资水平。

全国各地乃至各单位的养老金发放,没有统一标准。通常而言,由于有职业年金加持,公务员和大事业单位的退休待遇最优厚,垄断国企很多也有职业年金,退休后收入可观;普通事业单位和小国企就差一些。可无论怎样,体制内的退休待遇,远远超过体制外。

在体制内工作,工资收入确实不高(以地方标准看,当然也不算低),若计算长期尤其退休之后的收入,待遇还是很优渥的。这就是很多人抱怨工资收入低,求职者却趋之若鹜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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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老金的忧虑,不足已成定局

2005年后,全国养老金水平十六连涨,多年涨幅达两位数。连年上涨也引发忧虑,养老金还够不够?全国一盘棋地看,目前是够的。2019年,养老金总计结余4.26万亿元,预计2027年达到峰值。

但随着人口形势逆转,结余很快变消耗,预计2035年起转为欠债。养老金上调,原本基数大的公职人员获益最多。他们缴纳最少,领取最多,将来养老金不够时,他们受的影响也最小——这是否公平呢?

这种忧虑正在局部成为现实。2016年黑龙江养老金结余穿底——即家底吃完,收不抵支,需要国家从南方调剂养老金。此后整个东北、内蒙古和湖北,都出现了入不敷出。

最近财政部公布,2020年全国七省市(广东、北京、福建、江苏、浙江、上海和山东)为养老金净拨出,其他21个省市净受益,3个省份持平。全国退休金的总盘子不容乐观,养老金还节节上涨,蚀尽仓底,那些交半辈子养老保险的后来者,他们能否得到保障?

全国性调剂掩盖了养老金日渐不足的危机,抑制了地方反应;不断上涨的金额,让体制内人士丧失应有的警惕。更有甚者,很多人呼吁“实质性并轨”,是让企业养老金也提升到体制内同样的水平。大幅提高养老金,只会让这场消耗一空来得更快一些。

来源:泽平宏观《中国人口报告 老龄化少子化加快》

这就是姚洋所说,中国社保“太高大上”,无法长期维系。高大上的养老金需要高额缴纳作支撑,这已经给企业带来沉重负担。要将这个沉重的体系维持下去,就得加大投入。到那个时候,无论提高社保缴纳还是加税补充,都将非常难受。

针对这种情况,姚洋建议社保分级,别搞那么高大上,保障最低标准即可,以此确保所有人能覆盖。我对这个建议并不乐观。人口大势难逆,社保节节上涨,也有现实的压力。

为防止过快消耗,确实可以建议,冻结养老金上涨。尤其退休工资已超过当地工资水平的情形,适当冻结,能防止分化过大。但根本之策,还是得改变“大锅饭”式的养老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