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战役,抗美援朝中国军队与美国军队的第一次交锋,王牌对王牌

文/朱晓明

云山战役作为抗美援朝战争第一次战役中的关键之战,不仅是中国军队与美国军队的第一次交锋,更是一场王牌对王牌的生死较量。

战局急变

1950年10月19日,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一批4个主力军(38军、39军、40军、42军)相继跨江入朝,踏上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新战场。遵照中央军委的战略意图,志愿军司令部采取的作战方针是:以积极防御为主,阵地战与运动战相结合,以反击、袭击、伏击歼灭与消耗敌人有生力量。大致部署为:由西向东,按照39军、40军、38军、42军的顺序,在龟城、泰川、宁边、球场、德川、宁远、社仓里、老五里一线组织防御,制止敌人进攻,稳定战局,为尔后反攻创造条件。

志愿军第39军遵照这一部署,昼伏夜行,迅速秘密地向龟城、泰川地区开进,至10月24日晚,军主力已到达预定地区集结。然而,“联合国军”推进的速度比我军预计的要快。就在志愿军主力入朝的同时,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首都平壤沦陷了,形势越来越严峻。

由于志愿军是昼伏夜行,秘密开进,骄横的侵略军丝毫没有察觉,也根本没有料到中国会出兵参战,他们认为已经进入了军事上的空白之地,所以毫无顾忌地长驱直入、分兵冒进,以南朝鲜军为先导,美英军殿后,向中朝边境高速推进,企图在“感恩节”(当年是11月23日)前占领全朝鲜。10月24日,西线的南朝鲜8师、1师已进至宁远、宁边地区,到达了志愿军预定的设防地区。南朝鲜6师已进至熙川地区,超过了我预定设防地区。美24师、英27旅也已渡过清川江,正向泰川、定州逼近。东线的南朝鲜1军团已越过老五里、洪原地区,美第10军正在东海岸的元山港、利元港准备登陆。

鉴于敌人进展迅速的情况和分兵冒进的弱点,中央军委及时指示志愿军要赶快捕捉战机,“此时是趁敌冒进,各个击破,歼敌1、2个伪军师,争取打好出国第一仗,开始转变朝鲜战局的极好机会。”

据此,志愿军司令部果断放弃原定计划,改取“从运动中歼敌”的作战方针,重新调整了部署。对于39军所处的西线,决定以40军集结于温井以北,待机歼灭南朝鲜6师;以38军集结于熙川以北,准备歼灭南朝鲜8师;以39军配属炮兵1师26团及25团第3营、炮2师29团及高炮第1团迅速集结于云山西北地域,准备在40军围歼南朝鲜6师,调动南朝鲜1师来援时,将其歼灭于云山附近地区。

挺进云山

根据志愿军司令部的新部署,39军军长吴信泉决定,全军从龟城、泰川分两路纵队迅速向云山地区挺进。左路117师、116师沿凤龙里通往云山小路前进。右路115师、军直沿龙城洞至云山大路前进,另以115师344团置于泰川以北,阻击美24师,保障军右后侧安全。这一天是10月25日,永载历史的日子。当日上午,友军40军120师在云山城北玉女峰、朝阳洞,118师在温井以北两水洞,分别与南朝鲜1师15团和南朝鲜6师2团交火,打响了抗美援朝第一枪。消息传来,正在向云山挺进的39军将士备感振奋,下定决心要打好本军的第一仗。

◆指挥云山战役的志愿军第39军军长吴信泉。

云山(现称将军洞)是朝鲜平安北道中部的一个郡城,交通方便,公路可通往温井、昌城、宁边、博川。街区南北窄,东西宽,成椭圆形。街区四周均为山地和丘陵,山上密林覆盖,山间河流纵横,地势易守难攻。侵入云山地区的南朝鲜1师为南朝鲜军主力师之一,下辖第11、12、15团,配属有美军2个榴炮营、1个化学迫击炮营和2个坦克连,兵力充实,火力强大,另在云山东南的江湾处有一临时机场,供炮兵校射机和通信联络机使用。

10月27日拂晓,39军117师主力经鹰峰洞已进至云山东北的泥踏洞地区,控制了云温公路。116师进至云山西北鹰峰洞、南山洞、松亭洞地区。115师到达云山以西龙兴洞、阳站一线,与南朝鲜1师11团形成对峙。当日下午,尚不知危险已经逼近的南朝鲜1师,以15团一部配属6辆坦克向据守泥踏洞的我117师349团1营发起试探性进攻,被349团击退。从28日至31日,敌多次出动兵力,在炮火和坦克掩护下,向我349团猛攻,均被粉碎。在29日战斗中,敌一个排的兵力突入我6连2班阵地,班长王冲昌手持两根爆破筒冲入敌群,毅然拉燃导火索,与敌同归于尽。与此同时,展开在鹰峰洞以东梅上洞一线的我117师351团,也接连打退了敌1师12团的轮番进攻,进占了温井川东岸的柯树洞、马场洞。5天来,117师共毙伤敌300余人,俘敌6人。由于前卫团349团的顽强阻击,挫败了南朝鲜1师15团试图增援南朝鲜6师的企图,减轻了40军的压力。

位于鹰峰洞、松亭洞的116师自27日起,也遭到了南朝鲜1师12团的猛烈攻击,该师抗击了敌10余次进攻,制止了敌北进企图。在348团阵地上,敌以9架飞机和10余门榴弹炮提供火力支援,投掷凝固汽油弹,燃起遍山大火,我因兵力配置过密,且一线阵地向敌倾斜,利于敌坦克冲击直瞄,被烧伤50余人,电话线全部烧断。指战员被迫放弃工事,冲向公路,以路基为掩体阻击敌人。配属该团的师山炮1连与敌坦克展开炮战,遏制了其进攻势头。348团团长高克重新选择了阻击阵地,改在背敌反斜面挖防炮洞,在山头两侧挖观察哨。为对付敌汽油弹烧伤,人和炮的掩体都用雨布蒙上,并做了伪装。在以后4天里,敌又向348团实施2次进攻,均被击退,我仅伤2人。116师347团也在松亭洞一线与敌展开激战,多次打退敌进攻,并主动出击,占领了5个山头。为使进攻出发阵地尽量接近云山城区,347团在30日晚以第5、9连攻占了南朝鲜12团防守的283高地,毙敌30余人,俘敌5人。次日拂晓,南朝鲜12团以1个连至1个营的兵力,在飞机、大炮、坦克的掩护下连续向283阵地发动4次攻击,我5、9连顽强阻击,伤亡较大,在反复争夺中,最终守住了阵地,为总攻云山,准备了良好的冲击出发阵地。

从10月27日至31日,志愿军39军进行了连续五昼夜的云山外围阻击战,粉碎了南朝鲜1师北进东援企图,确保了40军围歼南朝鲜6师的胜利,并从东北、西北、西南三个方向对云山之敌形成了包围。

王牌对王牌

10月27日夜,39军召集各师干部参加作战会议,初步确定了攻击云山的计划,决定以116师为主攻方向,配属炮26团全部和炮25团3营及高炮1团2个营、军火箭炮营,自鹰峰洞东西3公里的正面向云山实施主要突击,首先攻歼云山及其周围的敌人,得手后以一部向云山东南之上九洞方向跟踪追击,全歼逃敌。117师以2个团绕至云山东之内洞、马场洞,由东南至西北向富兴洞三巨里攻击,另以1个团由泥踏洞向南攻击,协同116师围歼云山之敌。115师(欠344团)向诸仁洞、立石下洞、西风洞方向实施进攻,断敌增援。总攻时间定在11月1日19时30分。30日零时,39军将作战计划向志司汇报,同时拟请示调40军119师配合,自上九洞向云山西北攻击,当日9时,志司回电同意,但认为进攻云山应采取围三缺一,即在云山东南留一缺口,让南朝鲜1师向军隅里方向逃窜,由40军主力置于上九洞、麻田洞埋伏该敌。

就在39军云山战斗部署得到志司批准的时候,云山敌情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由于南朝鲜1师遭我军坚决抵抗,前进受阻,美第8集团军司令沃克遂令位于平壤的美军预备队骑兵第1师向云山增援,接替南朝鲜1师继续向中朝边境推进。10月31日,美骑1师先头部队第8团开始进占云山,师主力则进至云山以南的龙山洞。同时南朝鲜1师11团及12团主力相继向云山东南转移,南朝鲜15团仍位于泥踏洞、三巨里地域。

美军骑兵第1师,1921年9月在得克萨斯州的布利斯堡正式成立,麾下的各支部队的历史都很悠久。如骑兵第5团创建于1855年,参加过美国内战,是北方联邦军的主力部队之一。骑1师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改为步兵师,但仍保留“骑兵师”的番号。由于作战勇敢,突击神速,为自己赢得了“第一团队”的称号,即骑1师不仅总是第一个到达现场(战场)的美军师,而且总是干得最好的美军师。朝鲜战争爆发之后,骑1师作为第一批美军地面部队入朝参战,从洛东江反攻到突破三八线、进攻平壤,一直担负主攻任务,是“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的“宠儿”,也是美第8集团军司令沃克手中的一张王牌。

同样,即将进攻云山的我志愿军第39军,也是一支历史悠久、饱经战火、屡建功勋的王牌军。该军在国内战场纵横捭阖,从东北一直打到广西镇南关,是四野的攻坚尖刀,具有极强的战斗力。入朝时,该军45000余人,武器装备精良,轻武器与美军相差不大,但重武器实力悬殊,更无飞机和坦克支援。不过,39军广大指战员却有着高昂的士气和勇猛的突击精神,决心在朝鲜战场上大显身手,创造新的光荣。这次主攻云山的116师,就是著名的东野二纵五师,更是王牌军中的主力师,战斗经验丰富,攻防兼备,以“猛打、猛冲、猛追”三猛著称。

11月1日15时30分,志愿军部队正在紧张进行攻击前的最后准备时,116师师指和前沿观察人员发现,云山西北方向敌步兵不断运动,只见往回去,不见往前来(战后查明,实为南朝鲜1师12团与美骑1师8团2营换防)。师长汪洋、政委石瑛判断敌人可能发现了我军意图,准备逃跑。决不能让敌人就这样跑掉!为抓住战机,汪洋立即向军指报告并建议提前发起攻击。军长吴信泉当机立断,决定乘敌后撤混乱的有利时机,提前两个半小时对云山发起总攻。

云山之战于17时准时打响,担任正面攻击的116师以347团、348团为第一梯队同时发起猛攻。346团为预备队,尾随347团跟进,随时准备支援两团作战。在347团和348团之间的空隙,以346团2营沿三滩川从两团之间插进云山,歼灭敌指挥机关,配合正面进攻。

右翼347团突破敌前沿后,先后在龙浦洞北山、南山和277.4高地与敌人激战。在进攻中,指战员们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对手不是南朝鲜军,而是黄头发、大鼻子的美国兵,经过审讯战俘,方明白自己遇到了美国的王牌军——骑兵第1师。听说与美国王牌师交手,指战员们斗志更旺,一股英雄豪气陡然而生。一位班长说:“不管你是‘王牌’、‘张牌’,就是三头六臂的‘天牌’,老子也要拔下你的角来。”我军的进攻更加猛烈。347团3营进至云山西北角时遭美骑8团2营的猛烈阻击,该营利用雨裂沟隐蔽接敌,突然开火,将敌人击退,于11月2日2时攻进云山街里。美军士兵从来没有碰到如此神速的猛扑,如此果敢的拼杀,在志愿军的突然而猛烈地进攻之下,美军惊慌不已,斗志渐弱。为避免全军覆没,美骑1师8团团长帕尔莫向师长盖伊请示,得到命令后于午夜收拢部队开始向南撤退。

左翼348团突破敌前沿后,2营在262.8高地遇敌猛烈阻击,5连伤亡很大。指导员傅荣山组织连队从正面佯攻,自己亲率1个班从敌后摸了上去,将敌全歼。22时,团将二梯队3营迅速投入战斗。2营转向云山以南迂回,2日凌晨在公路交叉口截住逃敌一部。4连指战员击退敌人的攻击,炸毁敌人先头坦克,堵住后面的车辆,乘势冲入敌群展开白刃格斗,歼灭美军百余人,缴获坦克4辆,榴弹炮9门。4连这一果敢动作,掐断了美骑8团继续向东南撤退的通路,迫敌余部转向立石下洞、诸仁桥(即往博川方向撤退),为我115师345团创造了战机。该连1排还乘胜攻占了云山东南的敌临时机场,缴获1架炮兵校正机和3架从日本飞来的运送慰问团和记者的轻型运输机(这4架飞机在天明后均被敌机炸毁),这是整个抗美援朝战争期间,志愿军唯一一次缴获敌机的记录。当美军1个榴炮营逃至云山南5公里西迂洞路口时,被我348团3营一部截住,经激战将其大部歼灭,缴获汽车12辆,榴弹炮8门。余敌溃散。3营7连2排在11月2日2时突入云山东街口,与被347团从西面压下来的300余美军相遇。该排不顾敌我力量悬殊,勇敢地顶住了敌人的冲击,毙俘敌数十名,击毁坦克1辆,缴获汽车10余辆。

◆云山战役示意图。

11月1日22时,担负穿插任务的346团2营投入战斗。该营前卫4连跑步前进,很快便通过了美军的炮火封锁区,进至云山城边的三滩川大桥附近。这里是进入云山的必经之路,美军严密布防。4连隐蔽前进,直到距大桥150米时才突然开火,发起冲锋。尖刀排冲上桥头,迂回分队则迅速解决了美军迫击炮阵地。趁敌混乱,全连突入了云山城。2日2时,4连1、2排占领了东十字街口,截住敌重型坦克引导下的10余辆满载美军的汽车,以猛烈火力杀伤车上敌人。敌重型坦克横冲直撞,疯狂射击,4班副班长赵子林在战友的配合下,机智地用爆破筒炸毁坦克,堵住了敌人的退路。在战斗中,4连捣毁了美骑8团2营指挥所,出色地完成了穿插任务,毙俘美军70余名,有利地支援了师主力作战。

11月2日3时,116师从东、西、北三面攻入云山街。当日拂晓,云山街区战斗基本结束。该师共歼敌714人,其中美军671人。天亮后,美军大批机群飞临云山阵地上空狂轰滥炸,除我军目标外,还对被我缴获的来不及疏散伪装的重武器及车辆物资予以炸毁。配属116师的我高炮1团奋勇反击,击落击伤敌机3架。

担任助攻的117师,也于11月1日17时由泥踏洞、马场洞发起进攻。351团经过激战,攻克三巨里,毙伤俘南朝鲜军第1师15团200余人,随即折向东南并于2日6时穿插至上九洞,但未见敌踪,因为凌晨2时美骑8团团部大部、团辎重队、第70坦克营B连的4辆坦克以及1营的部分人员已通过上九洞撤往宁边。350团在进攻三巨里以西战斗中,9连利用夜暗插入敌后,以强袭手段,捣毁美骑1师8团1个迫击炮阵地,毙俘敌80余人,缴获化学迫击炮6门,汽车6辆,受到军表扬。2日1时,349团与350团在攻击前进中,与116师左翼348团在涧洞会合,随后两团继续向云山城南发展进攻。

负责阻援的115师部署是:以345团夺占324.2高地、诸仁桥等要点,切断云山之敌往博川方向的退路。以343团在云山至博川之间的龙头洞公路阻击由博川来援之敌。11月1日15时40分,与云山西面之敌对峙的345团,也发现敌有撤退症候(实为南朝鲜1师11团与美骑1师8团第3营换防),经请示师批准,提前于行进间向美骑8团第3营(当时仍以为是南朝鲜11团)发起攻击,迅速突破了敌前沿阵地。2日1时许,345团左翼3营从东、西两面猛攻324.2高地,全歼守敌1个排。右翼2营4连也于1时30分占领诸仁桥,切断了敌往博川方向的退路。4连凭借桥头两侧有利地形,给予逃窜的美骑1师8团第3营以顽强阻击,最终将其压缩在诸仁桥以北、立石下洞公路以西的河滩开阔地。凌晨4时,345团对敌完成包围。经30多个小时激战,345团击退敌数次突围,歼灭美骑8团直属队一部及第3营共742人,击毁、缴获坦克14辆,汽车75辆,各种火炮16门及大量物资。

阻敌增援

云山战役打响之前,11月1日上午,志愿军115师343团奉命由明堂洞向龙头洞开进,担负阻击敌人增援和截击云山之敌逃跑的任务。该团是一个红军团,具有光荣的传统,作风顽强,尤善防御作战。正午时分,正在行军的343团被美军空中观察机发现。美骑1师师长盖伊接到报告后,马上意识到对手正企图切断龙头洞通往云山的公路,急令已由博川进至龙山洞的骑5团和骑7团1个营,配属155榴炮1个营、105榴炮2个连迅速北进。龙山洞以北为龙头洞,两地相距不过十几公里。

13时,我343团前卫9连在团长王扶之的直接指挥下,以迅猛的动作,先敌前卫连(美骑5团1营B连)1分钟抢占龙头洞以北185.8高地并立即开火,毙伤敌30余人,迫其退守龙头洞。随后全团在9连掩护下迅速展开:1营在龙头洞东北公路两侧高地组成主阵地;3营占领龙头洞西南诸高地,从侧翼威胁敌人;2营在1营之后,阻击云山逃敌并担任团预备队。

当日晚,343团为扩大敌我之间缓冲区,改善防御态势,决定以1营和3营8连,乘敌立足未稳,歼灭敌前卫连,夺取龙头洞。22时40分,主攻连1连向龙头洞之敌发起突然攻击。与此同时,8连在龙头洞北面佯攻,3连插至龙头洞南切断敌前卫连与营主力的联系,2连为预备队。当战斗发展到村中小学校时,部队被敌校内工事的火力压制,关键时刻,1连战士李富贵不顾身上已多处负伤,带上集束手榴弹勇敢地只身冲向敌工事,在左肩中弹几近血人的情况下,顽强接近敌工事将其炸毁,为战斗的胜利开辟了通路。1连指战员猛打猛冲,战至24时夺取了龙头洞,将敌前卫连全歼,毙伤敌80余人,俘敌28人,缴获迫击炮3门。该战首创我军以1个连全歼美军1个连的模范战例,志愿军司令部特予表彰:“从此次作战中可以看出,我军指战员的战斗素养与作战精神比敌人强,我以1个连即能歼灭美军1个连。特此传令嘉奖,并号召志愿军全体同志,学习该连坚持勇敢作战的精神,歼灭更多的美国敌人。”

11月2日凌晨,343团调整部署,1营主力撤回原阵地,将1营3连前伸到龙头洞南公路两侧建立前进阵地,以迫敌过早展开和迟滞敌进攻速度。各营迅速构筑工事,准备迎接敌大举进攻。天亮后,敌后续部队在飞机大炮坦克支援下向我3连前进阵地发起猛烈进攻,3连予敌一定杀伤后,撤回营主阵地。13时,敌重占龙头洞并以此为进攻出发地,向我1营主阵地发起大规模猛烈进攻。我阵地被敌炮火、凝固汽油弹炸成一片火海,大部工事被摧毁。美军对1营阵地连番攻击,兵力由1个连增至2个连,最后增至2个营、甚至3个营一起进攻,但都无法踏上志愿军阵地一步,只是在阵地前丢下了上百具尸体。连美骑5团团长约翰逊也亲自披挂上阵,指挥冲锋,仍一无所获,自己倒挨了志愿军一颗炮弹,被炸成重伤。我1营2连坚守在主要方向上,伤亡近百人,他们发扬“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的精神,与敌展开殊死搏斗,对营主阵地的稳定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战斗打到下午17时,343团已击退敌营团规模的5次进攻。敌见增援云山无望,遂向博川方向退去。至此,我343团英勇顽强地粉碎了敌北援云山的企图,毙伤美骑5团400余人,俘40余人,有利地保障了云山战斗的进行。

◆云山战役缴获的美军辎重。

2日黄昏,云山之敌残部在我39军围歼下,丢弃重装备,由115师和116师之间的空隙向立石、宁边方向逃窜。3日我军全线向清川江北岸溃散之敌展开追击,因敌行动快速,并以空、地火力掩护、接应,至5日敌主力已全部撤至清川江以南。至此,云山战役胜利结束。志愿军39军歼灭美王牌部队骑1师骑8团大部和骑5团、南朝鲜1师第12、15团各一部及2个炮兵营、1个坦克连大部,共毙伤俘敌2046人,其中美军1840人(美军自己承认损失1000余人)。缴获飞机4架,击落(伤)飞机3架,击毁与缴获坦克29辆,汽车176辆,各种炮119门及大量枪支弹药和物资器材。我39军也付出了较大代价,共伤亡3000余人。

军威震天下

云山战役是我39军出国第一仗,也是中国军队同美国军队自“八国联军”侵占北京以来的第一次交锋。39军在彭德怀司令员的指挥下,正确运用了毛泽东的十大军事原则,集中优势兵力,大胆对敌实施穿插分割,迂回包围,充分发挥近战夜战特长和敢打硬拼的战斗作风,在异国作战、人地生疏、技术装备处于劣势的条件下,击退了当时具有世界一流现代化装备的美国王牌部队——骑兵第1师,打破了美军不可战胜的神话,驱除了“恐美病”,取得了与美军和“联合国军”作战的初步经验。

在第一次战役总结会上,彭德怀司令员高度评价了39军云山战役:“39军在云山打美军骑兵第1师打的很好!”“起初我们还担心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和美军作战我们要吃亏。现在看来,这个困难是可以克服的。我们有近战夜战的法宝,没有飞机,缺少大炮坦克,一样可以打仗、打胜仗!我们不只打了伪军,也打了美国的王牌军,是华盛顿开国时组建的美国骑兵第1师嘛!这个美国有名,一直没有吃过败仗的军队,这回吃了败仗,败在我们39军的手下嘛!”

◆志愿军第39军在云山战役中痛歼美军,图为被俘获的美军。

云山一仗,39军打出了国威,打出了军威,震动了世界,在美国及其盟国中引起了极大震惊。第二任侵朝“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在他的回忆录《朝鲜战争》中认为骑兵第1师被中国人民志愿军打败是麦克阿瑟和沃克中将用兵中不可测到的惨败。同时他承认:“第8骑兵团在云山总共损失一半以上的建制兵力和很大一部分装备。”日本自卫队士官学校编写的《作战理论入门》一书,精选了世界古今著名战例,其中就有云山战役,作为进攻包围战的典范。

朝鲜人民为铭记云山战役的历史性胜利,战后将云山以南的立石洞改为“战胜里”,把云山以西的南山里改为“激战里”,以示子孙后代永远记住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伟大功勋。

云山战役也有一些值得我军总结和汲取的教训,比如我军对美军空、炮、坦合同作战战术不了解,战斗中增大了伤亡。由于我军不熟悉美军的作战特点——在发现被围歼时即丢掉重装备突围,突围不成,人员迅速逃进山林隐蔽待援,并用直升机直接抢救军官,所弃装备、物资派飞机炸毁。故而在战斗结束后没有组织搜山,缴获的飞机、坦克、汽车等重装备无法及时运走,以致减少了歼敌和缴获的数量。另外,在战役侦察上,对美军的调动及机动能力掌握不够,在计划中原本是针对南朝鲜军队,却在实际执行中打了美军,导致原来的围歼部署没能按计划实现,留下了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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