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琬险些被刘备处死,诸葛亮为何指定他为下一任丞相?

蜀汉建兴十二年(公元234年)八月,蜀汉丞相诸葛亮病逝于五丈原前线。临死前,蜀主刘禅派尚书仆射李福来五丈原问谁可继诸葛亮为相?诸葛亮说蒋公琰可付事,公琰之后,文伟也。所谓公琰,就是蜀汉名臣蒋琬,文伟是蜀汉另一位名相费祎的字,蜀汉有四相之谓,即诸葛亮、蒋琬、费祎、董允。有人可能发现了,作为诸葛亮隔代指定的接班人,无论是蒋琬还是费祎都是荆州人,与诸葛亮同出于荆州系。至于益州本土系,始终没有进入蜀汉权力的核心阶层。

蒋琬是荆州零陵郡湘乡县人。其实不用介绍零陵郡在哪,大多数人对湘潭市湘乡县再熟悉不过了。近代以来,以湘乡为半径的地区走出了多到数不过来的英雄人物,扭转了清末以来的沉沦局面,挽救了在当时西方人看来不可救药的古老帝国。零陵郡是荆州南四郡之一,辖区包括湖南省西南部的邵阳市部分地区,永州市,以及广西的桂林市。零陵郡地势比较复杂,位于五岭以北、著名的雪峰山东南,中北部则是平原地势,湘江北上在此经过。

虽然史料缺乏,但蒋琬投靠刘备集团应该是在赤壁之后刘备在荆州坐大,只是不清楚蒋琬是不是在刘备南征四郡时归顺的。当时的蒋琬显然不是一个重要人物,当跟着刘备入西川时,他的身份不过是荆州书佐。由于同在荆州的缘故,想必头号军师诸葛亮对蒋琬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也非常欣赏蒋琬的才干。

刘备得到西川后,蒋琬得到了新的职务——广都长。汉制,户口在一万以上的县,其最高管理者称为县令,万户以下的县最高管理者称为县长。很显然,广都县(旧县,治所在今四川省成都市双流区)在蜀中并非是个大县,但广都县隶属于蜀国国都成都,距离成都不过“一箭之地”。这意味着只要蒋琬在广都做出一番事业,是有很大概率得到蜀主刘备注意的,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

可蒋琬明显对这个职务是非常失望的,也许他自认为自己至少也应该当个郡一级的太守,只当过小县之长有些屈才。于是,蒋琬到广都就任以来,“众事不理,时而沉醉”。你对这八个字熟悉不?《三国演义》中,刘备让投奔而来的庞统去耒阳当县令,庞士元自认屈才,成天喝得烂醉,刘备大怒。严重怀疑《三国演义》庞统这个情节是罗贯中从《三国志-蒋琬传》抄来的,而《庞统传》只有简单的四字记载,“在县不治”。

上面讲了广都距离成都近,极容易受到刘备的关注。果然,刘备有一次巡游到广都,想看看近畿地区的发展成果,结果看到蒋县长每日烂醉如泥,怒气冲天的要杀掉蒋琬。早就关注蒋琬才华的诸葛亮出面说情,说蒋琬才非小县所能任,当任宰辅。其实这话换了人说,刘备都不一定给面子,但诸葛亮的面子,刘备必须给,“先主雅敬亮,乃不加罪。”

蒋琬被免官后不久又升了官,这估计是诸葛亮在运作,出任什邡令,这次是万户以上的县。什邡并不隶属蜀郡(成都),而隶属于广汉郡,却是成都的北大门之一,什邡东北就是日后诸葛亮之子诸葛瞻战死的绵竹(县治与今德阳市代管的绵竹市有些距离)。

等到刘备自立为汉中王后,蒋琬就到了成都出任尚书郎,此后相当长的时候就没离开过成都。诸葛亮一直在关注着蒋琬,建兴元年(公元223年)诸葛亮成为蜀汉相父后,立刻把蒋琬调到自己身边出任东曹掾。诸葛亮为报先主知遇之恩,倾蜀国之力北伐曹魏。不过蒋琬并没有随诸葛亮北上汉中伐魏,而是留府治事,这显然是诸葛亮在培养蒋琬的宰辅之才。诸葛亮“出师未捷身先死”,密表蒋琬可继相位,蒋琬正式成为蜀汉丞相。就居住地而言,从公元219年刘备称汉中王到诸葛亮身死的公元234年,蒋琬基本上都留在成都,时间长达15年。

由于蜀汉“新丧元帅,远近危悚”,内部形势不是很稳定。在这种情况下,即使蒋琬有继承诸葛亮北伐之志,此时也不宜远出。最初几年,蒋琬一直留在成都,以宽容的胸怀稳定住了人心。等到形势稳定后,蜀汉延熙二年十二月(公元240年初),蜀汉实际上的丞相蒋琬北上汉中,伺机北伐。

汉中不用作过多介绍,自古以来就是全国有名的兵家必争之地,军事重镇。汉中位于秦岭以南,米仓山以北,是关中平原与四川盆地之间的交通咽喉之地,长江最大的支流汉水就穿汉中东下襄阳,最终在武汉汇入长江。自古割据蜀地者必然夺得汉中,否则成都就无险可守。这也是曹操灭掉汉中张鲁后,蜀主刘备不惜代价也要夺回汉中的原因。无他,北军控制汉中,则四川盆地无险可守,等于一个金库被人霸占了大门,里边的金银财宝会被人抢光的。

诸葛亮也是常年坐镇汉中,但诸葛亮北伐一直走的是陆路,崇山峻岭道路艰险,运粮颇不便,战争消耗成本太大。蒋琬改变了诸葛亮的北伐路线,而是准备从汉中顺汉水东下,进攻曾被蜀汉控制过但又回归曹魏的上庸、魏兴诸郡。魏兴是现在的陕西省安康市,上庸治所在今湖北省十堰市竹山县西。魏兴、上庸介于蜀汉、曹魏、东吴的交界三角带上,是西部山区与东部平原地区的过渡地带,向北出南阳距离魏都洛阳就不远了。如果蜀汉控制上庸诸郡,则可对洛阳产生重大威胁,即使不出兵北上,也能极大地牵制曹魏在关中、陇西之兵,至少能在很大程度上缓解蜀汉在汉中、武都方向所承受的曹魏压力。

就在蒋琬准备在汉水大做文章的时候,突然得病,只好退到涪县养病。涪县治所就是现在的四川省绵阳市区,居涪江之畔,是成都在东北方向的门户之一。蒋琬没有回成都,显然是不想放弃走水路攻魏的计划,但由于病情加剧,蒋琬于公元246年去世,费祎接任蜀汉“首相”的职务,直至公元253年被魏降将郭循(或郭脩)刺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