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姓氏之谜:爷爷是宦官,孙子姓曹还是姓夏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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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高陵本体保护与展示工程
据媒体报道,河南安阳曹操墓高陵遗址博物馆近日已进入文物布展阶段,曹操墓文物也首次全面亮相。
说到曹操,妇孺皆知,但我们对曹操又很陌生,连他姓什么都还不知道。
《三国志》开篇就讲得明明白白,“太祖武皇帝,沛国谯人也,姓曹”。
曹操,姓曹,还有什么疑问?
问题是曹操的父亲曹嵩是宦官曹腾的养子,也就是说曹嵩可能本姓不是姓曹,至于姓什么,就如陈寿说的“莫能审其生出本末”,无从知晓了。
就像曹真,是曹操养子,按《三国志》记载,曹真本是曹操同族子弟,真父邵应该也姓曹。但是裴松之引《魏略》曰:真本姓秦,养曹氏。曹真的父亲秦邵(字伯南)与曹操关系很铁,曹操被追杀时躲入秦家,秦伯南因冒充曹操被杀害,曹操就收养了他的儿子,改名曹真。曹真到底姓曹,还是姓秦,和曹操是否姓曹一样,成了未知之谜。
曹操姓夏侯?
再说回曹嵩姓氏问题,吴国人写的《曹瞒传》及晋人郭颁的《魏晋世语》都说:“嵩,夏侯氏之子,夏侯惇之叔父。太祖于惇为从父兄弟。”自从裴松之引用了这一条,“曹操姓夏侯”就成了后世广为流传的一种说法。其实稍微动动脑,就知道这种说法不足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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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人所绘曹操像
《曹瞒传》作者是吴国人,曹魏的敌国人,书中少不了对曹操的诋毁之词。“太祖一名吉利(这名字今人听来都不免呵呵),小字阿瞒”,以曹操小名作书名可见一斑。清代学者何焯就说过:“谓嵩夏侯氏子者,敌国传闻,盖不足信。”而对于郭颁的《魏晋世语》,《三国志集解》作者卢弼认为“最为卑劣,其中虚错如此者,往往有之。”
为什么会有“曹嵩姓夏侯”这种传闻呢?大概夏侯氏在曹魏声望最隆,最受曹氏器重,两家世代互为婚姻,且为同乡,都是“沛国谯人”,从曹操起兵,夏侯兄弟就一直追随左右。《三国志》将诸夏侯与诸曹子弟合为一传,说夏侯家与曹家亲如一家,也毫不过分。乃至有曹操父亲本姓夏侯,曹操与夏侯惇是“从父兄弟”这种传闻就不足为怪了。
曹嵩姓夏侯,这种说法有个最大的纰漏。曹氏与夏侯氏世代通婚,这是正史上写得明明白白的,曹操将女儿清河公主嫁给了夏侯惇儿子夏侯楙,将妹妹嫁给了夏侯渊,夏侯渊的长子又娶了曹操兄弟的女儿,夏侯渊从子夏侯尚的妻子是曹氏,曹爽从弟曹文叔的妻子是夏侯氏……这类例子很多。既然曹嵩本姓夏侯,按照古代“同姓不婚”的传统礼制,曹氏和夏侯氏不可能互相通婚的,否则就有违伦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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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陵出土的曹操头骨
而现代遗传科学也证明了曹操和夏侯家没有亲缘关系,可以参见相关报道如《专家:没有遗传学数据说明曹操有夏侯氏血统》(北京日报)、《复旦公布曹操家族DNA:非夏侯氏之后》(新民网)。所以,曹操的本姓,肯定不是夏侯。
曹操还是姓曹?
曹操生父是跟随宦官养父姓曹,那么曹操有没有可能本来就姓曹呢?
还真有可能如此。
曹嵩是曹腾养子。据司马彪《续汉书》记载,曹腾父亲叫曹节(与东汉桓灵时期的宦官和曹操次女皆同名,也是奇怪),曹节有四个儿子,长子伯兴、次子仲兴、次子叔兴,曹腾字季兴,曹操从弟曹仁的祖父曹褒就是曹腾的三位兄长之一。曹腾做了宦官,中国史上唯一被追奉为皇帝的宦官(曹魏高皇帝),但是他的三位兄长还有子嗣,曹腾养子曹嵩可能是某位兄长的儿子过继来的,毕竟同宗有子嗣过继,何必随便在大街上领养个小乞丐呢?陈琳《为袁绍檄豫州文》就这样辱骂曹操三代,“祖父中常侍腾(坏事做绝balabala)……父嵩,乞丐携养……操赘阉遗丑(balab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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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腾墓
如同诸葛瑾将次子诸葛乔过继给兄弟诸葛亮,而后诸葛瑾的儿子诸葛恪被灭族,诸葛乔的儿子又过继回祖父诸葛瑾一脉延续香火,曹腾做了宦官,为了延续香火,他的兄长完全可能将一个儿子过继给曹腾。
在古代,很长时间以来,律法都是禁止收异姓为养子。《三国志·蜀书十五》裴松之引《益部耆旧杂记》称,“时法禁以异姓为后。”《晋书·贾充传》也记载,“礼,大宗无后,以小宗支子后之,无异姓为后之文。”
《三国志·明帝纪》太和三年诏书载,“礼,王后无嗣,择建支子以继大宗”。
《三国志·三少帝纪》裴注引用鱼豢《魏略》记载,郭太后欲以高贵乡公为明帝后嗣,太后称,“于礼,小宗有后大宗之义。”
王沈《魏书》又记载,司马师与群臣上奏太后,“礼,大宗无嗣,则择支子之贤者;为人后者,为之子也。”
汉末三国时代,如果一个家族遭遇大宗无后,一般操作是在小宗后辈中选一人过继。曹腾做了宦官,为他延续香火的后嗣首选应是子侄辈,也就是曹腾兄长们的儿子,本宗还有子侄,不大可能以异姓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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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墓高陵出土“魏武王常所用格虎大戟”
那么曹腾养子曹嵩本来姓氏还是姓曹。《三国志》载曹操是“汉相国(曹)参之后”,无论他是作为曹家养子后人,还是作为曹家本家后人,都可以声称自己是曹参后裔。《蒋济传》裴松之按,蒋济立郊议称曹腾碑文云“曹氏族出自邾(春秋时邾国始祖曹侠)”,“魏武作《家传》,自云曹叔振铎(周武王弟)之后”。无论是曹参之后、曹侠之后,还是曹叔振铎之后,曹操一族都认为自己是曹氏。
历史上养子恢复本姓的也不少,但曹魏根本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是不是因为他们曹家本来就姓曹呢?
封面新闻 安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