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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海网8月13日讯 据福建日报报道 疫情突如其来,文旅等人员密集型行业受影响严重,书店也未能幸免。“今年6月,我们收到了提前一个季度发放的1.9万元抗疫情成本补贴。”厦门市湖里区书童书店创办人童其芬说,这笔资金足以覆盖书店两个月的房租成本,解了燃眉之急。
这种雪中送炭式的扶持,始于5年前。2014年底,《厦门市扶持民营实体书店发展暂行办法》出台,设立专项资金,送出政策“红包”,补贴和奖励民营实体书店;2017年9月,主管部门根据两年多的实践经验和新情况、新问题进行修改完善,印发了《厦门市扶持民营实体书店发展办法》,鼓励民营实体书店进一步转型升级。
一系列扶持措施,让实体书店不仅一改过去几年不断关停的态势,还实现了数量的持续增长。截至去年底,厦门市共有出版物发行单位633家,其中批发单位44家,零售单位589家,分别比2018年增加了143家、4家、139家。发行单位总量和出版物销售额分别同比增长29.18%、19.76%。厦门在实体书店行业乍暖还寒的时节里,率先向“春天”行进。
遭遇寒冬
土生土长的海沧人陈雅勤,另一个身份是厦门书香阳光文化传播公司负责人,“公司旗下的书香阳光书店,创办至今已经营22年时间,每一步都紧跟海沧的发展”。
书香阳光书店举办阅读活动。(资料图片)
1991年,海沧台商投资区成立并逐步发展起来,不少企业入驻,也吸引了各地年轻人到此。那时,大家通过成人高考、自学考试提升自己的热情很高,也有精神文化方面的需求。
1989年,陈雅勤响应“海沧应该开一家书店”的呼声,在海富路一带创办了面积40平方米的书香阳光书店。此后,她每年都会参加全国各地的图书订购会、新书发布会、书籍展览会,获取资讯、开拓视野,理清经营思路。
2003年,海沧进行区划调整,逐步建设了海沧实验幼儿园、延奎小学等教育配套设施。彼时,陈雅勤也成为一名母亲,几经思考以后,她决心专营少儿图书,摸索推广亲子阅读。
作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其实,大部分以儿童为主要服务对象的书店经常闹哄哄的,嬉戏的孩子还会影响正常经营活动。幸运的是,作为投资热土的海沧,吸引了不少台湾同胞在这里工作生活。一些台胞妈妈采取“家庭聚会”的模式,组织楼栋邻里的孩子们听讲绘本故事。
陈雅勤发起成立两岸阳光故事家族,将台湾“故事妈妈”模式引进海沧,并专门在书店腾出空间,发动身边的妈妈到书店为孩子们讲故事,分享读后感,还请来多位两岸知名儿童作家分享讲故事的方法。
几经发展,书香阳光书店搬迁、装修、改造,面积从最初的40平方米到如今的1500平方米。规模虽然逐年变大,但经营现状越来越不易。陈雅勤说,单单房租和员工等一个月开支就要18万元,背负各种成本开销的实体书店,还要面临互联网的冲击。
“书籍的利润本来就不高,互联网凭着方便快捷和‘薄利多销’又抢走了90%的流量,这可能成为压倒民营实体书店的最后一根稻草。”童其芬说,书童书店2011年创办于湖里区殿前街道,原本计划以儿童阅读和传统名著类书籍服务于周边的3所学校,但很快就发现随着租金、水电等运营成本的走高,不得不兼营文具、教辅。
成立于1992年的厦门市华文图书有限公司海疆学术书店,看似不起眼,却有值得一提的过去:其前身为泉州知名书香世家陈盛明兄弟研究南洋、台湾及闽南地方史问题的图书资料机构,后于1946年搬迁至厦门大学,成为私立海疆学术资料馆。
海疆学术书店负责人陈社光说,书店主要提供专业学术书刊、文献资料,满足研究性的学习需求。不过,定位“专业化”是一把双刃剑,它一方面在学术圈内享有很高的知名度,另一方面无法摆脱“小众化”经营的困境,很难拓展消费群体,扩大销售范围。
专业化的定位与小众化的经营,亦导致海疆学术书店抗风险能力较差。2010年,因租金成本问题,它从位于厦门大学内的原址搬到位于大生里的一处仓库经营——约200平方米的空间内,木架、铁架混搭,环境稍显陈旧。
搬迁后,店租遂降至原来的二十分之一。饶是如此,海疆学术书店仍曾因拖欠5万元的租金与水电费而收到过律师函。陈社光坦言,彼时他连退休金都用来贴补书店房租和人工费用,还是无力应对日渐高企的成本,“经营一度难以为继,当时已经做好了关店的准备”。
民营实体书店遭遇“寒冬”,行业困境在数据上也有直观的体现。据了解,2000年前后被业内认为是厦门实体书店的“黄金时代”,彼时全市书店数量达到400余家。而截至2014年,当地实体书店锐减至265家,数量不到历史最高点的七成。此后相关数据反弹回升,已是后话。
持续扶持
实体书店最困难的时候,政府相关部门及时伸出援手帮扶。2014年底,针对制约民营实体书店生存的资金和场地难题,厦门市文改办、财政局和文广新局联合出台《厦门市扶持民营实体书店发展暂行办法》,推出了成本补贴、特色奖励、贷款贴息、项目补助等四种扶持方式,对符合条件的书店给予奖励和补贴。
海疆学术书店借此起死回生。陈社光表示,对照有关部门的相关办法,书店符合“形成独特经营风格,在专业图书销售、做精服务与内容、创新发展等方面具有示范性作用”的扶持条件,因而获得了10万元的奖励。“这笔扶持资金犹如雪中送炭,书店缓过来后,经营逐渐步入正轨。”他说。
厦门书香阳光文化传播公司同样符合特色奖励的资助条件。一直以来,该公司依托旗下的书香阳光书店与两岸阳光故事家族义工组织,始终坚持推动书香进乡村、进社区、进校园,先后邀请了台湾演说家钱康明、台湾儿童文学作家子鱼、两岸阅读推广人“花婆婆”方素珍、国际安徒生奖获得者曹文轩等一批名家到厦门开讲座。
由于这些活动都是公益性质,此前包括差旅费、餐饮费和场地费等在内的必需成本,一直是陈雅勤操心的问题。这也是民营实体书店的“不可承受之重”。
按照规定,书香阳光获得了数万元奖励。“资金补贴带给民营实体书店的好处显而易见。今后,我们可以放手去办更多有品质的文化公益活动。”陈雅勤说。
更重要的是,扶持政策是动态更新的。2017年9月,几个主管部门根据两年多的实践经验和新情况、新问题进行修改完善,印发了《厦门市扶持民营实体书店发展办法》,鼓励民营实体书店进一步转型升级。
陈雅勤说,新办法对哪些项目可以申请补助进行了列举,包括主题讲座、名家讲坛、读书沙龙等阅读推广活动,“这使补助申请更有方向性,方便书店进行申报,既能让读者得福利,也能带动书店的长远发展”。
童其芬告诉记者,书童书店除了今年收到按规定提前拨付的抗疫情成本补贴外,此前还先后因店面装修、组织讲座等获得贷款贴息、项目补助等各类扶持金额共计7万余元,大大减轻了进一步经营发展的压力。
新办法还提出网点建设补助条款,鼓励在岛外镇、街、村居新开办民营实体书店(含连锁新店),经营满一年的,依据开店规模和出版物经营面积的大小给予3万元、5万元及10万元不等的一次性资金补助,补助款项由新开办民营实体书店在第二个经营年度申报。
这让一度犹豫要不要转让出租店面的集美区静之好书店经营者张燕秀十分开心。“我们书店2018年创办,刚好符合条件,这体现了对我们岛外业者的关心,希望把书店做成可以传承下去的事业。”她说。
政府帮扶带来的“及时雨”,把更多的实体书店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数据显示,自2014年出台扶持办法以来,厦门就有95家(次)实体书店112个项目得到市财政扶持,扶持金额累计达到837.92万元,对民营实体书店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民营书店经营者的信心得到了恢复和提振,多年来持续收缩的实体书店如今强势回归,宣告了市场迎来复苏。数据显示,截至去年底,厦门市共有出版物发行单位633家,其中批发单位44家,零售单位589家,分别比2018年增加了143家、4家、139家。全市从业人员27436人,实现出版物销售额11.88亿元,利润1.77亿元。发行单位总量和出版物销售额分别同比增长29.18%、19.76%,整体发展态势良好。
奋力探索
厦门市文化和旅游局出版处对两个版本的扶持办法进行了比对和政策解读。新办法首先将“贷款贴息”贴息比例由50%提高至60%,“成本补贴”补贴比例由25%提高至30%。其次,“特色奖励”增加对“专”“精”“特”“新”书店的说明,强调所指的是,在专业图书销售、做精服务与内容、创新发展等方面具有示范性的书店;同时规定经营年限满5年的给予特色奖励8万元,5年以上每增加1年,增加奖励金额2万元,并且同一书店奖励金额累积不超过20万元,等等。
据介绍,新规定的导向显然更加注重解燃眉之急,对年实际支付的房租、装修等费用给予比例达30%的补贴,给书店提供了最直接、实在的帮助;注重举办阅读活动,鼓励组织多种形式的阅读推广活动,把书店发展成为文化社群的纽带,把卖书的商店从零售业转型升级为文化服务业,进一步推动全民阅读;注重保留独立书店特色,鼓励书店形成独特经营风格,做出自己的品牌特色;注重鼓励转型升级,尝试复合式经营,探索适合自身发展的路子;注重城乡均衡发展,鼓励实体书店向岛外延伸,尽快建立健全覆盖城乡、布局合理、功能多元的实体书店网络体系。
事实上,相比于扶持资金,民营实体书店业者更加看重政策引导。
“扶持资金短期内可以帮助书店渡过难关,但最终还是要靠书店改变观念和经营模式,随着市场需求变化谋求转型发展,经营出特色和优势。”陈社光说。
海疆学术书店不定期开展学术沙龙。施辰静 摄(资料图片)
近年来,海疆学术书店的一些老读者通过口口相传,不断介绍年轻读者前来。一群有共同志趣的各个专业的教授、博士在这里集结,不定期地自设主题开展学术沙龙。没有年龄限制、不设学科门槛、不论社会身份,大家在一起畅谈学术,分享各自观点,产生思想的共鸣,学术氛围始终保持浓厚。这对于书店专注细分市场、打造学术类经营模式积累了丰富资源。
海疆学术书店还提出建设线下专业图书与线上数据库结合的“数字书店”,目的是整合资源,为客户提供增值服务。陈社光表示,计划把书店打造成一个孵化平台,为年轻的创业者链接社会资源和高校资源。
童其芬的思路则在提供增值服务,他依托书童书店成立了一家服务企业,进入了行业上游,“我们要通过增值服务满足读者需求,从而形成网上购书与电子阅读无法替代的吸引力”。
陈雅勤把儿童教育作为特色,硬件方面通过多次装修形成童趣风格,吸引小读者“走进来”。同时,除开展亲子共读沙龙、绘本剧排演、妈妈讲故事等一系列互动活动外,还通过图书漂流、阅读福袋等滚动,力图将网商所不可替代的功能做到极致,激发并满足读者需求。
事实上,越来越多的实体书店在细分市场里探索经营,并已形成口碑。厦门在实体书店行业乍暖还寒的时节里,率先向“春天”行进。
(记者 潘抒捷 实习生 曹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