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米-24武装直升机击落了F-15战斗机？还是两架？而且还是一位女飞行员干的？
这起事件，虽然发生在2008年的一次演习中，却成为各国航空迷眼中的传奇。这次演习的经过是什么样子？我们根据当事人的回忆，可以体会到这个故事其中的奥妙。
美国国民警卫队F-15C战机与匈牙利米-24D直升机展开对抗
2008年6月，美国路易斯安那州国民警卫队的10架F-15C“鹰”式战斗机被短期部署在匈牙利的凯奇凯梅特基地，与匈牙利国防军的米格-29战斗机和米-24直升机进行了为期两周的合作训练。
美国空中国民警卫队此次训练包含有一些针对性目的，那就是通过F-15战斗机武装直升机的对抗，来检验面对低空低速机动目标时的作战能力。
匈牙利方面则派出了两架米-24D武装直升机参与了训练，每架直升机配有两名飞行员，其中一名是武器操作手，负责操纵机头的12.7毫米机枪炮塔。两架直升机的乘员分别是：斯顿普夫·彼得上尉和桑丘·兹索尔特中尉（炮手），以及麦克萨克·恩德雷上尉和克罗蒂亚·伊芙中尉（女炮手，昵称“薇薇”）。他们被分派的任务，就是最大限度地为美国飞行员制造麻烦。
F-15C，在2008年时仍是世界空战能力最强的三代战机之一，在美国空军内部也仅次于F-22A。相比之下，米-24则是前苏联第一代专用武装直升机，服役已经有30多年，主要用于攻击地面目标。
两者不仅空中性能差距极大，而且作战用途也不同，专注于空战的F-15可能输给米-24吗？双方空战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演习第一天：F-15C被米-24D戏耍
在多年后，作为最主要当事人的米-24D驾驶员麦克萨克·恩德雷少校（演习时为上尉）在采访中回忆了整个演习过程。
据恩德雷少校（演习时为上尉）回忆，当时米-24的任务是在指定空域与F-15展开对抗训练。当时，演习指定的东、西两个空域各安排了一架米-24直升机，以避免互相干扰。恩德雷上尉等人对当地气候环境十分熟悉，西侧空域的山丘比较多，目视能见度也较强，东侧空域平坦地势较多，但在平坦地形上，直升机反而更容易贴近地面飞行。恩德雷上尉在第一天进入的就是东侧空域。
演习第一天，两架匈牙利米-24D武装直升机起飞后经过25分钟的飞行后分别抵达了指定空域。在等待美国F-15C到来的空闲时间，匈牙利飞行员们抓紧机会进行了一番实地考察，寻找适合机动和藏身的地点，看清哪里有山谷，哪里有居民区，高压线在哪儿等等。
美国人来晚了30分钟，但由于米-24都带有副油箱，所以没有受到缺油影响。这时候，恩德雷上尉等人接收到空中管制员的消息——参战的两架F-15已经到达了上方！模拟交战是一对一进行的，每架F-15C单挑一架米-24D.
根据空中管制员提示的高度，米-24D直升机飞行员很快看到了在更高高度飞行的F-15C。此时的米-24D在低空盘旋，恩德雷上尉虽然能够目视看到F-15C，但一直都牢牢监视着雷达告警器。米-24没有战斗机那样的机载雷达，所以雷达告警器显得更加重要，它能够及时通告飞行员是否被F-15雷达锁定，是否即将遭到导弹攻击。
与此同时，F-15C也迅速切换到了目视模式，在空中试图开始锁定米-24D直升机。这些F-15C都配备有头盔瞄准具，以及最新式的AIM-9X格斗导弹，能够以极大的离轴角发射导弹。
对于在低空四处躲藏的米-24D来说，F-15C更像是高高在上的“猎人”，几乎让米-24没有还手的机会。但是，F-15想捕捉到武装直升机，也是费尽了心思。
尽管恩德雷上尉的雷达告警器不断发出告警声，但F-15的飞行员并没有真正在雷达上看清对手。恩德雷上尉的直升机飞得太低了，而且时而跃升，时而下降，不断在低空利用障碍物进行规避。面对复杂的低空地形，高速飞行的F-15C难以瞄准和锁定目标，只能一次又一次白白飞过头顶。先进的头盔瞄准具和AIM-9X完全发挥不出作用。
最后，F-15C飞行员索性降低了速度和高度，试图与恩德雷上尉的米-24直升机展开小半径的盘旋。这时，米-24获得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双方的高度差、速度差几乎降到了最小，空战条件变得平等了。
据恩德雷上尉所述，这名F-15飞行员似乎有些莽撞，像患上了“狂热症”。双方展开了近距离的低空缠斗，交战距离仅仅300-400米，高度也只有几百米。在这种情况下，米-24的低空优势凸显出来，恩德雷上尉多次利用快速下降方式甩掉F-15的尾追，让对手从自己头顶呼啸而过。
米-24D的两位飞行员士气大振，尤其是担任前座炮手的克罗蒂亚·伊芙中尉（女性），多次准确捕捉到了F-15的机身，并且转动12.7毫米机枪炮塔瞄准了对方。最终，双方空战态势变成了“米-24绕着F-15转圈”，F-15C在低空低速盘旋中成了被玩弄的一方，不仅难以将机头对准米-24D，最后连对方的影子也找不到了。特别是双方飞行轨迹交错的时候，米-24D的机头旋转炮塔在克罗蒂亚·伊芙中尉操作下，能够长时间对准F-15C，后者却无能为力。
最终，F-15C由于油量告罄，向米-24D发出了“BINGO”的讯息。这时候，坐在米-24直升机里面的麦克萨克·恩德雷上尉和克罗蒂亚·伊芙中尉已经满头大汗，紧张的空战也令飞行服湿透了，但两个人却兴致勃勃。这场缠斗，米-24D被判定“有效击落”了F-15C。
演习第二天：F-15C再次落败
第二天的演练，美方派出了新的F-15C和飞行员参战，两架米-24D直升机则互换了空域。恩德雷上尉机组按昨日的经验，低空飞入了指定空域，并且沿着山谷起伏的地形，不断攀升和下降。新地方的山谷更深，也更容易隐蔽。
据恩德雷上尉的猜想，美国人肯定对昨天的空战演习进行了检讨，毕竟与米-24的战斗过程完全超乎了他们的原先设想。第二天的交手中，F-15C飞行员吸取了昨天的教训，在好几个方面做了改变。
在双方接触后，恩德雷上尉发现，雷达告警器没有昨天那么好使了。虽然米-24D已经目视接触F-15C了，但雷达告警器还是没有动静。据恩德雷上尉了解，F-15的雷达操作界面有个选项，可以根据对手的雷达告警器类型，将自己伪装成民用雷达信号。但是，恩德雷上尉无法知道F-15飞行员是否进行了类似操作，索性关闭了雷达告警器。
在无线电中，恩德雷上尉听到另一架米-24D已经和对手展开缠斗，但是恩德雷上尉的对手则比较狡猾，一直停留在高空盘旋。米-24D在山谷中不断躲藏的同时，也难以目视捕捉到在头顶飞速掠过的F-15C。双方互相进行着捉迷藏游戏，都无法长时间抓住对手。
此时，恩德雷上尉决定效仿昨天的故技，而且把另一架米-24直升机也拉了进来。恩德雷上尉驾机高速冲出山谷，两架米-24D汇合后，两架F-15C也分别跟了上来，并且很快咬住了米-24D的尾巴。
米-24D果断进行急降，利用速度差钻到了F-15C的肚子下面。但是这次F-15C的飞行员没有上当，不敢轻易放弃高度和速度，只有一架F-15C降低了高度负责跟踪，一架在高空保持空战能量。
两架米-24D和一架F-15C在低空周旋了半天，一度失去了另一架F-15的踪迹。不过，第二架F-15C还是没经得住诱惑，最终冲了下来。两架米-24D各自分头与一架F-15C缠斗了起来。恩德雷上尉的对手，不断冲过来又飞过去，试图用AIM-9X导弹攻击米-24，但总是被直升机的调头和急降躲开。反而是克罗蒂亚·伊芙中尉，再次利用双方机身交错的机会，让旋转机枪瞄准了F-15C，再次获得“击落判定”的胜利。
演习结束后，两天里先后被克罗蒂亚·伊芙中尉“击落”的两名F-15C飞行员，当得知自己是被一个女人干掉的，都赶来和伊芙中尉合影留念，并邀请她坐到了自己的F-15C驾驶舱内留念。
F-15也不能轻信自己的“无敌”
对于连续两次的胜利，恩德雷上尉事后也作出了分析。老式的米-24D武装直升机，先进的F-15C战斗机，各自都有不同的优缺点，在实战的一些细节中很容易产生较大影响。
比如，F-15C最主力的武器是AIM-120先进中距空空导弹，采用主动雷达制导方式，可以实现“发射后不用管”，但在低空近距缠斗中毫无用处，也无法攻击在低空隐蔽的直升机。另一方面，本应该在近距发挥作用的AIM-9X格斗导弹，同样不适应超低空的战斗，操作反应速度跟不上复杂的变化。
另一方面，这次在匈牙利的空战训练证明了一个事实：战机火控雷达扫描到目标，与飞行员通过雷达识别出目标，并不是一回事。恩德雷上尉的雷达告警器多次发出警报，但当时美军飞行员并没有真正发现对方，或者说美军飞行员没能识别出雷达上的微弱信号——战斗机识别山区低空目标的难度，依然很大。这可以说是一个重要的空战经验。
事实上，米-24飞行员也指出，F-15应该在更高的高度，在目视距离外与米-24交战。F-15的先进火控雷达有足够能力捕捉低空直升机，关键是飞行员要善于识别和抓住开火机会。
说到底，F-15冒然进入米-24擅长的低空低速领域，就是最大的错误。即使是现在，哪怕是最先进的第四代战斗机，在复杂地形环境下，面对直升机或无人机等低空慢速目标，也是非常头疼的。
所以说，即使武器再先进，也不能过分轻信自己是“无敌的”。不管哪一种武器，总会有不适合发挥优势的地方。（作者：陶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