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反弹 葡萄牙依然缺乏“口罩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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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老善仪

随着新冠肺炎疫情的持续，我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口罩从非必需品变成了出门的“必需装备”。可以说，中国能迅速控制疫情，口罩的广泛使用功不可没。但在欧洲，情况有很大不同。当地民众根深蒂固的观念是：戴口罩说明自己出了问题，需要把自己和他人隔离开来，没病的人不用戴口罩。因此，早期的防疫工作中，葡萄牙政府部门只是要求人们保持社交距离和勤洗手，没有强调戴口罩的意义。

我的房东是个葡萄牙老太太，在当地疫情最严重的时候，看到我出门买菜戴口罩、戴手套，她表示“不理解”，还说她的家庭医生告诉她不需要戴口罩。在我看来，这个建议掩盖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个人防护用品供应不足。

疫情在中国露头时，欧洲民众尚未意识到疫情的严重性，因此完全没有准备。当欧洲疫情变得严重的时候，民众手头大多没有口罩储备，市面上也很难买到。再加上欧洲很多国家根本不生产口罩，有那么一段时间，葡萄牙连医护人员都没有充足的防护用品，差点儿就要罢工抗议，当地自然也没有足够的口罩供应给普罗大众。事实上，口罩之外，这里的其他防疫物资也颇为紧俏：从酒精、洗手液到清洁剂，就连厕纸也供不应求，人们自然无暇储备口罩。

除了数量有限，葡萄牙口罩高昂的价格也让许多人望而却步。在疫情初期，由于市场供应不足，许多地区口罩价格飞涨。拿今年春天来说，口罩的价格曾飙升到2欧元（约合人民币15元）一个，许多人负担不起。随着5月疫情好转，葡萄牙政府宣布逐步复工复产，市面上的口罩供应相对充沛，但一次性医用口罩仍然卖到1.5欧(约合人民币12元)一个，类似N95级别的是30欧（约合人民币243元）5个，每个可以用5次。此时，葡萄牙卫生部转变了态度，明确要求所有乘坐地铁的人戴口罩。这个规定霎时间激起千层浪，许多人感到非常气愤——一开始说不需要，现在又说必须要，令人措手不及。

葡萄牙在欧盟内不算高收入国家，加上疫情严重打击了当地龙头产业——旅游业，经济自二季度以来持续低迷，许多人拿不出购买防护用品的钱。于是，很多人想办法用替代品保护自己，有的用丝巾、围巾、毛巾把脸包起来，有的用布自制口罩，甚至有人用植物的叶子穿条绳子当口罩……6月底在去机场途中，我注意到出租车司机佩戴的一次性医用口罩用到起毛了也舍不得换。

还有一点不能不提：葡萄牙人天性热爱自由，很多人难以接受长期戴口罩。即使大家意识到疫情严重，明白控制病毒传播的最简单方法就是戴口罩，还是有太多人从内心抗拒这一举动。在中国，许多城市很多天新增确诊病例为零，但人们只要出门还是必戴口罩。在葡萄牙，每日新增病例仍然有三四百人时，大概也只有百分之六七十的人戴口罩，对比之下，难免令人唏嘘。

对个人防护态度如此，更别提居家隔离、减少聚会了。由此不难想见，为什么以下新闻在葡萄牙层出不穷：《乘大巴去阿尔加维度假的夫妇被发现是新冠确诊者，只因居家隔离太无聊》《街头多人聚集被警察逮捕，其中一人检测呈阳性》《确诊患者街头聚会，遭驱赶竟殴打警察》《国家紧急状态期间，警方提前发现并制止了一个超过50人的私人派对》……随着复工导致疫情反弹，葡萄牙艰辛的抗疫之路，眼下依然看不到尽头。

（作者是葡萄牙里斯本大学硕士研究生。西南政法大学全球新闻与传播学院教师孙力舟对本文亦有贡献。）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