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湘文化访谈》：找寻湖湘文化的根与魂

文丨王涛

几年前，我随单位扶贫调研组到郴州汝城蹲点调研时，参观了濂溪书院；在对扶贫点永州新田县两年的扶贫帮扶中，又曾到访过道县的周敦颐故居，对湖湘文化的历史源头加深了理解。而有心寻访到的蔡栋先生《湖湘文化访谈》一书，或许可以解答我对湖湘文化的许多困惑。

身任《湖南日报》资深记者，蔡栋先生以湘人自诩，致力于对湖湘文化的深层次挖掘、全方位思考及求证。书中，他尽情地与当下文化名士坦然进行一次次心灵对话，努力地同已故湖湘骄子试验一回回虔诚的灵魂沟通。在平实而真诚的对话中，探询湖湘文化的历史、闪光点、精神气质、性格弱点等，并从近代人才群体、当代文化责任及湖湘书法、建筑等多方面，系统探秘与思考湖湘文化的发展和弘扬，还从经济学的视角观照了湖南文化产业的新亮点。

在作者的思量之中，湖湘文化是精英文化和通俗文化的融会。他赞同学界的观点，认为湖湘文化中的心理、性格、民族宗教、礼仪以及乡风乡俗，均可以成为湖湘士人们创造精英文化的重要源泉，湖湘文人士子的文艺创作、宗教精神、道德观念、学术思想等，均可以找到民间文艺、民间宗教、社会风尚、民间思潮等的影响；同时结合湖湘文化所包含的具有精英文化特征的学术思想与具有通俗文化特征的民风乡俗，及湘军表现于形而上的湖湘道学和形而下的湖湘性格方面的湖湘文化特质，由对现时代的“电视湘军”“出版湘军”“体育湘军”“文学湘军”“戏剧湘军”等的思考，纵深化地理性解说了文化上既是民族传统文化的体现者、捍卫者，又是中国近代文化倡导者、引进者的湘军领袖人物们。

掩卷深思，湖湘文化的成就有很多，但构成其最令人瞩目的亮点，则是湖湘知识群体的学术和事功。首先，是湖湘士人们创造出了大放异彩的学术思想。从周敦颐《太极图说》与胡宏的《知言》，到“六经责我开生面”的《船山遗书》；从魏源风行海内外的《海国图志》，到谭嗣同那震惊学术思想界的《仁学》，它们都是彪炳史册的思想学术成果。

其次，是湖湘士人创造的巨大事功。湖湘学人不但重视著书做学问，同时追求治国平天下的政治功业。尤有特色的是，为了建立事功，湖湘士人往往是既能著书论文、一派书生意气，又能用兵打仗、满身武侠豪气。从宋朝开始，不少抗金名将就是湖湘学人；清代湘军将领也同样既是儒生出身，又能驰骋疆场；举兵起义的黄兴、蔡锷，既是舞文弄墨的书生，又是骁勇善战的军事将领；毛泽东既是诗人、哲学家，也是政治家和军事家。

另外，湖湘文化的闪光还来自于湖湘士人的人格精神的魅力。

从总体来看，湖湘的文化人具有一系列独特秉性，陈独秀称为“湖南人底精神”、杨毓麟则称之为湖南人“特别独立之根性”。湖湘士人有着以天下为己任的使命感，因此他们才能喊出“若道中华国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的豪迈口号，并一代又一代义无反顾地投身于救国济民的洪流中去。湖湘士人又是一批“扎硬寨”、“打死战”的书生群体，他们普遍具备着坚毅顽强、踔厉敢死的强悍之气，故能在国难当头时，挺身而出，不惜流血牺牲。湖湘士人还有一种敢于争先的任勇之气，他们勤勉、坚忍、大胆开拓而敢于争天下之先。

《湖湘文化访谈》文字中流走着一种湖南人的蛮劲和霸气，其笔是流利的，其情是虔诚的，从中不难发现蔡栋先生致力于湖湘文化研究和传播的赤子情怀。这，是风范，也是传承。

（《湖湘文化访谈》 蔡栋 著 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