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法官｜卢勇 守护平安的幕后“勇者”
文 | 黄卫红
岁月静好，从来不是理所当然。同样，在平安中国的背后，也有人在默默负重前行。
近年来，随着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全面打响，人民法官夜以继日地奋战在审判一线，与堆积如山的案卷“做伴”。一声声法槌的敲响，让一件件大案、重案、要案、难案的罪犯最终伏法。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湖南省永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三庭庭长、扫黑办主任卢勇就是奋战在“前线”的勇者之一。
工作中“见招拆招”
守护老百姓的安全
2018年1月，全国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全面打响。作为一名有着丰富审判经验的资深刑事法官，卢勇毅然挑起重担，成为永州中院负责审理黑恶势力犯罪案件审判团队的审判长，带领队伍全力奋战。
“涉黑涉恶案件往往具有涉及被告人多、犯罪事实多、罪名多、程序复杂等特点。如何严格把好案件事实关、证据关、程序关和法律适用关，确保案件经得起法律和历史的检验，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道重要课题。”对于涉黑涉恶案件的审理，卢勇颇有心得。
2019年底，永州市人民检察院移送起诉了欧阳江彪、欧阳德盛等26人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等罪一案。该案历经两次追诉、两次补充起诉，到2020年6月底，案卷才移送完毕。
“虽说直至今年6月底案子补充起诉完成，案卷才全部移交到位，但也算去年底起诉的案子了，今年7月底必须要宣判结案。”谈起刚刚审结的这起案件，审判长卢勇的脸上依然难掩紧张感，“时间紧、任务重，我和审判团队真是恨不能把一天掰成两天用啊。那段时间，大家每天都是凌晨才下班回家，早上7时就到办公室了。”
据介绍，这起案件案情极为复杂，证据链纷繁，涉案人数又多达26人，仅案卷材料就有208本。
20世纪90年代，该案被告人欧阳江彪、欧阳德盛曾与他人结伙，在广东省广州市参与实施了多起抢劫、盗窃等犯罪行为，形成了恶名昭著的“两枪一斧”劫财团伙，社会影响极为恶劣。其后，欧阳江彪、欧阳德盛分别被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后于2014年相继刑满出狱。
出狱一年后，欧阳江彪、欧阳德盛分别与他人合伙在湖南省永州市宁远县成立公司，通过发放高利贷的方式进行牟利。随后，两人又以成立的两家高利贷公司为据点，依托其“恶名”，以宗族和地域为纽带，大肆接纳刑满释放人员和社会闲散人员，逐步形成了以欧阳江彪、欧阳德盛、邓敬德为首的黑社会性质组织。该组织在宁远县城实施了多起违法犯罪行为。除发放高利贷外，他们还通过“以黑促毒、以毒养黑”等手段，攫取了巨额非法财富，严重破坏了当地的经济和社会生活秩序。
卢勇介绍说：“这起案件有些很明显的个性特征，可能全国都少见。比如，在这26名被告人中，共17人有犯罪前科，其中5人更是曾被判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同时，这也是一起少见的‘以黑促毒、以毒养黑’的黑恶势力犯罪案件。”
没有太多案例可供参考，这对卢勇的审判团队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好在他们早已积累了丰富的专业知识和审判经验，练就了在复杂案情中“见招拆招”的硬本领。
实际上，自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开展以来，卢勇带领团队成员认真学习“两高”出台的相关司法解释，把握涉黑涉恶犯罪的特征，查阅各地相关案件的裁判文书，深入探究涉黑涉恶犯罪中的新问题。在此过程中，他们对于在司法实践中如何认定犯罪行为属于涉黑涉恶，如何做到中央要求的“既不能降格处理，也不能人为拔高”，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为了保证庭审节奏的顺畅，卢勇和合议庭成员做了充分的准备和调整工作：一方面，他们通过证据审查和庭前会议通盘把握全案证据，以牢牢掌控庭审全过程；另一方面，和看守所做好沟通，对于如何关押被告人、如何安排警车和暂看室等，都作了详细规划，并合理安排发言顺序，以避免串供。
审理后，卢勇撰写了8万余字的案件审理报告，先后5次进行了合议庭评议，针对争议焦点展开了深入细致地分析研讨，最终撰写了4万余字的判决书。
综合26名被告人的犯罪事实、犯罪情节及对社会的危害程度，法院一审判决被告人欧阳江彪、欧阳德盛、邓敬德死刑；判决被告人欧阳柏佳、唐成亮、字杰文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判决被告人陈英俊无期徒刑；其他19名被告人分别被判处十一年至一年半不等有期徒刑。
仅在法庭上宣读判决，卢勇便花了整整两个多小时。最终，这股作恶多端、横行多年的黑恶势力随着法槌的敲响而宣告消亡，永州和宁远人民群众的安全感也在这份判决书中得到了提升。该案宣判后，中央电视台《今日说法》栏目曾就此案对卢勇作了专题采访。
夜晚关机阅卷
错过妻子的求助电话
“卢庭长，你的电话怎么关机了？快去医院，嫂子被救护车送去医院了。”庭里的同事顾不上敲门，深夜里急匆匆地冲进了卢勇的办公室。
这是2018年3月的一天，卢勇像往常一样，晚上回家扒拉了几口饭后就又回办公室加班了。望着眼前从地上摞起来已超过办公桌高的案卷，再看看日历上标记的即将到来的开庭日期，每次听到手机发出的来电和信息铃声，卢勇的心里就莫名地有些着急。为了不被打扰，他索性把手机关了机。
这时，全身心扑在工作上的卢勇早已忘了处于孕晚期的妻子对他提过的唯一要求——“你去办公室加班可以，但手机必须保持畅通，保证我随时都能联系上你。”
对于卢勇的家庭来说，2018年是比较困难的一年。这一年，卢勇投入到扫黑除恶斗争的一线，而他的妻子又逢孕期。
实际上，在国家放开二胎政策后，夫妻俩就打算生育二胎，但卢勇由于工作原因，将这个计划一拖再拖。眼看着夫妻俩已40岁出头，再也拖不得。
然而，未曾料想，妻子怀上二胎后，卢勇的工作非但未能放缓脚步，反而进入了快马加鞭的节奏。随着扫黑除恶斗争的号角吹响，卢勇被委以重担——永州中院扫黑办主任，主要负责扫黑除恶的相关事务。
妻子已是高龄产妇，孕期身体状况又不好，本需要卢勇照顾。但他反复思量后对妻子解释说，自己从2007年进入法院工作，就一直在刑事审判一线，积累了丰富的刑事法律专业知识和审判经验，现在组织需要他，他也渴望参加这场战斗。
最终，妻子克服自身困难，义无反顾地支持卢勇的工作。同时，卢勇也向妻子承诺，一定记得保持手机畅通的要求。
然而，繁杂的事务、复杂的案情、迫在眉睫的开庭，让卢勇在关掉手机的那一刻，全然忘记了妻子的叮嘱。
不凑巧的是，当晚正在家中做家务的妻子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到了肚子，动弹不得。情急之下，她让年幼的儿子拿来手机。妻子自行拨打了急救电话，后因打不通卢勇的电话，又向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同事电话求助，请其帮忙去办公室找卢勇。
等卢勇赶到医院时，妻子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她这个年龄怀孕不容易，我都替她感到委屈。在医院看到她的一瞬间，我的眼泪真的就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如今小女儿已经两岁多了，但回忆起当时的那一幕，卢勇依然满脸愧疚。
日程上写满工作
却遗漏了儿子中考
黑恶不扫，社会难稳；黑恶不除，民心难安。自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开展以来，卢勇和他的团队始终保持着饱满的激情和昂扬的斗志，主动参与各项工作，用责任和担当在工作中默默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全市法院集中宣判6起涉黑涉恶案、起草一份“打财断血”执行工作方案、准备全市法院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开展情况汇报、撰写新闻发布会上发布的典型案例、召开欧阳江彪等人涉黑案的庭前会议、去市委参加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工作推进会……作为永州中院刑三庭庭长、扫黑除恶办公室主任，卢勇的备忘录上记着密密麻麻的工作日程。
“焦头烂额之际，突然想起儿子明天中考。此刻，在办公室翻阅着案卷，觉得心情无比沉重……”这是儿子中考前夕，卢勇在微信上发的一条朋友圈。
卢勇的儿子今年中考，据说成绩就像玩“过山车”。
“扫黑除恶工作开展后，我几乎再没管过他的成绩。整个初中三年，我基本未担起一个称职父亲的角色。有一次，我突然看到他书包里滑落的成绩单，吓了一大跳，全班倒数。记得上次问他成绩时，还在全班前面领跑。”卢勇说。
发现儿子垫底的成绩后，卢勇免不了数落一番。
“你多久没管过我了，别说辅导我功课，我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你人影，差点儿不记得你长什么样了。”儿子一脸委屈。
后来，卢勇通过班主任了解到，儿子成绩下降并非近一两个月的事情，已经好几次排名倒数了。
“我得管起来啊，不然这小小年纪，考不上高中，怎么办？”卢勇心里像有热锅上的蚂蚁在爬，只剩着急。
可是，卢勇知道，工作早已让他身不由己。他想参与儿子的成长，但心有余而力不足。一忙起来，他又把儿子的成绩抛到脑后了。
又一起涉黑涉恶案件宣判。恰逢永州中院开展普法活动，邀请未成年学生到庭参加旁听。借此机会，卢勇邀请儿子旁听了这起自己主审的案件。他想让儿子看看父亲在工作中的样子，让儿子了解法官工作的意义，进而理解自己缺席其成长过程的苦衷。
“我知道，原来你不是不想管我，是真的没空管我。你是正义的‘奥特曼’，没日没夜地打怪兽，我很自豪我的父亲是名把罪犯绳之以法的法官。”儿子第一次对他当面竖起了大拇指。
“儿子今年高分考上了重点高中——永州市一中，为他的初中生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而我依然奔跑在扫黑除恶斗争一线，如今也即将交卷。我相信，自己应该也能交出一份让人满意的答卷。”卢勇感叹地说，脸上的笑容绽放在因过度操劳而滋长的皱纹间。
自2018年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工作开展以来，永州中院刑三庭审理涉黑涉恶案件共104件605人。其中，卢勇就审理了56件344人。
扫黑除恶对于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而言，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而法院是扫黑除恶刑事诉讼程序中的最后一环。在这场接力赛中，卢勇等刑事法官们接过了最后一棒，他们勇敢地向前奔跑，没有任何犹疑。
本期封面及目录
《中国审判》杂志2020年第17期
中国审判新闻半月刊·总第25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