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有所养谁来养

一位老人站在某地敬老院门前。（IC photo/图）

日前，民政部养老服务司官员透露，“十四五”期间，中国老年人口将突破3亿，将迈入中度老龄化。根据统计公报，截止到2019年底，中国60周岁及以上老人为2.5388亿，占总人口的比重为18.1%。不难看出，中国老龄化正在加速中。

道理是浅的。1991年是分水岭，这一年中国生育率为2.14。从1992年开始，中国生育率就稳定低于世代更替水平，2000年“五普”为1.22，2010年“六普”为1.18。整个人口结构，上部为金字塔，下部为倒金字塔，90后远少于80后，00后又远少于90后。高生育率时代出生的人正在变老，但目前的生育率仍水波不兴，无怪乎老龄化越来越快。

为了应对老龄化，陆续有一些动作。如民政部2019年1号文件，取消养老机构设立许可，放开市场，自由竞争，有利于增加供给，降低价格，降低老人的负担，这当然是对的。

有人鼓吹“银色经济”蛋糕有多大，是值得商榷的。绝大多数老人退休之后，都不再是生产者，而是纯消费者，其消费力主要有两个来源：一是工作时积累的资产：二是来自一种特殊的转移支付，工作者、年轻人与下一代强制整体向退休者、老年人与上一代的转移支付，表现为政府养老保险、医保与长期护理险等。

这两部分钱，实际能换回多少商品与服务，与人口结构是直接相关的。如果工作者、年轻人与下一代比重越来越低，那意味着所有服务与所有人工占比高的商品将越来越昂贵。许多退休者要么省吃俭用，要么再打一份工。2019年日本65岁及以上就业人数连续16年增长，已达892万。

或有人说，给老年人提高退休金不就得了。问题在于，这种代际转移支付，并不能无限度增加。大幅度增加代际转移支付比重，似乎能立竿见影增加老年人福利，但会明显削减工作者、年轻人与下一代创造财富的动力，也会明显削弱他们的生育意愿与养育下一代的能力，进一步恶化人口结构，这不仅对老年人是长远不利的，对整个社会也是长远不利的。

老龄化与老龄社会对全人类来说都是前所未有的挑战。大家都知道关键在于通过提振生育率等方式改善人口结构，但生育不是水龙头，一打开水就哗哗来了。中国“全面二孩”已实施近五年，虽然还有进一步放开的空间，但很大一部分生育潜力已经被挖掘。有些国家想通过外来移民来解决问题，但带来了激烈的文化冲突；有些人寄希望科技进步，如果强人工智能面世，令整个经济形态与人口结构完全脱钩，那老龄化自然就化解了，但显然很难完全把宝押在这上。总之，不能假装“老有所养谁来养”很好回答，这是无法回避的挑战，该做的能做的都应该快快做，如重振家庭价值、构建对母婴友好的社会等等。

南方周末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