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智浚《与祖国同行》连载45
曲靖1993年的春天，是一温暖舒适的春天。呈现出一幅“阳光和煦春意浓，山茶争妍紫嫣红”的美丽景色。不知不觉间，我已到曲靖工作了4个年头。对内地军分区工作已经熟悉，与各方面交往丰富了阅历，我的工作得到了上上下下、各方各面的认可，一扫我离开作战部队时的失落感。我为我祖先的故土做了一些有益的事情，我无愧于身上流淌着的祖先的血液。
曲靖资料照片
由于曲靖地区在以劳养武工作上作出了突出成绩，当年五月在曲靖召开云南省以劳养武现场会。为开好这个会议，云南省军区刘进副政委率领工作组到曲靖军分区，与我们一起准备会议材料。3月初的一天上午，阳光灿烂，晴空万里。我正与刘进副政委等人，专心致志地研究经验交流材料，军分区值班员通知我：“主任，省军区党办来电话，要你今天下午3点到省军区，首长要找你谈话。”
什么事情这么紧急？难道比准备会议材料还重要？刘进副政委见我纳闷就说：“去准备上昆明吧，是好事。这里有我们的。”我一看时间，已经是10点钟了。从曲靖到昆明一般要走3个多小时，便回家拿了点东西，匆匆乘车往昆明进发。下午3点，我准时来到省军区党办。秘书告诉我，姚双龙副司令等着我谈话。
姚副司令是我的老上级了，8年前从野战军整编为边防守备部队，就是他到临沧接我们的。他为人正派，公正廉洁，处理问题妥当，能够倾听下级的意见，所以，我们有心里话都愿意跟他说。姚副司令对我说，我的任职命令到了，到临沧军分区任政委。问我有什么意见。虽然是迟到的命令，我仍然感激上级对我的正确看待，表示到新的岗位上要一如既往地搞好工作。同时，希望有机会能往昆明附近靠一靠，以便照顾年迈的母亲。姚副司令对我说，这个问题对他讲了就行了，以后不要再提。没想到我的一句话，却被姚副司令牢牢记在心里。不久，姚副司令升任云南省军区司令。三年后，我果然被调到了距昆明最近的玉溪军分区工作。我从内心里敬佩这位老首长对下属的严格要求和体贴。
这次有五个同志到省军区谈话，其中有三人得到提拔，两人平职调动。我从曲靖军分区主任到临沧军分区任政委，思茅军分区参谋长李兴元到德宏军分区任司令，迪庆军分区参谋长何之光任该军分区司令。平职调动的两位中，其中的一位是崇云祥，他从曲靖军分区司令调到楚雄军分区任司令。我们俩过去在一起，互相尊重，工作默契，同时离开守备2师，同时到曲靖军分区，这次又同时离开曲靖军分区。
作者在曲靖军分区工作时的资料照片
从昆明回到曲靖，我向尹杰才政委汇报了在军区谈话的内容。尹政委祝贺我到新的工作岗位再创佳绩，工作愉快。在曲靖军分区工作的时间里，尹政委对我的工作是非常支持的，不仅信任我，而且大胆地放手让我干。没有他的理解和支持，我不可能有那么高的工作积极性。我向他提出一个要求：我的二女儿刘璟在曲靖一中上高中，我的母亲陪伴她，要上完这个学年才能转学回昆明，希望能继续住在军分区。尹政委让我放心，他会照顾好我的母亲和孩子。我走后，尹政委对我的母亲和女儿关怀备至，比我照顾得还好。孩子放学回来晚了，他都会吩咐食堂留好饭菜，经常到我家问候我母亲和孩子，问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解决。我的母亲和女儿在我离开曲靖后，生活过得十分愉快。至今我对尹政委都存有感激之心。
按照省军区通知，3月下旬的一个星期一早上，我和崇云祥司令准时在7点50分，到省军区大院集中，会同朱成友司令一起走。朱司令要亲自送我和崇司令到新的工作岗位上上任。
11时许，我们到达了楚雄军分区，楚雄军分军按照省军区电话通知，已将人员集中在会议室，等候省军区首长和新司令到来。朱司令在会客室里坐下来后，就让分区通知楚雄州州委书记、军分区第一书记到军分区开会。大约过了10分钟左右，州委书记来到军分区，与朱司令互相问候后，便立即召开会议了。
我则与送我到临沧的曲靖军分区驾驶员小孙，到附近的楚雄街头闲逛。楚雄州的变化真大，楚雄军分区附近的街道，10多年前还是低矮的平房，窄小的街道仅够一辆卡车通过。如今已高楼林立，道路宽敞。平整的柏油路，美观的行道灯，繁华的街边店，完全是现代城市的气派。我们这代人是幸运的，见证了旧中国一穷二白，经历了改革开放以来，国家繁荣昌盛的巨大变化。我们回到军分区不久，会议就结束了。
中午吃饭，我与刚刚卸任的杨洪军司令员互致问候，互祝安康。杨司令是1954年入伍的彝族汉子，1980年代初期，他在蒙自军分区任副司令时，我们就认识。他曾经在昆明军区作战部工作，分管援缅工作，担任联络参谋。1968年，他在保山军分区参谋长李金桥率领的援缅访问组中，担任作战参谋，参与了对缅援助。他是援助缅甸的亲力亲为者。他完成了他人生的军旅生活，从此可以赋闲在家，颐享天伦之乐，而我这个年近50岁的后生，还得奋蹄向前，走完自己的军旅生涯。因为还要上路，中午吃饭不可能尽兴畅饮，有所表示便很快结束了。
两点时分，我和朱司令踏上开往大理的路程。他让我上他的车到大理。在路上，他对我说：我这次到临沧，除了送你上任外，还要把临沧军分区前几天发生的运送毒品案，进一步搞清楚，才能够放得下心。还说：临沧军分区一名小车驾驶员参与运送毒品被查获，涉及军分区副司令，所以，要亲自跑一趟，搞清这件事涉及副司令有多深。当晩6时许，我们到达大理军分区，受到军分区司令员杨诚，政委杨思伟的热情欢迎。我和杨政委都是政工干部，无论是在昆明开会，还是在成都学习，都在一起，彼此已经很熟。我在11军时的老战友杨子谦，也在大理军分区任副司令员。大理是我20多年前工作、生活过的地方，回到第二故乡，心情格外舒畅。
【省、地领导与临沧军分区领导合影（前排：石伦常、令狐安、段金堂、刘智浚；后排：罗兴中、杨文团、袁希海）】
第二天早餐后，我们便往临沧方向行进。当天下午四点多钟，到达临沧军分区。见到了军分区司令石伦常和我要接任的张俊政委。张政委已经下了楚雄军分区政委的命令，因为出了小车驾驶员运送毒品这件事，所以，上级要他暂缓到新单位报到，待我到任后向我交接完工作，才能去新的工作岗位上就职。
不一会儿，临沧地委书记、军分区第一书记段金堂来到分区，欢迎省军区司令员朱成友和我的到来。
段书记是我上云南大学时同一个系的同学，高我一个年级，年龄比我大几个月。1963年12月，我们同一批到楚雄州南华县斗阁公社搞“四清”。虽然20多年没见面，但仍然能认出对方。他1968年离开学校后，到解放军勐定农场接受再教育。1970年分配到双江县工作，干到了县委副书记，又当了永德县县长、地委秘书长，最后当了地委书记。从他的经历看，他从政的基础比较好。不仅在基层干过，而且有在县一级全面领导的经验。不仅熟悉政务，而且熟悉党务。我后来参加地委工作，对他的认识更进了一步。他清正廉洁，民主作风好，处事公道正派，遇事冷静沉着，不争功诿过，敢于拍板定案。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干净、忠诚、敢于担当。
晚饭以后，朱司令把我、石司令和张俊政委找到一起交谈，他说：副司令不知道驾驶员运送毒品的事，驾驶员运送毒品的事与他无关。但是，在公安机关控制犯罪嫌疑人时不冷静，片面地强调管属权限，与公安机关发生争执是错误的，要对他提出批评。当然，公安机关涉及军内人员，没有向军分区通报，也有做得不完善的地方，相信公安机关会总结经验教训。他还说：因为省军区事情多，他明早就回昆明。张俊政委向我交代完工作后，就可以到楚雄上任了。
第二天送走朱司令后，张政委向我介绍了临沧军分区的情况。通过介绍，我了解到小车班驾驶员李明德运送毒品案件的始末。
副司令是临沧地区护林防火指挥部的成员，前几日按“防指”的安排，到耿马县检查护林防火安全。吃中午饭时，突然发生县公安局要抓他的驾驶员李明德，要对他乘坐的小车进行检查。副司令员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顿时失去冷静，只强调公安机关抓现役军人超越了管辖权，没有想到情况的紧急性和复杂性，就与执行抓捕任务的警官争吵起来了。面对副司令员的阻挠，公安机关只有紧急向上级汇报。经云南省军区同意，由张俊政委电话指示副司令，让当地公安机关先将李明德控制起来，回临沧后再把犯罪嫌疑人和有关案情，交军队依法处置。
作者在临沧县检查武装部工作
这件事情上了当天云南省的重大情况简讯，引起总部首长和成都军区首长的重视，所以省军区朱成友司令要亲自到临沧，进一步弄清情况，与地委交换意见，达成共同看法，而后向上级报告。
这件事情暴露了临沧军分区对首长身边的人教育管理上有漏洞，驾驶员李明德犯罪的过程完全证明了这点。李明德平时纪律观念淡薄，经常上街玩耍，认识了来往于中缅之间的女子杨某。一次，李明德空车到昆明接军分区领导，杨某知道后就要求搭便车上昆明。路上，杨某对李明德照顾得很好，吃住等一切费用都由她开销，还用女色和金钱对李明德进行勾引。李明德彻底变成了杨某的俘虏，后来又多次为杨某运送毒品。这件事情的性质是极为严重的，对军分区的影响也是十分恶劣的。
我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以这起案件为突破口，查找军分区机关教育和管理上存在的问题，以便有针对性地采取措施，堵塞漏洞，杜绝案件事故再次发生。同时，吸取教训，消除不良影响。为此，我们召开专题会进行研究，认真查找教育和管理上存在的问题，深刻剖析存在这些问题的原因。通过剖析，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对我们所处环境的复杂性、尖锐性认识不足，对于边防军分区来讲，我们不仅要面对拿枪的敌人，还要面对不拿枪的敌人，我们的周围存在着各种敌情；对军分区机关的人员教育管理不落实，特别是对首长身边的人员和零散人员的教育管理有疏漏，使他们处于无人监督的失控状态，对管理控制不严，有接触社会上复杂人员的机会。
对此，强调教育当先，筑牢防腐拒变的思想基础；层层管理，分级负责，营造人人都在管理中，事事都在监督中的环境。出了问题板子要打到直接负责人身上。部门以上首长的教育管理由我负责；搞好课外活动，丰富文化生活，用健康向上的文化体育活动陶冶官兵。会上，副司令员对自己处理这个问题造成的不良影响进行了自我批评。大家对他进行了诚恳地帮助。
会后，我走访了临沧地区公安局，看到了局长韩舒阳，副局长王毅、韩跃先，首先向他们通报了我们对副司令员的批评。同时，建议他们以后涉及军队人员的案件，应向军内政治机关通报。如果牵连到本级领导，也可以向上一级政治机关通报。
检查民兵军事训练情况
韩局长也回应了我的走访，他说：当时情况紧急，又是在边防，距国境线较近，怕出现意外，希望军分区给予理解。通过这次走访，双方化解了心结，军警关系比原来更加密切。以后逢年过节，我都会安排政治机关到公安局走访，征求对军分区的意见。地、县公安局在处理问题中，牵扯到军队人员的事情，也都及时向军分区通报，使军分区妥善处理军队内部的问题赢得了主动。在这以后，军分区采取多种方式，加强对人员的教育和管理。政治部副主任罗兴中，通过寓教于乐的形式，主动抓了文化娱乐活动室和图书室建设，每周都开展活动，取得了较好的效果，参谋长杨文团和后勤部长袁希海，经常对本部人员进行巡查，严格教育和管理。军分区机关的安全防事故工作得到了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