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华平/文
外贸企业因为专门从事进出口贸易，资金会频繁地在境内外间流动，除了容易成为国外游资进出中国的管道外，对国内银行来说，还潜藏着骗取出口退税、地下钱庄和逃汇等来自境内洗钱上游犯罪的风险。
外贸企业可以通过高报出口金额、预收货款拖延支付境外等方式，让资金从境外流入，造成资金短暂被截留于境内，达到为境外资金提供避风港的目的。相对的，外贸企业也可以通过高报进口及预付货款名义，将资金从境内转移到境外，这也是典型向境外洗钱的手法。
2020年7月广东珠海警方在“飓风2020”护航金融专项行动中，发现制衣公司与外贸企业合谋，骗取出口退税达700万元人民币，便是上述外贸公司涉及洗钱上游犯罪最好的例子。涉及出口退税率较高的行业的外贸企业，也是银行须特别注意的。
除此之外，从外管局的外汇违规案例通报中，也能发现贸易公司通过虚构贸易背景达到对外付汇的逃汇目的，如果银行不注重外贸企业KYC（了解你的客户）工作，也不仔细地核实外贸企业交易对手的身份和背景，甚至不关心外贸公司资金来源，不法分子就容易利用外贸公司资金往来频繁特性，把诈骗款项等赃款通过外贸公司账户进行洗钱。
银行应要求外贸公司客户重视业务对手的背景调查，并保存沟通记录和书面合同以备银行查核，银行也要注意外贸公司合同方和付款方不一致的情形，依“谁出口谁收汇、谁进口谁付汇”原则，办理货物贸易的外汇收支业务，确保外贸公司遵守不代收也不替他人转账的反洗钱工作原则。
银行防范外贸企业洗钱风险，可在为外贸企业提供服务时，通过以下五大措施加强洗钱风险分析。
一、辨明虚假贸易或虚构价格
目前国内外贸企业遵循的外汇核销规定有两大特点，一是滚动总量核销，二是无需核实付款方或收款方，也无须确认是否为贸易项下的买方或卖方即可核销，导致外贸公司很容易利用外汇核销监管的空白，进行虚构贸易行为。
因此，银行对属于高风险客户或新客户的外贸公司，应小心下述风险：
1、货物描述使用概括性措辞如设备、原材料等，未明确表述货物的名称。
2、采用异常运输方式，比如价格低廉、体积大的货物，却使用运输成本高昂的空运。
3、改变交易习惯却无合理理由。
4、判断货物价格合理性，特别是贸易中的货物出现整数金额常常被视为"风险指标"（Red Flag）。
二、识别空壳公司
银行应通过实地查访并结合交易情况，分析外贸公司真实经营状态，判断是否存在空壳公司风险，甚至有无掩饰为地下钱庄提供资金池等非法业务活动。
三、了解客户的客户(KYCC)
除了了解作为客户的外贸公司外，银行还须了解外贸公司客户的客户情况，也就是对外贸公司交易对手进行KYC ，判断交易对手是否为空壳公司？是否为关联方？因为关联交易对银行来说洗钱风险较高，也较容易出现虚假交易或交易价格不公允的情况；银行还要关注外贸公司的交易对手是否来自FATF（反洗钱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黑灰名单、离岸金融中心、欧盟避税黑名单等洗钱高风险国家及地区。
四、审核贸易外汇收支企业名录
在《国家外汇管理局关于印发的通知》中，明确货物贸易必须向所在地外管局申请货物贸易企业名录登记，因此银行可以通过货贸系统查询企业名录信息，达到审核货物贸易外汇收支真实性、合理性和逻辑性的目的；服务贸易因为没有进出口业务，也就无须办理名录登记，因此服务贸易对银行来说比较难以审核真实性，洗钱风险当然较高。
五、分析账户交易情况
银行除了要重视外贸公司有无账户资金快进快出、整进整出的洗钱特征外，还要分析外贸公司账户有无接收敏感国家（地区）或被制裁国家（地区）的资金，有无存在跨多个行业交易现象；对来自多个行业或与外贸公司经营范围不符的资金，银行都应提高反洗钱意识。
（本文作者系上海富拉凯会计师事务所银行风险合规部中国注册会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