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过年不回家的年轻人

大众网·海报新闻记者 张稳 吕乐 实习生 李玫萱 济南报道

近段时间,多地出现散发病例和聚集性疫情,大众网·海报新闻记者梳理发现,全国已有多个省份发出倡议,春节期间“非必要不返乡”。22日,记者采访了多位打算原地过年的80后、90后、00后,听他们讲述了各自不回家过年的原因。

“我只是想过年的时候在家吃个饺子”

今年26岁的王强,2020年刚刚研究生毕业,毕业之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但他又不想随便找个公司,便在济南做起了滴滴司机。“今年不打算回老家了,过年这段时间单也挺多的,能多挣点钱。回家也挺麻烦的,回家总共住7天,来回都得做核酸检测,路上也有风险。”

“返乡人员需持7天内有效新冠病毒核酸检测阴性结果返乡,返乡后实行14天居家健康监测,期间不聚集、不流动,每7天开展一次核酸检测。”日前,《冬春季农村地区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方案》对农村地区及返乡人员相关防疫工作进行部署。

据了解,工作方案所指返乡人员是指从外地返回农村地区的人员。主要包括:一是跨省份返乡人员;二是来自本省内中高风险区域所在地市的返乡人员(中高风险区域内部人员原则上不流动);三是本省内的进口冷链食品从业人员、口岸直接接触进口货物从业人员、隔离场所工作人员、交通运输工具从业人员等重点人群。

和王强有同样顾虑的还有很多。今年17岁的王明,是北京东城人,现在在济南读书。“刚刚考完试,学校今天放假。但是不打算回家了,因为回家前需要七天连续做核酸检测,检测结果都是阴性才可以。到地方还需要七天的健康观察,来回时间太长了。”王明告诉记者,因为他小姑就在济南,今年打算和小姑一起在济南过年。

“做出原地过年的决定其实挺无奈的,现在就后悔了,非常后悔,我只是想过年的时候在家吃个饺子。”王明告诉记者,这是他第一年不回家过年。“就像平常那样过吧,也就不打算具体过了。其实父母很支持我在原地过年,因为如果我回去的话,过完年就要往回走,时间太紧张了。”

“花了好几天才接受自己不能回家过年的事实”

同样26岁的李辉,是山东菏泽人,目前供职于上海的一家建筑公司,但他最近一年一直在公司位于四川雅安的项目部工作。“其实我也想回家过年,但是看新闻说回家要先做核酸检测什么的。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年后什么情况,害怕到时候出不来耽误了工作。”李辉告诉记者,公司领导建议他,今年就不要回家过年了,等雅安的项目成功验收后,直接回上海待命。

家在内蒙古、目前在北京工作的95后姑娘张丽,和李辉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也想回家过年啊,但是现在这个政策说的不明不白的,我都不知道咋能回家过年。主要是担心回家过年之后,又像去年一样被困在家里出不来了,万一影响工作就不好了。索性决定不回去了,还省了不少麻烦。”

“我花了好几天才接受自己不能回家过年的事实,一直盼着政策放宽,但看起来是没什么希望了。其实,给家里的年货早都买好了,买的时候就想着,一家人围着桌子和和美美的吃东西唠家常的情形。”张丽告诉记者,她一早就买好了回家的火车票。

“现在决定不回去了,只能在北京窝着点外卖,这落差还是挺大的。之前留学,错过了一次过年跟家人团聚的机会,没想到回国了,还是不能团聚。”张丽说,“我妈说不上支持吧,只能说是接受,都是怕影响工作。”

至于“原地过年”的有什么打算,张丽表示,“睡觉、点外卖、追追剧吧,一个人,看春晚都觉得没意思。不说了,要哭了!”张丽告诉记者,目前,她所在的公司,也在提倡、建议员工原地过年,但并没有明确提出会有补助政策。

“等疫情过去一定回家好好陪陪父母”

“因为疫情严重,第一是怕车站机场人多交叉感染,第二回家乡就要被隔离,假期就七天明显不够用,第三作为一名党员,不能给组织添乱,就选择了原地过年。”老家在山西的80后邢珊,选择今年和丈夫一起在北京过年。

“还是挺想回去和家人团聚的,毕竟一年到头见到父母的时间也不多。但是疫情当前,于公于私就地过年都是更好的选择。不过,等疫情过去一定回家好好陪陪父母。”邢珊告诉记者,他们所在的城市,只有小区发了一个“社区鼓励就地过年”的文件。“别的还没有收到,包括通知和补助。也可能还没到时间,补助什么的应该够呛吧。”

“家里人都很支持,他们都比较有觉悟,主要是担心儿女的健康和安全嘛。”邢珊告诉记者,“离开父母独自在北京过年,也是不一样的体验。还是得好好过年,贴春联、包饺子、看电视,通过视频也可以和父母亲人联系问候。但是不会出去就餐和聚集了,就多休息休息。”

今年28岁的临沂人江南,则是被父母“强制”留在工作地济南过年的。“因为是家里的独生子,本来早就买好了回家的票,其实离家也挺近的,开始父母也挺支持回家过年的。但是,因为最近的疫情,父母又改变主意了,非不同意我回家过年了,说路上不安全,还是老老实实留在济南过年吧。”江南说,他打算等疫情过去了,再回去好好陪父母待一段时间。

每年都带孩子回老家和父母一起过年的80后刘洋,也放弃了回老家的打算。“现在距离过年还有20天,幼儿园马上放假,原本打算让家中老人先带孩子回老家,我和妻子等单位腊月二十七放假再回老家,初六上班带孩子一起回济南。但幼儿园通知,离济幼儿需在开学前14天返济居家测温,也就是孩子需要大年初二左右就要回济。”刘洋想了想,要是回老家的话,最多也只能待三四天,他最终还是决定不回老家了。

同样,每年都去三亚陪父母过年的90后姑娘陆芸,也退了早就买好的机票,打算留在济南过年。“我当时买票的时候两千多,退票的时候再看,去三亚的机票已经变成600多了。”陆芸还开玩笑的说,“济南不用给我们发钱发补助,发个男朋友陪我们过年就行。”

多省倡议“原地过年”,现金补贴、消费券、减房租、送流量、加学分……花样百出

“今年春运不同于往年,是疫情防控常态化的第一个春运。预计2021年全国春运期间发送旅客17亿人次左右,日均4000万人次,比2019年下降4成多,比2020年增加一成多。”1月20日,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交通运输部运输服务司副司长王绣春介绍到。

早在2020年12月23日,北京就倡导非必要不出京,非必要不出境,在京机关干部和国有企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带头在京过节。2020年12月25日,北京召开的疫情防控发布会上也提到,北京倡导市民群众在京过大年,党政机关干部带头在京过节,确需离京的要严格审批管理。记者梳理发现,全国已有北京、上海、天津、河北、山东等多个省份发出倡议,春节期间“非必要不返乡”。

在提出倡议的同时,为了留住人们“就地过年”,各地政府、企业纷纷发布了“就地过年”补贴政策。北京市对留京保供的家政服务员及其所属家政服务企业给予奖励,2021年2月4日至2月26日期间在岗服务超过18天(含)的家政服务人员,按每单不超过400元给予奖励。

天津支持企业外地员工春节期间留津稳定就业,按照每人300元标准,给予企业一次性稳定就业补贴,每户企业最高30万元。浙江杭州提出,给在杭务工、非浙江户籍并在杭缴纳社保的春节期间在杭务工人员,每人发放1000元现金红包,“一键直达”在杭外来务工人员银行账户。

浙江义乌提出,2月1日至2月26日,留义过年人员可领“新年红包”电子消费券500元/人,同时每人可领取20G流量包,并倡导房东给予留义过年人员减免半个月以上租金或免费延长半个月以上租期。同时,为解决外地留岗职工后顾之忧,义乌市中小学将举办“暖意融融”免费冬令营活动,解决留义过年子女“看护难”问题。

江苏苏州鼓励外地职工留苏过年,面向外地留苏职工开展系列迎春送温暖活动,甚至还提出,外地留苏职工春节期间在苏州工作的,凡申请参加2021年苏州市流动人口积分管理(含积分落户、积分入医、市区积分入学)给予加分,分值为15分。广东鹤山则提出,留在鹤山本地过年的广大外来务工人员的子女,在2021年秋季申请入学时可以获得积分入学加分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