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逃21年 揭开“黄金谜案”背后的真相

2019年9月29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消息,在中央反腐败协调小组国际追逃追赃工作办公室统一部署下,经北京市纪委监委统筹协调,北京市追逃办和西城区纪委监委精准出击,成功将在逃21年的职务犯罪嫌疑人葛金山抓捕归案。对于大家来说,葛金山的名字似乎有些陌生,但他当年犯下的案件却轰动社会。不久前,随着法院对葛金山做出判决,他背后的黄金谜案也终于被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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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金山,今年59岁,曾是中国友谊集团公司业务部的经理,主管黄金首饰批发和零售业务。1998年9月22日,在一次交易中,他竟然卷走了单位近70公斤,价值550万余元的黄金。2019年9月23日,葛金山在新疆大漠中被抓捕归案,此时距离案发整整过去了21年零1天。随着案件的告破,这起当年震动京城的“黄金谜案”又重新进入了人们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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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荣,北京市公安局西城分局的一名老刑警,在他的抽屉里放着一份协查通报,上面的照片就是葛金山。只要有空,王德荣就会翻出来看看,牛皮纸的信封都已经磨毛了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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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9月22日,国际市场上1盎司黄金兑换美元的价格上涨到了295美元,金价涨了,对于做黄金生意的人来说,这是个只卖不买的日子。这天,中国友谊集团把66万美元打到了中国银行的账户上,购买了70公斤黄金。当天下午,北京市公安局西城分局就接到中友集团报案,说他们准备卖给客户的70公斤黄金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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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01年以前,国内黄金市场还没有完全放开,只有少数企业被允许从银行购买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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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当天,南方一家企业把60万元订金打到了中友集团的账上,想要购买70公斤黄金。双方约定上午提货,但是客户一直等到下午也没见着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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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当时的价格,70公斤黄金价值550多万元。因为案情重大,侦查员立刻找到银行,可银行工作人员说,中友集团的人已经把黄金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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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走黄金的人正是葛金山。按照规定,去银行提黄金必须是三个人,作为集团黄金业务部的经理,葛金山通常是和司机、会计一起去。9月22日上午,葛金山带着司机和会计到了银行,当时已经临近中午,银行工作人员让他们下午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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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和会计告诉侦查员,他们三人分手后,葛金山就再也没来过电话。但是银行的监控录像显示,葛金山下午的确又来到了银行,在他身后还出现了两名陌生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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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金山为什么要独自去提黄金呢?他身后的那两个人跟他有没有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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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葛金山由中央某部委调入中国友谊集团,由于工作出色,他很快被任命为黄金业务部的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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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奖励葛金山的贡献,集团分给他一套住房,还专门为葛金山配了一辆轿车。1998年,葛金山36岁,虽然已是身居高位,但是在同事们眼中,他是一个非常简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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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金山是江苏省如东县人,高考时,他是县里的状元,更是如东县的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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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们说,葛金山正在谈恋爱,据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在事业和感情即将收获成果的时候,大家都不相信他会侵吞70公斤黄金。那么,葛金山会不会遇到了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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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查员分析,如果葛金山是被他身后的那两名男子劫持去的银行,那么,犯罪嫌疑人在抢走了70公斤黄金后,很可能会杀人灭口。1998年9月底,发现葛金山和70公斤黄金一起失踪后,中友集团调查了葛金山管理的账目,发现葛金山存在贪污的行为。据调查,炒股是葛金山唯一的爱好,他几乎把所有的积蓄都投到了股市里,1998年,葛金山的股票被套住了,于是他挪用100多万元公款试图解套,但最终全都砸进了股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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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寻找葛金山的下落,1998年秋天,侦查员几次南下江苏省如东县,结果意外发现,葛金山的表弟就是监控录像中站在葛金山背后的其中一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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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葛金山的表弟交代,他们在天津下车后,把黄金沉进了水上公园的湖里。
葛金山的表弟说,在去天津的路上,葛金山一直在给他的客户打电话,但是没有人能一口吞下这么大一笔黄金,到天津时,葛金山的情绪非常低落,他似乎已经走投无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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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水上公园始建于1950年,占地200公顷,这里湖面宽阔,绿树成荫,以龙潭浮翠远近闻名,是津门十景之一。1998年11月6日下午,侦查员来到了水上公园,葛金山表弟说,他们把黄金沉在了千佛岛的边上。
当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公园里的游人越来越少。侦查员顶着寒风,在水面上找了三个小时,仍然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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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查员立即和天津市公安局取得联系,请来了海河打捞队的专业潜水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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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荣数了数,箱子里一共有8块金板,每块金板上都有编号,一箱黄金整整70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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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70公斤黄金如数归还给了中友集团。但是,葛金山的去向仍然是个谜。从那儿以后,葛金山就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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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公安部和最高人民检察院发起了网上追逃行动,葛金山的照片被传到了机场、海关和边境口岸。因为葛金山的行为涉嫌贪污罪,这起案件被移送到了反贪局。虽然办案人员换了一轮又一轮,但是,对葛金山的追踪并没有停止。直到21年后的2019年9月23日,北京市追逃办和西城区纪委监委终于将葛金山抓捕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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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8月,西城法院开庭审理了此案。那么,葛金山为何甘冒巨大风险带着黄金潜逃呢?这21年来,他又经历着什么样的逃亡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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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葛金山的供述,案发那年,他遭遇了人生五大不顺,一是晋升不成,资历比他浅的员工纷纷被提拔重用,而他则“原地踏步”;二是财运不济,痴迷炒股的他倾尽积蓄购买的股票被套牢,价值几近腰斩;三是情场失意,因父母不同意婚事,相处多年的女友离他而去;四是身体不佳,抑郁症和长期失眠使他精神欠佳、疾病缠身;五是业务不顺,他主管的黄金批发零售业务因政策变化,面临被叫停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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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遭遇人生不顺,葛金山开始心生歪念,最终决定铤而走险,卷走集团70公斤黄金。而他的行为也开启了自己21年的逃亡生涯,让他从一个国企骨干沦为亡命之徒。在潜逃的前几年,葛金山还一直想着沉湖的黄金,不时潜回天津水上公园,租船到码头附近偷偷搜索,但无论他怎么扩大范围,始终没有找到黄金。
21年来,葛金山一路躲藏,小心隐藏身份,从东部的淮阴、南京,到西部的贵州、边陲的新疆,身上带的钱被他赌博挥霍殆尽之后,生活变得更加不如意,最终在新疆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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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10日,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法院经过审理作出一审判决,葛金山犯贪污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并处罚金60万元。最终,葛金山得到了迟到20多年,但注定无法逃脱的惩罚。
近些年,北京市纪委监委坚持“有逃必追、一追到底”,实行“一案一策”精准追逃,2020年5月到9月,北京市不断刷新追逃追赃工作成绩:潜逃多年的职务犯罪嫌疑人王洪江、杨绪茹、张鹏先后到案,“红通人员”、职务犯罪嫌疑人海涛回国投案,彻底改变“一贪就跑”“一跑就了”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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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统计,从2018年到2020年,三年来,北京市共追回外逃人员125人,追赃1.285亿元。葛金山被捕获刑,再次彰显了党中央有逃必追、一追到底的坚定决心和鲜明态度。不论腐败分子逃多久,逃多远,追逃利剑始终高悬,北京市始终保持追逃追赃高压态势,精准发力,久久为功,让腐败分子无处可逃。
记者:新华 摄像:刘航
来源:法治进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