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希特勒疯狂的命令没有被执行,巴黎幸运地逃过一劫

1944年8月14日,冯·克卢格曾在圣日耳曼(Saint-Germain)召开会议,讨论巴黎的防御问题。会议传达了希特勒的命令——必须坚守到最后一个人,横跨塞纳河的68座桥梁以及所有的古迹和有价值的建筑物都必须炸毁。该次会议还计划撤离驻巴黎的设备、管理人员和党政机关。
8月17日,巴黎前方的名胜古城夏尔特尔(Chartre)整日都在激战当中, 德军第1集团军司令库尔特·艾尔德曼(Kurt Wilhelm Gustav Erdmann)将军得到了第48步兵师、第338步兵师兵力的加强,试图守住该城。但美军的攻击力量非常强大,第20军第7装甲师也折向这个方向,另外还有炮兵单位等火力增援。因此,一番激战之后,实力不济的德军撤退了,美军终于在次日拿下了夏尔特尔。德军在此城有2000多人被俘虏,还丢掉了一个重要的野战机场。形成的连锁反应是德军不得不弃守德勒。这样,通向巴黎的大门被打开了,美军距离巴黎仅有80千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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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1944年8月,勒克莱尔将军的第2装甲师是在诺曼底卸载的第一支法军部队,而全部美制M4谢尔曼坦克却拥堵在前往巴黎的路上
德军当时在巴黎地区的守军约有2万人,其中1.5万人防守着城郊的环形防线,5000人驻扎在城内。他们共装备有80辆坦克,但相当一部分是过时的雷诺式坦克,另有60门火炮和60架飞机,用这么一点兵力来守一个百万人口的国际性都市无异于痴人说梦。
8月17日,肖尔蒂茨,作为德军在巴黎最后一个最高长官收到了即将离任的西线总司令克卢格元帅的命令,让他做好在不测时摧毁巴黎的准备。巴黎很快会成为前线,这是显然易见的,肖尔蒂茨下令所有非必要人员必须撤离。巴黎东站和北站每一列列车都装满了人,成百上千辆的卡车、救护车满载着堵塞在去车站的路上。德国陆军绵长的摩托车纵队散布在各条主干道上。
肖尔蒂茨还依令指派工程师、工兵部队在巴黎的地铁、污水隧道、桥梁等地安装及放置炸药、爆破装置等,城市底部的隧道里充塞着U型潜艇鱼雷等爆炸物。一旦起爆,将引发巨大的爆炸,彻底破坏有“世界花都”之称的巴黎城。
8月18日,美军第15集团军从南路杀将而来,巴顿的第15军攻取了芒特(Mount)后,在入夜时分开始抢渡塞纳河,第19军则冲向了埃尔本夫。当美军第79步兵师挺进到厄尔(Eure)河,并架设了5座桥梁之后,巴顿的部队到巴黎的距离更是缩小到48千米,且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据说巴顿个人异常兴奋,他已然把征服巴黎当作军事生涯中的一个里程碑。
肖尔蒂茨担心若死守巴黎,卢浮宫和埃菲尔铁塔等名胜会被战火摧毁,这个闻名世界的古城将化成一片废墟,那他就成了毁灭名城的千古罪人;但是如果弃城逃跑,希特勒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于是,肖尔蒂茨打电话请示作战部部长阿尔弗雷德·约德尔,约德尔要求他执行元首的命令,守住巴黎。
害怕承担历史罪责的肖尔蒂茨不甘心地打电话到B集团军群司令部请示, 接听电话的是集团军群参谋长斯派达尔少将。斯派达尔把肖尔蒂茨的担忧汇报给了莫德尔。莫德尔让斯派达尔转告肖尔蒂茨,B集团军群指挥部希望他在巴黎“不要做出戏剧性的决定”。莫德尔曾经在东线实施过“焦土作战”,这方面相当有经验,他告诉肖尔蒂茨:“我们摧毁(波兰的)科韦利用了40分钟,摧毁巴黎则只需要40个小时。
希特勒又命令莫德尔必须要守住巴黎,哪怕是打到最后一个人,但莫德尔根本就没有固守巴黎的计划。莫德尔不仅不想守巴黎,也不愿意分兵去镇压法国的抵抗运动“马基”组织,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东撤,逃回德国本土, 依托德国边境上的“齐格菲防线”(The Siegfried Line)进行防守。
莫德尔很了解希特勒的想法,于是他一方面命令肖尔蒂茨向他汇报毁灭巴黎的计划,另一方面回复希特勒说:“我的元首,我可以办到,但必须有额外的20万人和几个装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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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冯·肖尔蒂茨(图中半蹲者),1894年11月9日出生于上西里西亚地区的奥波莱,其祖先是著名的罗马天主教主教布雷斯劳。
最高统帅部给B集团军群司令部下达了摧毁巴黎地区桥梁等重要建筑、居民区和文化古迹的命令。为确保命令被执行,希特勒越过西线总司令这一级,授权肖尔蒂茨直接对元首本人负责。希特勒派出的埋设地雷和炸药的爆破专家抵达了巴黎。肖尔蒂茨后来说,他希望盟国能迅速攻占巴黎。他甚至还派出了一个秘密的代表团,企图联络到盟军方面的人士。
不幸的是,盟军的策略是绕过巴黎。这一问题上,艾森豪威尔、布莱德雷的看法同巴顿是相左的。在他们看来,解放巴黎对进攻德国没有任何意义,而且还将激化美、英与戴高乐的政治分歧;更要命的是一旦解放巴黎,盟军就需要每天供给400万巴黎居民4000吨粮食以及其他生活必需品,这必将给交通运输带来巨大压力,因此,盟国高层宁可把巴黎暂时留在德国人手里。
但东线的华沙被烧成一片火海的新闻震惊了巴黎民众,巴黎人民决定采取行动洗刷4年被占领的屈辱的冲动已经不可遏制。
8月19日9:00,在12000名爱国警察的支持下,巴黎起义爆发了,抵抗组织有36000人左右(含游击队员、自由射手等),他们虽然装备很差(通过缴获及其他方式得到了一批机枪和手枪),但仍攻占了市政厅和警察局,力量迅速遍及全市,街道和广场遍布着街垒。巴黎的德国驻军和维西政权的法国伪军装备较差,反应迟钝,直到下午才开始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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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1944年8月25日,一对法国夫妇在争取解放,他们驻守在街垒阵地上。德军此时早已全无战意
巴黎起义被称为“二战中的奇迹”,因为交战的双方都小心翼翼,整个过程中很少使用炮火进行轰击。起义者已控制了巴黎80个街区中的43个,并声称毙伤德军若干名,但这些数据中的水分相当大,无论是对敌方,还是己方。
23日,肖尔蒂茨接到一个比一个荒唐的直接来自于大本营的希特勒的命令:“巴黎不能放弃!只能在飞机轰炸下成为废墟后再落入敌手。”“必须完全消灭掉—没有任何东西仍会屹立在巴黎的土地上,没有教堂,没有艺术纪念碑。”基础设施也要被清除掉,煤气总管要扯断,高压电力桥塔要炸掉,供水系统要拆除和污染掉,“这座毁灭的城市将是传染病的宠儿”。而且一切已到了无法再拖延,必须立即执行的地步了。
“这是疯狂的,我不能执行命令!”肖尔蒂茨对身边的人说。德军的守备队节节败退,仅仅扼守着参议院、军校、歌剧院等几处大楼和其他一些地点。
在瑞典领事拉乌尔·罗德林(Raoul-Nordling)等人的调停下,肖尔蒂茨与起义者达成停火48小时的协议。24日,肖尔蒂茨给莫德尔打去电话,接电话的却是斯派达尔。肖尔蒂茨要求:“请让我给陆军元帅讲话!”斯派达尔说:“元帅在听。”肖尔蒂茨坚持着:“请让我跟他说话!”斯派达尔说:“元帅正在摇头。对于你的问题他没有更多要指示的。”莫德尔这么做是担心通讯、电话被窃听,怕战后要被追责,所以不愿意落下下令毁灭巴黎的口实。
次日,法军第2装甲师第9乍得步兵旅雷蒙·德罗纳(Lemony Drvar)上尉率领的法军装甲小分队进入市中心,巴黎圣母院敲响了胜利的钟声。肖尔蒂茨沮丧地向柏林的施佩尔道别,请求照顾他的家人,然后他本人在巴黎警察局的台球室里签署了投降书,向代表欧洲盟军最高司令部和法国内地军的罗尔-唐居伊上校等无条件投降。巴黎获得解放。这一天,德军唯一聊以慰藉的战果是空军取得的,J26战斗机联队的61架Bf109G截击了美军轰炸机群,击落12架护航的“闪电”式P-38,自身却毫发无损。
1944年8月30日,戴高乐宣布法国临时政府在巴黎成立。
巴黎起义中,德军死亡3200人,受伤4911人,12800人被俘虏;法国内地军伤亡2356人,法第2装甲师伤亡628人,居民伤亡2408人。
莫德尔顺应希特勒的要求,授意部下召开军事法庭来审判肖尔蒂茨,以“叛国罪”(缺席)起诉。但在一些朋友的帮助下,人们设法拖延了审判,直到战争结束,也没有最后的裁决。这样肖尔蒂茨和他的妻子、儿女都在监狱里幸运地活了下来。
本文摘选自《希特勒的救火队员:元首宠将莫德尔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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