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百年的对话”征文展播｜97岁老党员的无数“第一次”

□付桂香

五月的风，轻轻地从耳边吹过，柔柔的、软软的，带着空气的清香。放眼望去，油油的麦浪泛着绿波，荡漾着即将成熟的希望。今天，我们要去采访戚淑辉老人，采访车正行驶在通往莱州市张家埠的公路上。

采访戚淑辉老人，我是带着钦敬与好奇的。97岁高龄，81年党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无数次地想象过……

村西头一个普通整洁的农家小院里，我见到了她老人家：矮小的身材，矍铄的精神，耳不聋眼不花，一头银发整齐地用发卡圈在脑后，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

得知我们的来意，老人很是激动， “我哪些地方不对，你们指教我……”不等我们提问老人就打开了话匣子。

年轻时的戚淑辉个子虽然不高，但聪明伶俐，为人仗仪，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可谓根红苗正，当时村里的两名党员发现了这棵好苗子，就问她：“这里有个组织，你愿意参加吗？”“什么组织？”“中国共产党，一个专门领着老百姓打鬼子的组织。”一听可以打鬼子，目睹了日本鬼子暴行的戚淑辉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加入这个组织要保守秘密，要不怕死，你能做到吗？”“能！”就这样，年仅16岁的戚淑辉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了村里三名党员中唯一的女党员，且年纪最小。

“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就是党的人，就要努力为党工作。”老人慷慨激昂地说。有了这个信念，在今后的工作中也就有了无数的“第一次”，这无数的“第一次”成就了戚淑辉平凡而又战斗的一生。

第一次参加党的会议，神圣庄严。为了开展工作，村里的党员需要经常开会，传达上级指示，商讨工作打算。开会没有固定的地方，麦田、地主家粮仓、坟地等隐秘的地方都是他们的会议场所。戚淑辉入党后的第一次会议就是在一个坟地召开的。“怕吗？”“不怕。”第一次听到上级关于开展抗日工作的指示，戚淑辉的内心汹涌澎湃，异常激动。

第一次送情报，命悬一线。说起第一次送情报的经历，老人微闭双眼，轻舒一口气说：“悬啊。”那是临近麦收的一天，有份“反扫荡”的情报需要送给柳行村的地下交通员。村里另外两个党员都五十多岁了，腿脚也不灵便，戚淑辉便自告奋勇：“我不怕牺牲，我去。”当时，从店王到柳行村必经日本鬼子在平里店建的据点，戚淑辉决定利用村南的麦子地做掩护，绕道去柳行村。走到麦地才发现，麦子已经发黄，不好隐藏。炮楼里的鬼子似乎发现了什么情况，子弹朝着她射了过来。戚淑辉赶紧爬到麦地里，一动不敢动，等了好久，不知什么原因，鬼子没有追过来，确认没有动静了，戚淑辉才继续往前走……回家后，母亲见她满头大汗，还以为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事呢，只有戚淑辉心里清楚：我加入了党组织，就要保守秘密。

第一次当老师，苦口婆心。老人从小好学上进，十二岁才和村里的孩子一起上过两年私学，识字后的戚淑辉不再是睁眼瞎子，心里顿觉亮堂了许多。村里的妇女识字班成立后，戚淑辉成了第一个小老师。第一次开课，来的人很少，大多还带着孩子，一会儿这个孩子哭了，一会儿那个孩子尿了，正儿八经上课的人寥寥。戚淑辉没有灰心，挨家挨户地做工作，先做通妇女的工作，让她们懂得学文化的重要；再做他们丈夫的工作，再做他们公婆的工作……在她的动员鼓励下，村里的许多妇女都参加了识字班。“不识字不行啊，不识字、没文化，光叫人家骗、光叫人家打啊。”老人朴实的话语带着很多感慨，也带着些许自豪。

第一次抬担架，巾帼同须眉。“掖县（今莱州）粉子山战役是国民党军队对山东发起全面进攻后，胶东军民为保卫解放区所进行的一次坚决阻击。”为支援粉子山战役，掖县军民积极配合主力部队对敌作战。戚淑辉所在的店王村也参加了支前工作，男劳力全部出动，可人数还是不够，戚淑辉就和村里比较要好的八个姐妹商量，“我们也去吧，咱两人顶一个还不行吗？”就这样，从苏郭河到村子的20多里路上，出现了戚淑辉带领的八姐妹，她们分成两组轮番上阵，齐心协力地帮着男人们完成了支前任务。

革命的“第一次”还不止这些，第一次做军鞋，戚淑辉做的是一等一的好；第一次筹军装，戚淑辉想的办法巧。建国后，老人的党员身份得以公开，村民们才惊讶：“小姑娘竟然是共产党员啊”。身份的公开，带来了更大的干劲，戚淑辉在集体的生产劳动中，事事抢在前，样样做表率，充分发挥着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并时常告诫自己的儿女要听党的话。现在，她的儿子、儿媳都是党员，儿媳还在村里担任妇女主任工作，“跟党走，才有好日子过。”老人真诚地说。

采访就要结束了，老人精神焕发，意犹未尽。我们开玩笑地问她：“大娘，如果再有敌人来侵犯，你还能抬担架吗？”“能！”老人毫不犹豫地说，那坚定的语气不减当年，“就是我不能去，我也要叫我的儿女去！”铿锵的话语深深地震憾了我，这就是一个老共产党员的革命斗志和革命风采。

回城的路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们今天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不正是千千万万像戚淑辉这样的共产党人竭尽忠诚、不怕牺牲、勇往直前的结果吗？路旁的麦田里，有农民在拔野麦子，再有十多天就要收获了，今年风调雨顺，肯定是个大丰收。回想着一幕幕采访的画面，回顾着一句句动人的话语，不由得心生敬意，我默默地祈祷：祝福老人家健康长寿，祝福祖国繁荣昌盛。

突然有一个想法，下次过来，送您一束康乃馨，祝福您从今以后，拥有一个永恒的母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