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 读
近日，不少失能老人的家属反映，疫情期间可以在养老服务商户使用的本市老年人养老服务护理津贴，从今年开始却只能在养老院和养老驿站使用，这让他们感觉很不方便。这项津贴为什么不能继续用于指定商户的购物？失能老人家属对护理津贴目前的使用方式为什么不满意？
家属反映补贴使用范围缩减
2019年10月，北京市民政局联合多部门发布《北京市老年人养老服务补贴津贴管理实施办法》，其中提到，失能老年人将根据不同的等级获得200到600块钱不等的护理补贴。
《北京市老年人养老服务补贴津贴管理实施办法》/来源于网络
但近日，失能老人家属张女士向“问北京”（北京新闻广播新闻热线65159063）反映，去年这笔钱可以用于超市购物，现在却只能在养老院、养老驿站等机构使用，这一改变让她很不理解。
张女士：现在大家最反对的就是把我们这个失能补贴的钱放到那个养老驿站了。我也跑驿站了，去了一问没东西，然后我说那我们怎么买，他说就得先告诉他们，他们再去买去，等有了再告诉我们，那你说给我们添那么多麻烦，不如还像去年一样把这个钱就放在卡里，我们上超市去买什么东西都行。
张女士提到的“卡”，是指北京通-养老助残卡，目前，北京通-养老助残卡中设置了3个不同类型的账户，即：金融账户，承担着普通银行卡的功能，另外两个账户分别为养老券账户和护理补贴账户。其中，养老券账户，可以在指定的1万多家养老服务商户使用；失能老年人护理补贴账户，可以在养老驿站、养老院等失能护理补贴服务单位使用。2020年3月开始，护理补贴发放到了养老券账户，可以在指定商户购物。但是从今年（2021年）1月开始，这笔钱恢复发放到护理补贴账户，使用范围缩减。
北京通—养老助残卡/来源于网络
就张女士反映的可否将护理津贴继续发放到养老券账户一事，“问北京”记者拨打了北京市民政局养老工作处的电话，工作人员表示：
养老工作处：因为这个补贴它初衷就是为了失能老人享受专业的护理服务，去年是因为单独打的报告，因为疫情的关系，所以是把护理补贴的钱给转到养老服务补贴这个账户，能够在超市用，但是这个钱每年都要审批，审批都需要监管，也有审计的，今年市政府，还有财政局，明确要求必须专款专用，所以是恢复发到补贴账户，因为现在疫情防控也是常态化了。
家属：护理服务不能满足需求
按照这位工作人员的说法，护理补贴需要专款专用，不能用于购物，去年做出的临时改变主要是因为疫情的原因。那么相对于养老券账户，大家为什么会对护理补贴账户的使用不满呢？失能老人家属段女士告诉记者：
段女士：我觉得那驿站其实就是空壳公司，实际上它就中间跟那二道贩似的，他给倒腾一遍，他其实什么也没有，就是一空壳。你说要人吧，让那个家政服务上门吧，他又没有。
来源于网络
“问北京”记者在北京市民政局网站上查询到，目前，补贴账户上的钱可以在本市1453家失能老年人护理补贴服务单位使用，用于养老机构的入住费用、社区居家服务费用；社区养老服务驿站、农村幸福晚年驿站的短期托养、日间照料；以及其他符合政策要求的照料护理用品、康复辅助器具等服务产品和服务项目等。
《2021年第一批失能老年人护理补贴服务单位基本信息的公告》/来源于北京市民政局官网
不过，有失能老人家属认为，目前这些单位提供的护理服务并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
张女士：他提供这服务我们自己就能做，你像理发，我自己就买了一个那个推子，我一直给我爸和我妈理的，我们就没找过人。比方说你洗着脚，泡着脚，随时就给剪了，我还请他们来啊？
记者调查养老服务驿站
为核实情况，“问北京”记者随机走访了位于朝阳区和东城区的多家养老院和社区养老服务驿站，发现这些失能老年人护理补贴服务单位的服务态度非常积极，然而能提供的服务却不尽相同，目前的运营现状各异。
不少驿站表示，现在确实存在备货不充足的情况，将会通过按需帮助订货等方式慢慢改善。三里屯社区养老服务驿站张先生告诉记者：
三里屯驿站：可以买一些护理产品，就是纸尿裤、纸尿垫、卫生纸这些。我们自己不可能所有都进，毕竟驿站很小，它不是超市，就那两三间房。将来主要依靠比如说你先预定，需要哪类产品，我们去给你买。
市民提供的养老服务价目表/受访者供
“问北京”记者在走访中了解到，由于人手限制，失能老年人护理补贴服务单位目前大多扮演中介的角色，帮助失能老人对接服务。朝阳呼北社区汉和居养老服务驿站工作人员说：
汉和居养老院：比如您就说家政，我们自己是派不出人给您，我们只能说给您联系个家政。有些服务我们现在没有人手去开展，实在是没有人，因为我们这儿养不起那么多人。
还有的服务单位正在通过社区团购等方式，探索失能老年人护理补贴的使用边界。“问北京”记者在东城区某社区养老服务驿站发现，不少失能老人家属前来刷卡提货，这里的工作人员表示：
养老服务驿站：微信群里面有代购服务，通过商城您可以自己选择您合适的，比市场价有的差不多，可能稍微略贵一点。其实按政策规定就是约服务，买老年护理用品和订老年餐，我们就为了方便老人，就跟他说，您自己家里需要约点服务，小时工啊家政啊，或者家里维修都可以，等于说这个就是偷偷走的。
东城区某养老服务驿站/小孟摄
失能老人服务工作仍需摸索
一方面是失能老人及其家属希望更加灵活的使用补贴，另一方面是政府要确保政策性资金专款专用，以服务给付的方式解决失能老年人的照护困难。
一位在养老行业工作近20年，目前就职于北京某家失能老年人护理补贴服务单位的工作人员认为，补贴的钱应该怎么花，失能老人服务应该怎么做，一线工作者也都是在一点点摸索，需要社会给予更多的耐心。
马女士：本来这个政府拨款是专款专用，就是做老人护理的，对吧？那为什么要去做这个事情？我认为政府前期做这个事情实际上也是在培育这个市场。咱们不管什么行业，包括咱们的养老行业，它的发展也是要有过程的。比如我们海淀区家庭养老床位是北京市的试点，我们也算尝鲜者，在操作过程中真的也会遇到很多的问题，很多老人那就看我们基层工作怎么去做了，那做得好的话真的是（说）太感谢政府了，太感谢党了，真的就是这样的。
专家：按政策方向投放，可优化
清华大学社会治理与发展研究院教授狄瑞鹏则认为，疫情期间暂行的使用护理津贴用于指定商户购物是用市场化手段解决了政府提供的服务与失能老人需求之间不对称的问题。
狄瑞鹏：老人失能之后，每个家庭花在老人身上的护理费用远远超过这个，所以你如果给我们600块钱，正好就能抵扣我们这些日常的费用，这个钱肯定是花在老人身上，跑不掉的，你不需要盯着，就是政府的手不需要那么长。看最新的一些政策，就是说政府要有序的从一些指定消费的领域退出，这就很典型的，凡是市场能够起到作用的地方，就不需要政府去伸手。
在北京工商大学风险管理与保险学系主任徐徐看来，北京失能老人护理补贴作为政策性资金，确实需要按政策支持方向进行投放，但明年在做预算时可以适当进行优化。
徐徐：既然是财政资金，它每次提前一年打预算，预算里面会明确说明这笔费用会如何使用，到了今年结束以后，都要进行财政资金的绩效评估。相关的预算单位在提交这笔资金预算的时候，应该多考虑一些更能够符合失能老人需求的真正需要点，扩大一些它的使用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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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尽快建立长期护理险
徐徐还建议，尽快建立失能老人长期护理险，并纳入到社会保险中来。
徐徐：我预计未来5到10年的期间，可能都会面临这种问题，我们也希望我们国家将长期护理险尽快的纳入到第五险里面来，而且有一个很好的可持续的操作机制来运营。
来源于网络
人口老龄化是如今中国面临的一大挑战，失能老人又是老年人群体中最需要关注的群体。仅北京市而言，目前全市共有将近17万失能老人，随着人均寿命的逐年延长，这一群体的数量还会持续增长。
“问北京”记者在采访中看到，很多家庭是一位60岁的退休老人照顾两位90岁以上的失能老人，而目前我国养老金替代率仅在45%左右，政府发放的这笔护理补贴如何使用关乎着本市17万失能老人家庭的切身利益。
来源于网络
老有所养、老有所依、老有所乐、老有所安是全社会共同的愿望，失能老人护理补贴到底如何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失能老人护理服务质量又该怎样得到提升？“问北京”也将持续关注。
小 问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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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丨梦宇 编辑丨张钰
值班主编丨独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