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司机驾驶共享汽车把大学生撞进ICU,天价医药费该谁赔付

朱晓东已经在ICU病房里躺了半年了。他的颅骨缺失了一部分,头上裹满纱布,多根管子在他的身体穿过,眼睛半睁却毫无意识。如果没有那场车祸,现在的朱晓东可能在教室听课、可能在球场打球、也可能在实验室算着数据。
意外来得过于突然。2020年10月16日21时,朱晓东与同学在距学校烟台大学大门不足一百米的人行道上被一辆超速行驶的共享汽车撞倒,与他同行的同学轻伤,但朱晓东却没有那么幸运,他至今躺在ICU病房,毫无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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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半年,朱晓东的治疗费用已超三百万。他的主治医生曾明确表示,若治疗费用充足,朱晓东有望站起来。但面对高昂的医疗费,朱晓东一家早已负债累累。
病房内,朱晓东在等钱救命,病房外,朱晓东的家人一筹莫展。2001年出生的肇事司机事发时拿到驾照刚满3个月,还未过实习期。截至目前,并无拿出分毫赔偿。
三百万医药费与ICU病房的一百六十个日夜
2021年4月,在上海交通大学仁济医院,病床上的朱晓东依然毫无意识。他的母亲不住呼唤:“晓东,好儿子。妈妈知道你受了委屈,你要加油,坚强点啊。”朱晓东半睁的眼睛偶尔眨一下。几次开颅手术与长久的卧床早已使他身形枯槁,面色苍白。
去年10月至今,朱晓东已经在不同医院的ICU病房度过了一百六十多天。朱晓东的姐夫刘森告诉新时报记者,车祸至今,事情还未解决,朱晓东的医药费已经超过三百万。“家里之前在做茶叶生意,现在基本上停了。刚出事的时候我们还能拿出一部分钱来,现在基本上全部靠亲戚朋友帮助。”在转到仁济医院后,为了方便照顾,朱晓东的妈妈与一位姨妈在医院附近租了房子,但也只能在下午探视时间到病房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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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森说,朱晓东的父母年近六十,事故发生以来终日以泪洗面。“他们心情很差,每天睡不安稳。本来好好的孩子,学业也不错,现在就是盼望他能恢复正常。”
如果没有2020年10月16日的那场车祸,这个1997年出生,身高一米八,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将在一年半以后拿到烟台大学硕士毕业证。
2015年,朱晓东考入烟台大学食品质量与安全专业,本科毕业后在烟台大学生命科学院食品加工与安全专业读硕士研究生。
刘森说,朱晓东一直是家里的骄傲。他学习成绩优异,担任着学院研究生学生会主席的职务,还是班长。在同学眼里,朱晓东是个开朗自信的人“他待人真诚,工作也尽心负责。出事当天下午,晓东还在为学院的事工作。”
但这一切,却在去年10月被一辆共享汽车打断。
学校门口被撞,肇事司机拿到驾照刚满仨月
朱晓东的同学孙敏也是这场车祸的受害人。但跟躺在病房里的朱晓东不同的是,她是轻伤。
时间倒退至2020年10月16日,据孙敏描述,那天,吃完饭后的二人返回学校,走至距离学校大门还有一百米的人行横道时,一辆疾驰的汽车将他们撞倒。“晓东走在我的右前方,不记得先撞的我们俩谁,我起来后看到晓东倒在距我5米远的地方,他的口鼻、耳朵都在流血。”回忆起那天的场景,孙敏有些激动,她说只记得朱晓东的口鼻都在出血,由于自己手抖得厉害,在她的要求下,肇事司机拨打了120和110。随后,朱晓东被送至医院接受抢救。
朱晓东的父母接到消息后便连夜从青岛赶到了烟台。在烟台当地医院的四天时间里,朱晓东先后做了两次手术,将一侧颅骨去掉。但是因为伤情严重,医院建议转院治疗。10月21日,朱晓东转至上海交通大学附属仁济医院。之后,朱晓东便一直住在了ICU,期间进行了多次手术。
刘森告诉新时报记者,事发至今,肇事司机于某源从未主动与他们联系过,更没有出过分毫医药费。据悉,该司机是一名00后,车祸发生时,距离他拿到驾照刚满三个月,还是一名实习期“新手”。
随后,朱晓东家人将于某源诉至法院。调解前,法院把传票传到其老家,但调解当天他并没有到场。“肇事者没有正式工作。通过法院查询,他名下没有资产。他父亲在外地开车,母亲在饭店上班,都不管这件事。”刘森说,事发至今,朱晓东家人只与肇事司机见过一次面。“他说没钱,也不想出钱,态度很恶劣,让我们尽管去走法律程序。”
4月9日,新时报记者拨通了于某源电话,在问及是否知道朱晓东现状时,其回答“不知道。”随后将电话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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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均由受访者供图
天价医药费该谁赔付
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朱晓东一家陷入了困境。事发至今,朱晓东在ICU度过了一百六十多天,医药费已超三百万元。而这个数字,还在以每天近两万元的额度在增长。
据烟台市公安局交通警察支队第四大队于2020年12月28日出具的道路交通事故认定书显示,“于某源驾驶机动车经行人行横道遇行人正在通过人行横道未停车让行、超速行驶是事故发生的全部原因”,于某源承担事故的全部责任。
据悉,车祸当天于某源驾驶的汽车是华夏出行公司旗下的摩范出行,该公司在烟台共投入500辆共享汽车。于某源使用共享汽车时买了第三者保险,共享汽车还有车辆交强险。根据共享汽车的交强险与商业险,保险公司共赔付朱晓东398000元,但这些赔偿与后续治疗花费相比只是杯水车薪。“虽然晓东有社保,但社保对于有第三方的事故并不生效。”对于华夏出行公司,刘森认为其应为监管不到位负责。“驾驶员当时刚拿证三个月,还处在实习期。平台就这样随便地允许实习期司机使用共享汽车,给交通、给他人生命安全造成了巨大隐患。”
共享汽车平台是否需要为此担责?为此,刘森咨询了律师,“律师的说法是,在车辆不存在隐患的情况下,车辆方面不承担责任。”刘森说,事故发生后,全家的重心都放在了朱晓东身上,并未对肇事车辆进行检测。目前,在朱晓东家人的要求下,肇事车辆已被保全。
刘森说,事故发生后,华夏平台已经对其共享汽车使用流程进行了调整,“现在平台升级了,实习期驾驶员必须通过一些程序才能上路。如果之前共享汽车平台存在类似管理,或许这个事就能避免。”
近日,记者拨打华夏出行烟台地区负责人联系电话,均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