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桃江党史】开展轰轰烈烈的农民大革命

北伐战争时期桃江党组织

领导的工农革命运动

1924年至1927年,中国爆发反帝、反封建的工农大革命。这是中国共产党建立后,组织和领导的第一次大革命,称之为“国民革命”。这场斗争规模之宏大,发动群众之广泛,社会震动之深刻,都为中国近代历史所未有。在这场伟大的革命斗争中,年轻的桃江共产党人表现出非凡的组织才能和英勇的斗争精神,经受了艰苦而复杂的严峻考验。

开展轰轰烈烈的农民大革命

一、秘密成立双江、石牛江等五个乡(村)农会

1925年7月,随着“五卅”反帝运动广泛深入,国共合作阵线建立,全国政治形势出现积极的革命变化。

中共湘区执行委员会利用这种有利形势,从省城学校和工厂选调了一批党员,到农村举办农民夜校,串连贫苦农民秘密组织地下农民协会。

此时,在省城长郡中学读书的中共党员戴武仁、傅兆丰(北伐战争中牺牲)受党组织派遣,携带广州革命政府编印的《农民夜校课本》,回到家乡双江、石牛江,秘密开展农民运动。戴武仁串连小学时期的同学和当地贫苦农民16人,在戴氏双江小学办起全县第一所农民夜校。

他以《农民夜校课本》为教材,联系当地实际,深入浅出地向农民阐明饥不得食,寒不得暖,是因为有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的侵略和剥削,有军阀、豪绅的压迫和剥削,只有打倒这些敌人,改革社会制度,农民才能彻底翻身的道理。

通过革命的启蒙教育,参加夜校的学员呼吸到了新鲜空气,逐渐从封建迷信和宗法礼教中清醒过来。

8月中旬,刘金光、戴运光、王元保、曾晓初等贫苦农民经过串连,分别在双江、洞子冲、西峰寺、马颈坳等地,秘密组织农民百余人,成立了4个乡(村)农民协会,并在农民夜校召开成立大会,选举农会负责人。

与此同时,傅兆丰也在石牛江秘密办起农民协会。这5个乡(村)农民协会是益阳最先建立的农民革命组织之一。

虽然当时还处在军阀政府的黑暗统治下,没有开展公开的社会斗争,但是,它为即将爆发的农民大革命,孕育了斗争的种子。

二、建立区乡农会

1926年7月16日,北伐军攻占益阳,直系军阀吴佩孚盘踞在益阳的贺耀祖、郑宏海部溃退。这一革命的大好形势为公开发动和组织农民协会创造了良好条件。

8月13日,国民党湖南省党部通告各县农运特派员,要求依照1924年颁发的《农民协会章程》,击破各地土豪劣绅组织的假农会,迅速组织新农会,并下令查办勾结土豪劣绅、破坏农民运动的各县县长。

此时,从武昌农运讲习所结业的戴武仁,被委任为益阳县农民协会组织部长,回县领导农民运动。他会同广州农运讲习所学员文盛周、熊巨才、夏家鸾、熊熙才等均以省农运特派员身份在桃江镇、鲊埠镇和大桥镇公开组织和发动农民,成立农民协会。

桃江镇(益阳县第三区)在北伐军攻占益阳县城之后,原双江等4个地下农会转为公开活动,并在双江小学重新召开成立大会,合并成立了益阳县第三区第一乡农民协会,选举李石泉任乡农会委员长。秘密成立的石牛江农会击破劣绅傅寿昌为首组织的假农会,公开树起了农民协会的旗帜。

7月底,史策光在桃江镇戏台坪主持召开3000多人参加的“益阳县第三区农民协会”成立大会,会议选举史策光为委员长,尹继甫、胡茂林、戴涤清、曾晓初、罗仲元、李石泉、曾谷生等15人为执行委员,会址设桃江镇学务处。

区农民协会成立后,农会委员分头深入农村,发动群众建立乡农民协会。同时,区农会还组织两个宣传队,深入边远山区宣传北伐,动员号召群众加入农会。

一路是尹继甫、刘启凤、胡茂林等沿资江而上,经舒塘、修山、三堂街、鸬鹚渡至板溪;另一路是胡世豪、刘昆等沿獭溪而上,经增塘、金柳桥、高桥、桥头河至松木塘。宣传队每到一地都召开群众大会,宣传北伐胜利,发表反帝、反封建演说,号召农民组织起来,推翻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

当时,各地农村在遭受大旱之后又遇上特大水灾,秋季无收,民食极度紧张。广大农民听到成立农民协会的喜讯,沉闷的农村顿时活跃起来,大家奔走相告,争相入会,乡农会一个接一个成立。

到1926年底,全区所辖108个乡,除少数边远山区外,乡农会普遍建立,入会农民达6.5万多人。

鲊埠镇(益阳县第四区)在农民运动开展初期,曾受到当地封建势力代表人物的顽固抵抗。

1926年10月,中共益阳地执委调派广州农讲所学员熊巨才、熊熙才以省农运特派员身份回鲊埠开展农民运动。

回乡后,他们即同在栗山河张家村发起组织农民协会的教师张世英联合,成立鲊埠镇第一个乡农会。

农民办农会,地主豪绅惊恐不安。

罗家坪大土豪薛禹香,网罗流氓打手,日夜巡逻守家,还在家门两旁安装松木土炮,扬言“来我家造反的要杀几个脑壳”。

为加强这里农民运动的领导,同年12月,益阳地执委又增派省农运特派员夏家鸾来此,着手筹建第四区农协会。

经过周密筹备,在鲊埠镇下游资江中心的柿子洲召开万人群众大会,成立“益阳县第四区农民协会”。推举张世英为委员长,张素民、张弼卿、刘日京、夏晓儒等13人为常务委员,会址设鲊埠镇粮饷处。

当地土豪劣绅眼见革命洪流不可阻挡,便由公开对抗转为暗中破坏阻挠。

鲊埠镇镇董薛炳勋是当地一霸,他看到农民运动兴起,密使堂侄薛舜琴打入农会,窃取了沙渭乡农会的领导权。为了保护薛炳勋的利益,薛舜琴盗用乡农民协会的名义,在全乡各村张贴“保护正绅薛炳勋”的标语,还在薛宅大门贴上“正绅薛炳勋家不得擅入”的红印签条,使这个大劣绅多次逃脱了农民的惩罚,引起农民强烈不满。

为击破土豪劣绅的进攻和破坏,1927年2月初,区农会报请益阳特别法庭批准,镇压了公开破坏农民运动的劣绅熊泽庵,改组了沙渭乡农会领导班子,并再一次在鲊埠镇柿子州召开万人誓师大会,揭露土豪劣绅的破坏活动。

大会后,各乡同时举行示威游行。县农运特派员夏家鸾利用民间元宵节玩灯的传统,备彩灯百余盏,组织3000多人参加提灯游行。农民手持梭标、大刀,从石桥出发,绕天池山、黄茅村、蒋家湾,再过崇山坪回到石桥方散,沿途张贴标语,高呼口号,大大显示了农民的声威,进一步推动了农民运动的发展。

至1927年4月,全区成立乡农会38个,会员发展到4.8万余人。

大桥镇(益阳县第五区)的农民运动,是在广州农讲所学员文盛周的发动下开展起来的。

1926年7月,文盛周在长郡中学毕业回乡,首先在连和冲串连蔡小阶、王云苏等一批贫苦农民,成立大桥镇第一个乡农会。

乡农会开成立会那天,他们都在胸前佩上“农会会员”红布条,手举“一切权利归农会”的小三角旗。文盛周在会上发表“农会是救星”的演说,号召农友团结在农会的旗帜下,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的压迫和剥削。

会议声势浩大,震憾四方。

9月,文盛周调广州农讲所学习,结业后,他以省农运特派员身份回大桥镇工作,先后在软桥、佛寺坳等地组织了5个乡农会,并培训了一批农运骨干。

1927年2月,益阳地执委调桃江镇农会执行委员曾谷生来这里加强农运的领导,成立了“益阳县第五区农民协会”,卢端甫任委员长,王云苏、李范、蔡小阶等13人为委员,会址设大桥镇宝殿寺。

4月,各乡农会普遍建立。

三、组织农民摧毁农村封建势力

区、乡农会一经组织起来,立即掀起了翻天覆地的农民大革命。

他们在广大农民中第一次提出“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铲除土豪劣绅”这一民主革命口号,向延续了几千年的地主政权发动攻击,真正做到了“一切权利归农会”,整个农村发生了惊天动地的革命变化。

解散团防,建立农民自卫武装。

团防是地主封建势力的武装组织,以维护地方治安为由,专事敲诈勒索,横行城乡,欺压百姓,保护豪绅利益。北伐军进入益阳后,县国民政府和国民党县党部根据湖南省第一次工农代表大会“关于解散团防铲除土豪劣绅,组织农民自卫武装”的决议,发布“将团防武装移交农民自卫队”的命令。

1927年1月12日,中共益阳地执委召开第二次党员代表大会,根据中共湘区第六次代表大会精神,决定解散团防,建立农民自卫武装,惩办罪大恶极的团防反动分子。

当时,北伐军驱逐了统治湖南的军阀势力,但并未触动广大农村的地主武装(团防)。

桃江、鲊埠和大桥镇均设有团防分局,直接受益阳团防局领导。各镇团防均被仇视农民运动的反动分子把持。益阳县团防局长张介凡自恃有枪,对抗益阳县政府关于“将团防武装移交农会”的命令,拒不缴枪,还唆使各镇团防与当地农会“闹摩擦”。

益阳地执委果断地镇压了这个罪魁祸首,收缴团防枪支,扩充了县农民自卫队。益阳县团防局副局长、桃江镇团防分局局长刘梦龙,依仗团防武装,勾结土豪劣绅,破坏农民运动。

1926年12月26日,湖南省党部致函省政府查办。

刘梦龙惊恐异常,遂于1927年1月,率团防武装逃往松木塘,妄图负隅顽抗。此时农民运动进入高潮,他与外界联系断绝,团丁饷粮无法接济,便于2月上旬密使文牍?周铭山到区农会了解动向。

区农民自卫队队长曾晓初对其晓以政策,规劝缴枪,并宣布“交出武器,保全个人生命财产安全”“负隅顽抗,必将严厉惩办”。

刘梦龙见大势已去,无力回天,遂于2月14日,派8名团丁将50多支枪送交农会,自己于交枪当晚只身逃往安化躲藏。

鲊埠镇团防分局局长薛翊勋,得知县团防局长张介凡被县农民协会处决,日夜惊恐不安,在接到区农会“限期三日交枪”的通牒后,仓惶亡命于驻防溆浦的熊品君部(熊系大栗港人,时任国民革命军某师团长),团丁自散。区农会乘机收缴了团防30条枪支。

大桥镇团防分局局长何鲁中,是个阴险狡诈的反革命分子。他表面拥护农民协会,同意向农会缴枪,暗地里却与泉交河镇团防分局局长、镇压农民运动的刽子手曹明阵相勾结,密谋叛乱。

1927年3月,曹明阵与长(沙)武(汉)铁路护路军团长何佩吾联络,密约率团丁投奔,并将这一信息密通何鲁中。

22日,何佩吾送委任状、符号到大桥镇团防。当日,何鲁中佯装与区农民协会谈判交枪,并签定“23日向农会移交枪械,但以保全个人生命财产为条件”的预约。

这天深夜,何鲁中率全部团丁30余人枪出逃,在何佩吾所部接应下,逃脱了农军的惩罚。

各区农会解除团防武装后,成立和扩充了农民自卫队,加上各乡农会组织的大刀、梭标队,形成了一支人数众多的农民自卫武装,极大地壮大了农民运动的声势。

惩办土豪劣绅。

1927年2月,农民运动虽已在广大农村开展起来,但地主豪绅还相当猖獗,而此时旧有的法律,都不能有效地制裁土豪劣绅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不法行为。

鉴于此,1927年春益阳县根据《湖南省惩治土豪劣绅暂行条例》成立“审判土豪劣绅特别法庭”,各区、乡农会根据《条例》,镇压了一批罪大恶极的反动分子。

石牛江土豪莫雨春,为富不仁,重利盘剥贫苦农民,千方百计抗拒破坏农民运动。

1925年秋,中共党员傅兆丰在当地秘密组织石牛江农会,莫雨春就勾结劣绅傅寿昌,网罗流氓地痞成立“第九区分部农会”,以假乱真,公开与石牛江农会相对抗。

1926年9月,史策光等到此充分发动群众公开组织农会,选举李石泉为农会委员长。新农会建立后,莫雨春组织的假农会土崩瓦解。

但他仍贼心不死,继续进行破坏农会的活动,引起农民强烈不满。

1927年4月,区农会致函县特别法庭要求惩办莫雨春。县特别法庭派农民自卫队分队长余运才率十余名队员将莫雨春抓获,当日下午在石牛江召开公审大会,将莫雨春枪决在担水码头。桃江镇团防分局局长刘梦龙手下的“十殿阎王”,专事烧、杀、掳、掠,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其中最为残暴的文玉书、何正彪,农民恨之入骨。

1927年3月,刘梦龙潜逃后,文、何仍流窜各地作恶。

4月中旬,区农民自卫队将其抓获。

因文玉书是杀害农民自卫队员王有南父、兄的凶手,当日下午即被镇压在桃江镇小河口。

当晚,区农会在审讯何正彪后,即将供词报送县特别法庭。

次日中午,何被镇压在桃江镇张家码头。

在与土豪劣绅的斗争中,各区、乡农会根据其罪恶大小,分别不同情况予以惩治。有的“游团”、有的“罚款”、有的被勒令“赔礼”,地主豪绅昔日威风一落千丈。

清算公产,开展经济斗争。

各地农民协会成立后开展的第一项斗争,就是成立清算小组,对土豪劣绅进行经济清算。

各区、乡有名目繁多的公产,族有族产,庙有庙产。此外,积谷、义渡、桥会、义学、育婴等都有田产,多的可收租上千担,少的也有数十担。这些公产本来是各地群众为赈灾和救助穷困准备的,却大都被当地土豪劣绅长期霸管,任其贪污挥霍,农民对此敢怒不敢言。

1927年春,各乡农会成立后都先后成立“清算”委员会,对这些公产逐一进行清算,把土豪劣绅贪污侵吞的公产钱粮挖出来,除赈灾济困外,大部份分给了农民。

鲊埠镇大劣绅薛禹香蔑视农会,对抗清算。

他收养流氓打手,扣押前往清算公产的第四十三乡农会委员长熊厚光及清算小组5名成员,并用松木炮击伤前往解救的农会会员,引起公愤。区农会发动农民2000多人冲进薛家,营救出被扣押人员,还在他家杀猪百余头,挑谷800多担,抄没和捣毁了薛家兄弟全部财产。

地主剥削农民最为毒辣的是地租和高利贷。

1926年夏,中共湖南区委第六次代表大会所作“关于农民的最低限度之政治、经济要求”规定:佃农所得至少应占收获物的50%。佃农押金、租谷每担最多不超过2元,银钱借贷年息不得超过2分,借谷年息不超过一成。此标准追溯至1925年,多收了的都必须退还。

各乡农会根据这一规定,在清算地主逆产的同时,进行减租、减息、减押斗争。

桃江镇地租由原来每亩2石5斗改为1石2斗5升,减低了一半;过去“东六佃四”,现在倒过来变成“佃六东四”。

桃江镇土豪尹契南经清算,应退佃租稻谷300石,他拒不执行。区农会处罚他赔偿银圆1000元,并将他捆送县特别法庭治罪。

扫除封建恶习,破除封建宗法观念。

随着农民运动蓬勃兴起,扫除封建恶习、破除封建宗法观念的斗争也在各地开展。千百年来政权、族权、神权和夫权是套在广大妇女头上的四条绳索。农村中地主政权被摧垮后,各地农民纷纷起来砸碎封建枷锁。

特别是广大农村妇女在各级女界联合会领导下,提出“打倒三从四德”“实行男女平等”口号,积极投身反封建斗争。他们奋起推翻祠堂族长的族权、城隍土地菩萨的神权,束缚妇女的夫权也开始动摇。

随着妇女走上历史舞台,农村中曾流行的各种恶习为之一扫,禁得彻底的是吸食鸦片和打牌、嫖妓。土豪劣绅的烟枪被妇女收缴干净,烟土被没收,各地赌场被查封,明娼暗妓被遣散。

1926年8月,龚宜家等人在益阳县城率先组织“女界联合会”后,刘启凤、徐玉重、刘佩芳等在桃江镇,贾芝莲在鲊埠镇也先后组建“女界联合会”。

1927年1月至2月,桃江区女界联合会在刘启凤领导下,组织一支8人宣传队,行程百余里,在桃江镇、舒塘、三堂街、鸬鹚渡、板溪一带开展宣传活动。

每到一地,他们都召开群众大会,发表演讲,散发传单,唱文明戏,发动妇女向压迫、束缚其自由的政权、族权、神权和夫权抗争,组织放裹脚、剪粑粑头等活动。

有个地主小老婆在群众中散布谣言,反对剪粑粑头。宣传队组织妇女将其抓住批斗并游乡,给妇女群众极大教育和鼓舞。

9月的一天,桃江镇石井头张氏宗祠办十多桌酒席开堂祭祖,当地女界联合会主任率领20多位妇女涌进祠堂坐下喝起酒来。族长上前阻拦,并说“女子不能进祠堂”,引起妇女不满,大家一拥而上,把这个族长捆住,戴上纸扎“高帽”游乡一圈。

此后,这里再也没有人敢说妇女不能进祠堂了。

在宣传队的鼓动下,桥头河乡80%的中青年妇女放了裹脚,剪了“粑粑头”。

桃江区女界联合会还出面接管桃江镇的学校,并发动妇女收缴全镇无益公产作为办学经费,全镇70多名贫民子女得以免费上学。

在农会势力强盛的地方,牌赌绝迹,小偷改过自新,农村出现了“夜不闭户、道不拾遗”的新气象。

资料来源:桃江县档案馆

编辑 张红莉

审核 黄 霖

监审 卢 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