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猛犸象的“第二春”,探访珠海“牙雕村”

西伯利亚冰层下埋藏数万年的猛犸象牙,跨越山海以及时间的洪流,在岭南大地重新焕发生机。

猛犸象的“第二春”,探访珠海“牙雕村”

在珠海市斗门区榕益村主街,两侧前店后厂式的猛犸牙雕商铺比比皆是,来自遥远西伯利亚的猛犸象牙,在这里脱胎换骨,化身精美艺术品走向千家万户。

白蕉镇榕益村内,工人正忙着雕刻猛犸象牙。

“珠海已经成为我国最大的猛犸牙雕生产制造基地,国内80%的相关产品都出自这里。” 中国工艺美术协会牙雕专委会副主任兼秘书长刘凤海介绍,其中尤以斗门区的榕益村、东岸村最为聚集,有近两千人从事相关行业,年产值达3亿元左右,是近年来国内规模最大的猛犸牙雕集聚地。

珠海榕益村内,猛犸象牙雕刻工坊一般规模不大。

因时而生,猛犸牙雕走进珠海

今年78岁的罗信全老人,是当地有名的牙雕大师。他不仅是中国牙雕产业数十年来的发展、变化的见证者,也是猛犸牙雕在珠海发展史的书写者。

罗信全出生于香港,从1962年就开始从事牙雕工作,改革开放后,看到内地发展的广大前景,于1984年在广东珠海设立工厂至今。

罗信泉如今已年近八旬。

“牙雕在我国有十分悠久的历史,是一门古老的传统艺术,为传承和保护这一传统工艺,2006年被纳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中,成为中国特种工艺美术的一部分。” 罗信全回忆,20世纪六七十年代,是牙雕发展的辉煌时期,牙雕艺术品不仅在国际展览上大放异彩,还曾多次被当作国礼相送。

然而牙雕的春天是短暂的。1989 年 10 月,第七届《国际濒危野生动植物贸易协议》缔约国大会决定禁止国际间的象牙进出口贸易,以拯救非洲大象,中国作为通过决议的成员国之一,主动遵守决议。

随着“禁牙令”的出台,曾经风光的象牙雕刻艺术,一度面临成为绝响的危险。在原材料短缺、牙雕艺术濒临失传的困境下,牙雕界只好寻找其他替代材料,如人造牙、牛骨、河马牙,甚至有“植物象牙”之称的棕榈坚果等。

而罗信全将目光转向另一种象牙——猛犸象牙。20世纪90年代后期,随着西伯利亚和阿拉斯加等地冰原或冻土层中猛犸象的不断出土,人们发现切磨后的猛犸象牙与现代象牙非常相似。

猛犸象牙雕刻艺术品。

猛犸象牙的出现为牙雕艺术的传承、发展带来了新的希望。罗信全认为,猛犸象牙的开发利用,不仅能满足牙雕艺术在原材料上的短缺,又减少了人类为获取象牙而进行的非法捕杀,是传承牙雕艺术的理想材料。

借助猛犸象牙,罗信全在珠海的工厂规模不断扩大,从三四十人发展到100多人,营业额一度达到100多万元每月。同时,在他的带动下,不少学有所成的大师傅开始自立门户,逐渐在附近形成规模,榕益村也成为远近闻名的“猛犸牙雕村”。

猛犸象牙雕刻。

开枝散叶,打造牙雕产业集聚地

经过几代匠人的钻研、开发,如今,猛犸象牙逐渐从象牙替代品中“脱身”,形成独立体系。其独一无二的牙皮不仅是鉴定的依据,更能突显其史前生物的古朴凝重,在雕刻时根据牙皮纹理做成山涧、峭壁、怪石等,与自然现象融为一体。

然而,即便牙雕技艺一脉相承,从巨大的猛犸象牙中,雕刻出嶙峋山石、庄严佛像、端庄侍女或者是精巧的首饰也并非易事,即使是学艺十多年的匠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猛犸象牙雕刻艺术品。

“猛犸象牙硬度相对现代象牙略高,密度相对较大。而雕刻是做减法的艺术,一凿子下去没有反悔的余地,一不小心整块珍贵猛犸象牙材料就作废了。” 张志超是罗信全的徒孙辈,如今接手了其三个车间之一。

在张志超负责的车间里,钻头打磨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位牙雕技师在各自的工作台上忙碌着,刻刀上下翻飞之下,一个个生动的形象,不断从牙齿上“生长“出来。

出胚、开脸、细雕、抛光……一件价值千元的精美的小件,需要数天时间;而价值数万甚至数十万的大件,视工人师傅的手艺,快则几月, 慢则数年不等。

猛犸象牙饰件。

“初学者通常要三至五年才能够掌握象牙雕刻的技术, 要想雕刻精品,则需经过十年左右的历练,而要成为大师,就得呕心沥血付出一生。” 张志超介绍,不同于其他行业,艺术品行业多采用人工打造,很难实现自动化,相应的形成规模不容易。

“张师傅所在公司一共有20多人,在斗门区,像这样规模的厂家有5、6家,而有几人组成的小作坊和夫妻店则有上百家。” 刘凤海介绍,由于工匠培养难、成长慢,猛犸牙雕行业呈现家族传承的特点,“学徒与师傅往往是亲戚,不少商铺之间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猛犸象牙。

为进一步促进猛犸牙雕产业集群化发展,刘凤海还计划筹建“珠海市猛犸交易中心”。刘凤海认为,交易中心可以让珠海猛犸牙雕企业抱团取暖,将珠海牙雕打造成为“四会玉器”“揭阳翡翠”一样的知名品牌。

【记者】王韶江

【摄影】关铭荣

【作者】 王韶江;关铭荣

【来源】 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南方+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