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围攻悬瓠北魏损失惨重,恼羞成怒拓跋焘打嘴仗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344篇
元嘉二十七年(公元450年)二月初三,拓跋焘在梁川进行大规模的狩猎,顺便检阅部队,准备南征刘宋。
刘义隆听说后,立刻诏令淮河、泗水沿岸的各个州郡:“如果魏寇小规模进犯,就坚守城池;如果大规模进犯,就带着百姓撤到寿阳。”
二月二十,拓跋焘亲自率领十万骑兵突然越过边境。刘宋边境侦查不明,毫无防备,南顿太守郑琨和颖川太守郑道隐弃城而逃。
当时,豫州刺史、南平王刘铄镇守寿阳,派左军行参军陈宪代理汝南郡事务,驻守悬瓠,城中士卒不到一千人,拓跋焘率兵将其包围。
三月,因为战事兴起,刘义隆减少朝廷内外文武百官俸禄三分之一。
包围悬瓠后,北魏军开始不分昼夜地连续攻打,还建起了许多楼车,临近城池进行射击,一时间,利箭如雨般纷纷射出,守卫悬瓠的刘宋士卒汲水时都要身背门板。
接着,北魏军开始在冲车的一头抛出大铁钩勾住城楼围墙,然后再用冲车牵引大铁钩,南部城墙被拉倒。
陈宪立即在围墙内筑了一层小墙,小墙外部再加设一层木栅,继续抵抗。北魏军又将护城壕沟填平,登上城墙与刘宋军展开肉搏。
陈宪率领将士苦战,战死将士的尸首堆积得和城墙一样高,北魏军踏着尸首继续向城上攀登,双方短兵相接,展开肉搏战。
陈宪锐气不减,愈战愈勇,手下士卒也是以一当百,杀死及击伤北魏将士数以万计,守城将士也死了一多半。
攻打悬瓠的同时,拓跋焘派永昌王拓跋仁率领步骑一万多人驱赶着在六郡所虏掠的百姓北上屯守汝阳。
当时,武陵王刘骏驻扎于彭城,刘义隆派秘密使节命令他出动骑兵,带上三天干粮去袭击北魏军。
刘骏发动方圆百里的一千五百匹马,分成五路,派参军刘泰之率领安北骑兵行参军垣谦之、田曹行参军臧肇之、集曹行参军尹定、武陵左常侍杜幼文、殿中将军程天祚等分别统率这五支军队,直奔汝阳。
北魏军只顾虑刘宋的援军从寿阳而来,对彭城方面毫无防备。刘泰之等率兵偷偷向前推进,突袭北魏军,杀死三千多人,烧毁北魏的辎重,北魏军四处逃散,被俘虏的刘宋军卒和百姓乘机向东逃走。
这时,北魏军侦探到刘泰之等没有后援,便领兵反攻。垣谦之首先退却,士卒为此惊恐大乱,纷纷抛下武器四处逃散。
结果,刘泰之被北魏军所杀,臧肇之掉到河里溺水身亡,程天祚被北魏军抓获,只有垣谦之、尹定、杜幼文以及士卒共计九百多人得以逃脱,另外还有四百匹马和他们一起返回。
此时,拓跋焘围攻悬瓠已达四十二天,始终没有攻克。刘义隆派南平内史臧质到寿阳,让他和安蛮司马刘康祖一同率兵援救悬瓠。
拓跋焘派殿中尚书、任城公拓跋乞地真率军抗击,臧质等人迎击并杀死拓跋乞地真。
四月,面对悬瓠久攻不下、汝阳粮草被烧的困局,拓跋焘主动率军撤退,声势浩大的南征戛然而止。四月十三,拓跋焘回到平城。
此战,陈宪凭借不到一千兵力守住了十万北魏大军的围攻,创造了一个军事史上的奇迹,也从侧面证明了攻城的难度。
四月二十二,刘义隆赏功罚罪,刘骏被贬为镇军将军,垣谦之被杀,尹定、杜幼文罚做苦役,晋升陈宪为龙骧将军、汝南、新蔡二郡太守。
大举南征,最终却无功而返,拓跋焘很不甘心,恼羞成怒之下,他给刘义隆写了一封信。这封信写得非常有意思,文字跳脱,语气幽默,极尽讽刺之能事。我们不妨细细品味,先看第一段:
“盖吴叛逆,煽动关陇百姓叛乱,你派人去诱导他们,把弓箭送给男人,耳环金钏赠给女人,他们不过是想骗取你的钱财,否则哪里会有相距甚远却甘愿服从的道理呢?身为大丈夫,你为什么不自己来取,却用金银财宝诱惑我的边陲百姓?你又下令说,前往投奔你的百姓免除七年捐税,这是在明目张胆地奖赏奸佞之人。我在你的国土上所得到的百姓,同你得到的我国百姓相比,孰多孰少呢?”
这是在挖苦刘义隆得不偿失,被盖吴忽悠了,接着是赤裸裸的威胁。
“如果你想保存刘氏香火,应当把江北全部割让给我,江北的守兵撤到江南,我放弃江南让你居住。不然,你就应该让你的方镇、刺史、太守、宰令恭敬地准备好床帐、饮食器具。明年秋天,我将前去攻取扬州。这是大势所趋,我绝不会放弃。以前,你在北边与柔然来往,西边与赫连氏、沮渠氏、吐谷浑等勾结,向东又与冯弘、高丽等联系。如今,他们都被我消灭了,你怎么能够独存呢?”
威胁之后,拓跋焘坦然公开自己的战略,继续震慑。
“柔然的郁久闾吴提和郁久闾吐贺真都已死去,如今我就要向北征伐,首先铲除这些骑马的贼寇,你如果不遵照我的命令,明年秋天我当再次亲自前来攻取。我前往攻取的那一天,你该怎么办呢?无论你是挖壕沟,还是构筑城墙,我都会光明正大地前去攻取扬州,不像你一样遮遮掩掩地耍诡计。你派来的侦探我已经抓获,又把他放回去了,详细的情况你可以仔细地问他。”
接着,拓跋焘奚落刘义隆不会用人,战术上也不足以抗衡北魏。
“你以前派裴方明去攻取仇池,得到了这块土地后,却妒嫉他的勇略和战功。有这么好的大将,尚且要杀了他,你有什么资格来同我较量呢?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我白天派轻骑围在你营地的周围,晚上就让他们在百里以外的地方宿营,让你疲于奔命。你们吴人有夜间偷袭对方军营的伎俩,但你募集的这些士卒到我这里来,走不了五十里,天色已经大亮。你所募集的这些士卒,到我这里不过是送死。”
最后,拓跋焘直揭刘义隆的伤疤,讽刺刘宋无人可用。
“你父亲的旧臣虽然已经年老,但还是很有智谋的,却被你斩尽杀绝,这难道不是天要助我吗?其实,战胜你并不需要动用兵刃,这里有很会念咒的婆罗门,自然会有鬼神前去把你绑送到我这里来。”
收到这封信后,刘义隆既好气又好笑,老小子,你是输不起吧,更加坚定了北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