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从乌干达抵达刚果民主共和国的近600头大象中，有一部分已经开始在维龙加国家公园的草原上活动。在它们到来之前，维龙加的大象数量一直徘徊在120头左右，因为近年来的偷猎和暴力事件已经杀死或吓跑了许多大象。
摄影：BRENT STIRTON
撰文：HALEY COHEN GILLILAND
大批非洲象重返刚果民主共和国维龙加国家公园，工作人员对此倍感震惊，这是维龙加在这个被暴力困扰了几十年的地区寻求稳定的转折点。去年8月，近600头大象从邻国乌干达伊丽莎白女王国家公园越境进入维龙加。6个多月后，它们仍然在那里活动，这表明新家给了它们安全感。
“这是维龙加重现生机的最好体现，”公园主管Emmanuel de Merode说道。“我30年前来到刚果，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
维龙加位于刚果民主共和国东部边境，占地80多万公顷，坐拥大片的草原、稀树大草原、火山和雪原。这一地区很容易遭受民兵组织的攻击，偷猎、猎取丛林肉、无证捕鱼和非法砍伐树木现象猖獗。在过去的25年里，超过200名护林员在保护公园时被杀害，仅今年就有21名。2月底，意大利驻刚果（金）民主共和国大使在公园南部边界附近的疑似绑架事件中被杀。De Merode本人在2014年的一次暗杀行动中被枪杀。
护林员在探索位于维龙加中心的Rwindi酒店废墟。在上世纪90年代该地区陷入暴力事件之前，该酒店曾接待过刚果（金）前独裁者Mobutu Sese Seko，很多渴望观赏该地区丰富野生动物的游客也会在此留宿。
暴力事件也对野生动物产生了不可避免的影响。20世纪70年代，大维龙加地区（包括卢旺达和乌干达的公园)拥有世界上生物量最高的大型哺乳动物，包括著名的山地大猩猩，以及大约8000头非洲象，它们具有高度的洞察力和智慧，体重可达7吨，寿命可达70年。
20世纪90年代的卢旺达种族屠杀，以及紧随其后的第一次和第二次刚果战争让该地区陷入动荡，物种数量也开始下降。一些大象逃到了更安全的地区，还有许多大象落入了偷猎者之手。近年来，公园官员估计维龙加仅剩下120头大象。
2020年，维龙加护林员Bagurubumwe Chuhoze Deogene的葬礼上，他的遗孀和三个年幼的儿子在坟前悼念他。在过去25年里，超过200名护林员在保护公园时被杀，其中自2021年初以来有就有21名。
护林员在维龙加的爱德华湖巡逻，该地区因盛产鱼类而受到民兵组织的觊觎。据维龙加的负责人Emmanuel de Merode称，爱德华湖的非法捕鱼每年能带来6000万美元的收益。
“当子弹横飞时，无论是民兵之间的战斗，还是对准大象的枪口，他们都会武装起来，冲到第一线，”Anne-Marie Weeden说道，她是一名保护主义者，也是乌干达Petrichor Africa组织的创始人，该组织为非洲野生动物和保护部门提供建议。
23岁的政府护林员Faustin Gakuru坐在戈马医院的一间病房里，他刚从枪伤中恢复。2020年，Gakuru和一群维龙加管理员一起在公园边界修建电力围栏时遭到袭击。叛军反对修建围墙，因为这会妨碍他们进入公园及掠夺资源。
维龙加的湖泊曾经哺育着世界上最大的河马种群，但偷猎和栖息地的丧失已经导致这一物种数量锐减。到2016年，只剩下约2400只，与上世纪70年代的3万只相比，减少了90%以上。
保育护林员Chantal Kahinda Vinywa在爱德华湖的观察哨站岗。护林员比以往更关注这一地区；从乌干达迁移到维龙加的大象大多聚集在附近的伊沙沙走廊，这是前往维龙加湖的叛军经常出没的地方。
去年8月，大象们又回来了。
“维龙加的大象数量明显回升，大家为此非常振奋，因为这意味着维龙加一定比过去更安全，”拯救大象组织的Iain Douglas-Hamilton说道，他的团队在2015年给维龙加的大象装上了15个无线电项圈，以帮助公园工作人员监控它们。
这个象群的规模非同一般，他说道，de Merode和同事们大多从监视飞机上观察过这群动物。历史上，小规模的象群曾在公园之间来回迁徙，但近年来，它们大多逃离了这些公园。如今，从驾驶舱的窗口向外望去，de Merode能看到大象游荡在草原的各个角落。
疾病与暴力时期的希望
大象的回归为公园点亮了希望之光，在这个令人沮丧的时刻让管理员备受鼓舞。埃博拉疫情爆发之后，新冠疫情又来势汹汹，将维龙加周边已经陷入困境的社区进一步推向经济绝望。其结果就是暴力事件激增，因为越发绝望的当地人更有可能加入民兵组织， de Merode说道。
尽管出现了这样的混乱局面，但自从新象群到来后，维龙加的工作人员还是全力杜绝了偷猎大象的行为。大象主要聚集在动荡的伊沙沙走廊(Ishasha corridor)，这里是进入爱德华湖(Lake Edward)非法捕猎鱼类的重要通道，民兵组织觊觎这一地区已久，因此要在这里杜绝偷猎绝非易事。
今年1月，6名护林员在附近的伏击中丧生，这可能是一场针对新建电力围栏的报复性袭击，因为它切断了民兵组织进入湖泊的通道，de Merode说道。一个月后，这些组织再次与护林员发生冲突。 在飞机上提供监视支持的De Merode紧张地看着200头大象为了躲避炮火而四散逃窜。
新归来的象群也可能与当地社区发生冲突，进而导致报复性杀戮。一对游荡的大象在公园外杀死了两名农民后，公园官员称他们将延长围栏，使大象远离人类居住地。
De Merode表示，他相信维龙加的工作人员能保护社区免受大象的伤害，也能保护大象免受偷猎者的伤害。他对这些生物可能给公园带来的变化表示兴奋。大象是一种贪婪且具破坏性的食草动物，这对它们的栖息地实际上是有益的。当大象迅速穿越森林时，往往会撞倒树木，这会导致更强烈的季节性野火，降低土壤湿度，从而获得更多有营养的牧草。
如此多的大象回归维龙加，让护林员在这晦暗的一年里感受到了鼓舞。他们希望大象对草原的影响也会给公园的其他食草动物带来积极的影响。
这种动态将使公园里的其他食草动物，如疣猪，以及像非洲水羚和转角牛羚这样的羚羊物种也能蓬勃发展，de Merode说道。”大象可以创造一个循环，也许有一天，维龙加会重现往日的辉煌。"
（译者：孙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