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咖说｜王世福：用城市修补的方式来解决城市发展痛点
随着国家住建部实施城市更新行动的号召，中国官宣进入城市更新时代。住建部部长王蒙徽发表题为《实施城市更新行动》的署名文章，指出“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中，坚定不移实施城市更新行动，推动城市高质量发展，努力把城市建设成为人与人、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美丽家园。”
什么是城市更新？“一个城市有能力使它的房子从建成竣工开始，永远那么新，那么坚固，那么美观的话，这就是城市更新，是一座城市保持她的建成环境不走向衰败的能力。”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教授王世福在一场沙龙上这样解读城市更新概念。
4月16日，全球顶尖的基础设施全方位服务公司AECOM举办了“城市沙龙广州站暨广州办公室开放日”活动，沙龙邀请了城市设计各方专家，聚焦基础设施创新为城市更新带来的革新方案和机遇，展开了一场思想风暴。
城市更新：城市修补与再开发的辩证统一
城市更新是一种综合性的愿景和行动，绝不单单是物理空间的改变，更多是在做社会经济利益的重构。在王世福看来，城市更新行动正是为解决城市建成区经济社会同环境的可持续发展问题。他认为，城市更新具有两方面的职责：第一是基本职责，即对建成区的维护和保养，这需要政府和开发企业考虑，在拆任何房子之前，能否将它维护到更好的品质。
随着全国进入城市更新时代。如今，即便再有新的开发土地指标，也需要较之以往更加有效率、有质量的开发模式和建设水平，特别是如今的土地开发还需要连带着解决发展中遇到的问题。
“从前，粗放的发展方式让我们付出了很大代价，未来，中国要靠最少的土地增量来解决遗留问题，并协调经济社会继续向前发展。”王世福表示，城市更新是变与不变的结合，从零开始打造美好蓝图固然简单美好，但是现实的城市更新场景告诉人们，一部分空间与人是不允许凭着理想主义去改变的。这就要求设计师、规划师们在设计能力之外，更多考虑到社会的公共利益与设计责任。
“做好公共参与的工作很难，需要考虑制度、权利、政策等方面的事情。任何一个城市和社区，要尊重城市更新的现实，不能靠推倒重建的方式解决一切问题，我们也要用城市修补的方式来解决城市发展的痛点。”王世福说。
在他看来，城市更新的第二个职责是拓展的职责，即城市再开发。这一步必须建立在解决基本职责后，不能在开始就以推倒重建为目的，然而城市再开发终究是城市更新的必要手段。“广州不可能完全陷入乡愁与怀旧中，毕竟，我们过去的居住环境并不是最好的，该拆的还是要拆。”王世福认为，如果用城市更新来统领当前工作，历史保护与城市修补在价值观上固然很重要，但推倒重建的方式也是一个积极的城市发展方式，这两个的辩证关系一定要做好。
在城市更新“留、改、拆”的问题上，开发企业和政府面临着一个问题——如果不拆，有没有更好的方案让利益实现均享？多数情况下，对既有建筑改变用途可能是一件小事，但在规划审批制度上，还有很多亟待解决的问题，比如产权分割等，因为没有产权就没有责任机制，没有责任就没有维护保养。
现阶段，广州在城市更新的制度和责任机制方面仍在探索，正如恩宁路的共同缔造委员会苦苦摸索民主议事制度，然而，在将居民引导到朝着一个共同愿景努力方面，社区共同缔造任重道远。迎接城市更新时代，制度和全社会都需要做好准备。
大赛事推动后，亟待制度改良引领城市更新
广州亚运会前后，荔枝湾再度揭盖复涌，荔湾老城恢复小桥流水人家的岭南水乡格局，形成了著名的亚运会景观之一。大事件推动着城市更新不断向前发展，在王世福看来，永庆坊的可贵在于保留了在地居民，这些居民保持了广州风貌上的真实性。
城市更新的背后是资金和责任，是城市的一种自我修复的基本能力，而不仅是一笔经济平衡账。“如今，随着房屋租金的提升，永庆坊的居民亦是其中的受益者，老城区的产权分散，这也是她最精彩的部分。城市更新可见于城市的日常生活，反映着一座城市的内在发展观和价值观。”王世福认为，当前，广州的老城区区位价值并没有完全被释放出来，老城区的物业所有者收获租金，却没有投入资金修缮房子，土地区位价值没有体现在建筑维护上。对于租户来说，因为不是产权所有者，便只会为维持生意环境做简单装修。这两点原因导致老城区建成环境走向衰败。
只有做好建成区的维护城市才能告别“短命建筑”，同时，建成环境持续保持高品质也是城市更新的总体目标。这期间需要考虑的是，国家的土地所有权价值，有多少能回到维护土地上的建筑品质上来？这是保持城市建筑和风貌避免走向衰败的大课题。
此外，城市更新依赖房地产的路径需要得到根本解决，当前，由政府—开发商—村民（产权人）形成的新再开发利益群体，应当考虑到城市更新周边地区的同权公平，高强度开发的外部性责任该由谁承担？王世福认为，城市更新亦要对周边作出贡献，充分尊重周边社区的意见，相应的制度规范和监管必须要跟上来，做到政策设计匹配需求，让城市更新从合情合理走向合规合法。特别要规避不稳定的城市更新政策，不能让人们感到等待意味着更多赔偿，这必然会导致对现有政策的对抗。
对于市场来说，如果不被允许推倒重建式的开发模式，制度改良创新需要拿出更好的利益平衡方案。另一方面，在王世福看来，“责任地产”并不是指捐助和慈善，而是开发项目对当地社会发展的责任和改变。城市更新要让市场看到，更有责任的开发是一轮新的市场机遇。当没有新的土地供应时，房地产行业依旧会存在，因此开发企业的及时转型至关重要。
珠江步行桥：基础设施建设赋能城市更新
4月17日晚，横跨珠江的新步行桥弧线桥梁首度在夜空中亮起了华灯，为珠江两岸增添了一抹亮丽的新风景。
在16日沙龙现场，华南理工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副总建筑师丘建发分享了这个项目的建设经验。在丘建发看来，广州正在进行珠江步行桥的设计，是基础设施建设赋能城市更新的典型案例。他表示，目前，建筑项目多专业跨界合作的趋势明显，步行桥作为联系广州中轴线的城市纽带，将串联起周边建筑的综合场景，成为承载城市活力的场所。
“在这个意义上，它不再仅仅作为一座普通的桥梁通道，而是城市客厅的活力空间。在设计中，设计师通过桥梁规划赋予城市景观观赏空间，公共交流空间等。人们从上桥到下桥的过程是步移景易的体验，大桥也成为了看与被看皆宜的景点。”丘建发表示，珠江步行桥将突破桥梁功能本身，打造基础设施赋能城市建设的全新体验空间。
未来，城市设计间的跨界合作，将使得建筑学渐渐向其他学科领域拓展，为城市建设项目带来更多创意保障更高质量。 AECOM与广州共同走过逾十年，深度参与了包括天河CBD微改造、白云湖数字科技城、洲头咀隧道工程、南沙枢纽综合体等多个大型基础设施项目。未来，该机构将继续深度参与广州城市更新项目，推动国际间的合作创新，为广州城市更新引入国际高端资源。
在城市化的大背景下，中国正从流动进入定居时代，王世福认为，这个稳定的趋势或将使定点社区依恋的居住模式再度出现，希望城市更新能够及时捕捉到城市的发展趋势。AECOM中国区总裁鞠珩表示：“当下，各地正通过城市更新，建立高质量城市生态系统，推动城市空间结构优化和品质提升。城市更新越来越不是一个简单的技术方案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希望能持续凭借自身综合能力，协助政府以全周期管理理念打造可持续发展的宜居城市。”
【南方+记者】郎慧
【作者】 郎慧
【来源】 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南方+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