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日】对话“会说话的肘子”“天瑞说符”：网文科幻大神是如何练成的
会说话的肘子
“一颗子弹几毛钱就能杀人，为什么要设定一个超级武器？”
“矛盾是在交替发展的。外骨骼装甲成熟了，子弹就打不穿了。”
天瑞说符
会说话的肘子
“出现了外骨骼装甲，直接EMP电子脉冲破坏掉装甲的动力。”
这段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对话，发生在起点中文网的两位科幻小说大神——“会说话的肘子”和“天瑞说符”之间。
9月12日，由上海市科协指导，阅文集团、上海科技报社联合举办的“阅见幻想·未来已来”科幻大咖跨界对谈暨科幻梦想启航计划启动仪式在上海科学会堂举行。
会后，科技会客厅邀请了“会说话的肘子”和“天瑞说符”，请他们谈谈有关科幻创作那些事。
《星际穿越》、奥特曼、多啦A梦
Q
哪些科幻作品或是人物，在你们成长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A
会说话的肘子：科幻作品对我的影响还是挺多的。人类科技在短短100多年里，产生了跨越式的进步。科学家们所做的事情是以前人们想都不敢想的。我觉得，挑战未知领域，本身就是一件符合文学性的浪漫行为。
最吸引我的科幻作品，还是《星际穿越》，对于黑洞的大胆设想，令人着迷。
天瑞说符：科幻作品的特点是，影视作品影响力大，科幻小说反而相对小众。其实，我看到的科幻作品跟大多数人一样，奥特曼、多啦A梦、数码宝贝，也都算是经典的科幻形象了，也成为很多人成长的文化背景。
Q
你们的学科背景与科幻创作有关吗？
A
天瑞说符：我学的是生物，在实验室里盯着PCR仪或是离心机时，感觉浪费了大量时间。这个时候就会“摸鱼”，构思小说中的情节。
会说话的肘子：我学的是工商管理，既是万金油，也等于没学。我从事科幻创作，跟专业也没啥太多关系，主要还是喜欢幻想、喜欢白日做梦，还总是想要倾诉，特别想要讲故事，就走上了写作的道路。
耐得住寂寞，需要女朋友来假装读者
Q
你们是如何在很短的时间内让科幻作品在网上火爆的？
A
会说话的肘子：我是一点一点积累读者，然后慢慢走到今天的。刚开始时候，读者并没有那么多，现在会有一些读者。我觉得大部分作者都要耐得住寂寞，要付出努力，然后时间会给你答案。
天瑞说符：网文本身就是一个胜者为王的行业，一两百个人进去，最后出来的其实也就是一两个人。没有人能一夜爆红，前期必然会有一个长时间的铺垫。刚进网文圈，你可能摸不着方向，会失败很多次。如果放弃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会说话的肘子：网文创作有着非常强的反馈。比如今天发一篇3000字得章节，可能立马得到读者的夸赞，这种正反馈就特别及时。
天瑞说符：大多数作者是没有这种正反馈的。他可能像打单机游戏一样，写了上百万字，却没有几个读者关注，没人对你评论。
会说话的肘子：这时候，你就需要一个女朋友或是老婆，假装读者来给你正反馈。
天瑞说符：请不要撒狗粮……
会说话的肘子：其实大多数作者都会经历这样一段很孤独很寂寞的时间，没有人能有主角光环，让全世界一开始就认识你。
天瑞说符：对于网文作者来说，最可怕的不是被人骂，而是没人骂。
Q
最喜欢自己创造的哪一部科幻小说？
A
会说话的肘子：最喜欢的是上一本废土系小说《第一序列》。废土存在着强烈的人性冲突。那些在恶劣的环境中体现出人性光辉的角色，我都很喜欢，有时候甚至会用力过猛地写他们。但我觉得这是在表达自己的一种情感，我不相信在废土中人就一定会变恶。在艰苦的时代，人性反而会变得更加美好。
天瑞说符：最喜欢的自己创作的小说永远是下一部。
大刘是永远的神
Q
如何看待网络科幻作者和传统科幻作者的区别？你们会不会跟刘慈欣作比较？
A
天瑞说符：我们和大刘的区别在于，大刘是永远的神。在我看来，大刘不仅是国内最厉害的，可能在在世界范围内也是最好的。《三体》是一部不可能完成的作品，却被他完成了。
一般情况下，科幻小说是从一个点开始，通过好的脑洞，构建出一个故事。这样的故事一般只能几万字的短篇小说。另外一种长篇科幻小说，是回归到文学创作的本身，聚焦到人物、剧情上，或是侦探、悬疑，或是情感、历史，科幻更像是一个背景设定。
但《三体》打破了这两种方式，它是一部用点撑起来的长篇科幻，这就很可怕了。书中的点的密度达到了惊人的数量，可能每一个点拿出来都能成为一部小说，但都被汇总在一起，这需要10年、20年的积累。
会说话的肘子：还是会清醒地看到自己和大刘的差距。我们夸大刘，可能都夸不到点子上。
Q
网络科幻作者的创作会不会受到读者的影响？
A
会说话的肘子：我们在于读者进行高频互动时，也会发现一个问题：科幻网文读者对于科技的发挥有着更加务实的诉求。比如，他们会问，为什么要设计一个非常厉害的武器，现在一颗子弹不就可以取人性命了。所以，读者会考虑你想象出来的东西有没有实用性，不是说你想象出来就一定会被读者认可。
天瑞说符：网文创作中会遇到“毒点”，就是某个剧情桥段，读者非常非常厌恶，那么网文作者就要及时做出改变。
Q
网络科幻作者会不会遇到作品套路化问题，遇到了创作瓶颈怎么办？
A
天瑞说符：网文套路化可能是几年前的问题，当时应该是作者对于读者的口味或是市场需求没有非常准确的把握，他们会去跟风，或是模仿一个套路。
会说话的肘子：其实网文作者一开始都会在潜意识中模仿前辈的作品，只有完整创作过一两部作品，才有可能走出自己的道路，然后有自己的内核。
天瑞说符：套路容易写，但读者会不买账。这就需要作者不断寻求转型，但这也是一个痛苦的过程，要抛掉原来的读者基础。
前沿科技不是科幻作者的必须
Q
你们平时会关注最新的科技进展吗？新的科学发现会不会成为你们科幻创作的源头？
A
会说话的肘子：最近是不是高温超导有了新的突破。如果这种技术成熟了，是不是有更加快速的磁悬浮高铁，能够让我在1个小时里从上海到新疆。那我们就不用买上海的房子了吧！
其实，我更加关注科技对于生活的影响。比如在《夜的命名术》里，我设想了一个人造器官，原本可能减轻人类痛苦，却变成了赛博朋克财团压榨人民的工具。
天瑞说符：我会看CNS（《细胞》《自然》《科学》杂志）里最前沿的研究论文，但纯粹出于好奇心，因为这些东西一般是用不到小说里的。科幻小说里的科学知识，相对于前沿科学而言，一是落后的，二是原始的。
只有正在从事科研的人，才会对尖端领域的内容有所了解。对于不少作者来说，量子力学、相对论等，看上去都是很高大上的概念，但其实这些仅仅是大学本科物理上的内容。而对于读者而言，可能错位更大。对于网络科幻小说而言，尖端或是前沿的科学进展可能不是必需品。网络科幻小说作者需要提高故事性，吸引读者关注，进而发挥科普传播的效果。
会说话的肘子：科幻作者不能被已经确定的东西束缚想象力，而是需要更多的不确定性。比如，阿西莫夫的机器人三大定律对于人工智能而言，并不科学。但它出现在科幻小说里，却是一件浪漫的事情。
主持、文字：耿挺
摄像：赵仲弈、张继东、季俊辉
导播：程思悦
后期：程思悦
场地：上海科学会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