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构美式民主的病变过程:就一个字

“‘美式民主’显然是病了,而且很重!”

中央广播电视总台负责人对美国政客的这句犀利反击,最近被俄罗斯等国家的媒体频繁转引。

美式民主的病症,正作用在普通美国人身上——被警察强压窒息而亡的“弗洛伊德们”,享受到了美国政客所说的“民主”了吗?因为住不上院仍在不断逝去的新冠肺炎患者感受到美国的“民主”了吗?

病患常积于忽微。美国民主的病,不是一天得的。

历史上,美国曾经引以为豪的“民有、民治、民享”,因为一次一次病变,一步一步变成了“金有、金治、金享”

最重要的“民”,消失了。而这一切,都逃不开一个字,

正值美国地方选举,不少美媒却都集中抛出灵魂一问:我们的民主还能持续吗?

拜登的全球民主峰会引出了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我们的民主还能持续吗?

回答这个问题,《纽约客》提供了一个观察视角:今年,美国有19个州颁布了共33项使公民投票变得更加困难的法律,一些选民甚至失去了投票权。

这种变化,谭主在“读懂中国”国际会议结束后,刚跟同样参会的国际知名学者郑永年教授聊过。在他看来,美国的民主实践中,曾有过一人一票。

一人一票,是美国民众享有政治权利的基础。可如今美国的民主不讲“民享”,那要讲什么呢?答案在最近“爆冷”的一场地方选举里。

格伦·扬金,一个“政治素人”意外击败了长期担任州长的麦考利夫,赢得了弗吉尼亚州州长选举。扬金成为了不少政客口中的“榜样”,榜样的力量源于一个字——钱。

新一任弗吉尼亚州州长格伦·扬金

扬金从事金融行业25年,竞选前已经坐上了一家私募股权公司高管的位置,个人财富约有4.4亿美元,加上竞选期间筹集的资金,让他今年进账的资金,比2017年两位州长候选人筹集资金的总数还要多。财大气粗,扬金豪掷2000万美元给自己宣传,这样的金额让他出现在了脸书(Facebook)过去90天广告主花费排行榜首页的位置,和他的开销在同一级别的,是辉瑞这样的大公司。

在竞选最后几周里,扬金手头剩下350万美元,麦考利夫只剩不到10万美元。扬金花得多,却剩得多。麦考利夫纵使当过州长又怎样,还是敌不过钱多

美国政治中最重要的是cash on hand(手头有钱)。这在美国的选举中已经被反复印证——一般来说,花更多钱的候选人在85%到95%的情况下都会获胜。

民选变成了“钱选”,而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就在这种习以为常中,暗藏着金钱吞噬选举的关键节点。

美国的选举资金在进入21世纪之后迎来了几个高峰。2004年达到7亿美元,2008年增加到10亿美元,但真正让“昂贵”一词开始甚嚣尘上的是2012年,选举资金突增10个亿,达到20亿美元。

突变的源头,发生在两年之前。

2010年,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判决了一起足以影响美国政治格局的诉讼——“联合公民案”。自此,工会、企业、财团和个人支持的政治献金在美国可以被无限制筹集。

这几乎打破了美国以往所有对“金钱政治”的立法限制,“潘多拉魔盒”彻底被打开,“独立”于候选人或政党的外来支出,开始飞涨。

此案判决后的第一个大选年,外来支出高达10.4亿美元,是2008年的三倍多,那些无需披露来源的不明资金,也经历了三倍以上的增长。

而运筹这些钱的组织,有了一个新的名字——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Super PACs)。

醒醒吧美国!阻止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

所谓“政治行动”,就是为竞选筹钱,所谓“超级”,就是筹钱多。从2010年中期选举84个超委会的初露锋芒,到2012年大选933个超委会大显身手,它们成长迅速。超级富豪的捐款份额更是高达70%,筹集的资金数目直线上升,达到4亿美元。

“民享”变了味,在郑永年看来,美式民主已经病变成了“商人民主”

2010年美国民主的这次病变,让“金钱政治”在美国民主实践过程中的利益输送变得直接且便利了起来,也让美国的选举彻底变成了富人游戏

如果说2010年是美式民主放弃治疗的开端,在此之前,对于美国“金钱政治”这块毒瘤,也有人曾挣扎着想治疗。只是无一例外,这些挣扎始终没有跳出“金钱民主”的怪圈。

曾经痛感最深的,可能是美国参议员、两届总统候选人约翰·麦凯恩。他试图限制过政治献金,但自己却没能逃出怪圈。

2008年的总统选举,每位候选人需要至少筹款5亿美元才能杀进11月的大选。候选人之一的奥巴马每天能筹款100万美元,麦凯恩却只能四处“化缘”

亚利桑那州前参议员约翰·麦凯恩

而这对麦凯恩来说,应该会很无奈,因为就在6年之前的2002年,麦凯恩刚刚努力推动了一个将金钱与政治脱钩的法案——《两党竞选改革法》。这个法案的一个核心条款,堵住了竞选资金的一个重要来源,“软钱”

相比于直接捐给候选人的“硬钱”,“软钱”捐给相应政党组织。虽然同样是间接支持某一特定候选人,但与该候选人的竞选财政记录无关,也无须申报或公开。既隐匿,又好操作。

麦凯恩就因为“软钱”被坑过。上个世纪80年代,联邦住房贷款银行理事会怀疑富商查尔斯·基廷的林肯储贷协会存在账目问题,面临迫在眉睫的处罚,他找到麦凯恩以及另外四个参议员,要求他们向监管机构施压,阻挠政府接管林肯储贷协会。

基廷正是这五位参议员的长期支持者,为他们的竞选累计投入了130万美元以上的“软钱”。

1990年“基廷五人”在听证会上

强撑了两年后,林肯储贷协会破产,造成超过30亿美元的损失,涉及两万储户。1991年,麦凯恩被国会通报批评。这场丑闻深深地刺激了麦凯恩。他意识到金钱对民主的侵蚀,于是,他开始为竞选资金监管问题奔走。

可麦凯恩能做的很有限。在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刁大明看来:

“美国民主制度下的竞选在经济利益与政治权力中存在天然链接,而选举制度与过程对巨额资金存在旺盛的需求,金钱俨然是美国政治舞台上多元利益之间的润滑剂与关系链,呈现出无法控制的恶性膨胀。”

麦凯恩努力推动的《两党竞选改革法》,最终也没能逃脱被废除的命运。

纵观这段在“金钱政治”中挣扎曲折的历程,彻底除去金钱对民主的锈蚀,沦为了一项无法完成的任务

分析原因,郑永年告诉谭主只要看清楚一个问题——美国民主议程是怎么设置的:

“美国民主治理是精英主义的,对‘金钱政治’改革的尝试多是由国会发起、以立法方式实现的、自上而下的制度改良。作为主导者的国会议员本身也以连选连任、延续政治生命为基本目标,有人一当就是五、六届,甚至一辈子都在国会,这就是垄断。”

议员本身无法与“金钱政治”绝缘,甚至在连任压力下对金钱的需求无休无止。在这种情形下,政治人物不可能推进彻底的改革,必然会为自身利益考虑而留有余地。

这禁锢了美国民主的自我修复能力

再往前回溯,《两党竞选改革法》中对政治献金设限的想法,与美国关于“金钱政治”最重要的法案之一遥相呼应

1974年修订后的《联邦竞选法》,设置了美国“金钱政治”的底线:限制捐款金额、限制选举开支、公开竞选财务信息等等。

只是,仅仅两年后,该法案就被告上了联邦最高法院。结果,最高法院既赞同限制个人捐款但又放任竞选开支的判决,致使中产阶级出身的候选人筹不到足够的竞选资金,又导致富豪可以随意动用资产参与竞选。

低走低、高走高,两相比照,美国“金钱政治”,一开始就将富人设定为了主线。这次判决奠定了美国政治献金的宪法基础,纵使后来有一系列的制度调整,“钱治”的局面始终没有得到根本改观。

在刁大明看来,所谓变化,只是竞选财政运作技术层面的小打小闹,或设定额度、或限制来源、或控制流向,从未在根本上改变美国围绕“金钱民主”展开的经济结构与政治模式。

美国的国家治理能力,只能愈发脆弱。

当金钱拥有了最大的发言权,美式民主也就抹杀了普通人的权益。

这会让整个国家免疫力低下,一个最显性的表现是,当危机到来,美国总会症状叠加,百病齐发

新冠肺炎疫情,就是一面镜子,让美式民主的病容,再次显露。“民有”成了遥远的梦,普通人成为危机中被遗弃的大多数。

新冠肺炎疫情本身,就是普通人面对的第一重劫难

美国贫富差距和新冠肺炎疫情导致的死亡率密切相关:养老院等长期护理机构中的居民占美国人口的比例不到1%,占新冠肺炎死亡人数的比例却超过40%;非洲裔新冠肺炎感染率是白人的3倍,死亡率是白人的2倍……

贫穷成了原罪,按美媒的说法,美国的抗疫行动成了“一场国家批准的屠杀”,它牺牲了老年人、工人、非洲裔和拉美裔人口。

就在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和死亡人数依然居高不下的时候,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最新发布的数据显示,美国因吸毒过量导致的死亡人数达到有史以来的最高水平。

毒品,成了疫情之上叠加在普通人身上的又一层瘟疫

这件事,富人乐见其成。2020年美国合法大麻销售额达到创纪录的175亿美元,较2019年飙升46%。但面对死亡数据,拜登政府总不能不闻不问,在一份声明里是这么说的,要致力于减少对危险物质的供应。

怎么减少呢?即将在12月卸任的纽约市长白思豪想了一招惊人的举措,开一家“官办吸毒馆”,“以毒攻毒”。纽约,2020年因吸毒过量致死人数已经创下20年来最高纪录。

纽约“官办吸毒馆”

白思豪自己说过,下一步的执政目标是竞选民主党的参议员,他需要政绩。而民主党一直都是大麻合法化的坚定支持者

只是,民主党人真的觉得毒品无害吗?副总统哈里斯竞选时曾说自己大学时就吸过大麻,但在自己还没有参选、做检察官时,哈里斯对毒品的态度堪称零容忍,据统计,她曾把1500人送进监狱,就因为吸食大麻。

变色,源于钱。反对禁毒的民主党人都是制药商游说资金的最大受益者之一。大麻与药物研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仅三位民主党议员今年就收到了大约100万美元的医药和保健品行业捐款。

毒品泛滥,赚钱的是销售合法大麻的富人,受罪的更多是穷人。多年的数据表明,失业者的成瘾率是有工作者的两倍。

毒品的副作用,是犯罪。犯罪率上升,也在成为伤害普通人的新流行病

2020年,仅在费城“毒品街”上,就有47人被杀、231人受伤。社会不治,受害的是普通人。

费城“毒品街”

普通人在自相残害,等待他们的是监狱。而美国的监狱,10%是私立的,监狱企业每年会直接给两党政治活动提供数百万美元资金,但诉求之一是让私营监狱的入住率必须达到90%。

沦为监狱赚钱工具的,还是普通人

……

一场危机,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不可承受之重,但被金钱吞噬的美国政治,又让他们经历重重洗劫

这种美式民主特有的现象,一些西方经济学家用字母“K”来总结。“K”的上一撇,是富有群体财富的逆势而上,“K”的下一捺,是普通人不可逆势的财产流失。

危机之下的美式民主病变,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演。郑永年提示谭主,往前看,2008年的金融危机同样是观察美式民主病变的关键节点:

“华尔街制造了金融危机,美国政府却用纳税人去救,最后华尔街赚得盆满钵满,普通人成了失意的大多数。”

灾难和危机,是美国富人的赚钱机器。背后的道理也不难懂:财富造就权力,而权力又造就了更多的财富。

法国的经济学家托马斯·皮凯蒂在《21世纪资本论》里给出了一个更简洁的词语:

“世袭资本主义”。

金钱,已经渗透进了美国政治的毛细血管。美式民主的病变,也不会就此停止。遗憾的是,美国似乎并未以此为惧、以此为耻,反倒以此为荣、以此为傲。

美国,确实病得不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