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专栏|我的锦州我的国——中国现代史上“锦州事件”的坚韧叙事(连载一百零五)

一百零五、松冈的无知之勇

淘来一批地缘政治理论丛书,其中有一部美国军事战略家荷马里所著的《无知之勇》。书名《无知之勇》,是指美国人的勇敢源于对国际政治形势和军事科学的无知。

这一点,似与当年日本关东军的少壮派很是相像。从表象上看,是松冈洋右、重光葵和石原莞尔等人的个人行为。他们的活动方式强调所谓的“大动作”,在日本军国主义分子看来是“奔放”“雄伟”的,但其实是把日本推向战争之末路,走向自杀的掘墓人。细加分析,其实也是一种武士道文化和国民性的深层反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武士道的精髓就是果断地死,毫不犹豫地死。武士认为只有死是真诚的。武士道标榜的是精神上的超越,要求心理上先能战胜自己,才能战胜别人。只有“不要自己的命”,方能“要他人的命”。武士的自杀,并不是我们观念中因为失败感到羞耻而自杀,而是因为已经尽到最大努力了,自己的心愿了结了。自杀对于武士来说是一种满足。武士道是反人道的,是人类的糟粕。

【东京】日本代表松冈洋右今日下午三时零五分抵东京,十二时四十五分曾在船中播音,略谓:“本人因力薄,未能胜任而返国,殊对全国民众抱歉。在此时,不敢多说是非。日本欲与国联妥协,而派本人到日内瓦,结果因目的不达,遂坚决与国联决绝,本人空然返国。因退出国联,在远东已造成一种新形势,日人须加倍团结,完成新使命。本人所最痛恨者为李顿。李为印度总督之子,生于印度,为印度英官,轻视印人,不愿平等待我亚洲民族,且视日人与印人平比,每站在高台审判亚洲民族,本人深为印人惜之。为冲破目前之难局须与军部会成一气”云云。

按松冈出国前,曾受其母赠送大和民族之日本刀,此次返国居然原物带回,且将该刀归还其母。于是一般批评松冈还不失明哲君子,凡事能知进退云。(二十七日华联电)

日本皇宫是日本皇室居住的宫殿,位于东京中心千代田区。目前由皇居东御苑、皇居外苑和皇居广场三部分组成,占地约17公顷。隐藏在大片森林和庭园的深处。从德川家康任征夷大将军以后,开始大规模建造。在明治维新,江户幕府结束才成为日本天皇的居所。

皇城周围有内外两重城壕。内有许多宏伟的城楼和各种建筑,由巨石垒成的内壕、三座城门和三座望楼,四周环有一圈护城河,河中有天鹅游弋其上。

皇宫正殿是宫殿的中心部位,皇室的主要活动和外交礼仪活动都在正殿的“松之阁”举行。长和殿是天皇接受群众朝贺的地方,丰明殿内有大宴会场,常御殿为天皇内宫。此外,宫内还有花阴亭、观瀑亭、霜锦亭、茶室、图书馆等等。

枢密院,由枢密顾问(顾问官)组成的天皇咨询机构,简称为枢府。议长也被称为枢相。因为处理了许多宪法问题,也被称为“宪法的守护者”。1888年(明治21年)设立。

在1889年(明治22年)公布的《大日本帝国宪法》中,也明确规定其为天皇的最高咨询机关。首任议长为伊藤博文。长期以来,枢密院是幕后掌控日本国家大政方针的显要部门,尤其是在元老山县有朋长期经营下,成为其派阀的大本营。在政党政治时代,枢密院是藩阀——官僚政治的牙城,但在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国内政党势力衰退,军部势力逐渐抬头,枢密院的影响力也日渐式微,最后随着日本国宪法的施行,于1947年结束了其历史使命。

时值1933年3月27日,于日本皇宫枢密院举行了最高御前会议。

本日上午11时,在宫中东溜间举行。各顾问官及政府要员于午前9时许陆续进宫。以皇座为中心,依马蹄形设置席位。

枢密院一侧,在仓富以次,是各顾问官;政府一侧,斋藤以次,是各阁僚。一应人等,悉数出席。

届时,天皇着一身陆军常礼服,由仓富及二引导从内室引入宫中,天皇面向众人颔首,入座。

仓富宣布开会。平沼报告审查委员会之结果,约二十分钟,然后由各顾问与政府当局间质问应答,并开陈意见。此时,天皇认真热切地听闻讨议。

问答完毕后,仓富请赞成者起立,结果各顾问官及各阁僚全体起立,遂一致依照审查委员会之原案,将退盟案通过,而此历史的御前会议遂告散会。旋即,天皇款款起身,离座,又向各位颔首,示意,进宫。

就这样,经御前会议通过,日皇裁可,日本退出国联,有了法律认可。

就这样,日本退出国联通告书由枢密院核准,经日本天皇署名,经斋藤首相于今日午后发表公告,正式生效。

就这样,在政府发表公告后,日皇亦颁发诏书,以示国民今后之所向,以明帝国所择,而示进路。

那么,日本倔强地退出国联,意义何在呢?

我个人以为,日本这一铤而走险的选择,这种不惜将自己孤立于国际社会之外的极端行为,首先应该认定,这是日本在国际外交的全盘失败,客观上也证明中国外交战的阶段性胜利。

再就是,日本在退出两年内,仍要履行一切国际公约和国联盟约的义务,今后国联如对日有何举动,日本除仍须接受外并无任何狡辩之机会。国联为考虑保持其尊严,对日政府此种偏执行动,预料必不能坐视不顾。还有,在今后,日本自绝于全世界人民面前,日政府虽企图向英美法俄各国单独联系,但这种愿望已经失败。

日本政府现在更进一步正式宣告,退出以促进国际合作、确保国际和平与安全为职志之国际组织。正当国联积极努力解决中日问题之时,日本政府采取此项步骤,不啻故意设法损害大战后维持世界和平之组织,且无异于拒绝以和平方法,解决此极重大之国际争执,并强迫中国接受日本欲提出之任何条件。日本政府所陈述之脱离国联之理由,现无再行申辩之必要,以此种谬论,经中国政府及国联多次决议与大会报告书予以彻底之驳诉。

中日争议在国际联盟下之公允处置,毫不因日本现所采取之步骤而受有任何不良之影响。日本宣告退出国联,借此恫吓威胁全世界,不仅不足以损害国联威信,且更足以促使国联以更迅速有效方法处理中日问题。

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中国通过外交斗争,在全世界面前,赢得了公认的公理!

但是,日本退出国联,外以维持其强硬到底之面目,内以镇定其怀疑不定之人心,而其对中国侵略之一贯政策依然如故,绝不因此而稍有变更。因此中国人闻此消息以为日既退出国联即不受国联拘束,对中国将益肆暴横。殊不知日人在未退出国联时,何尝稍受国联之拘束?自由行动已至尽头,今即退出国联亦不过尽情侵略而止,其暴横亦焉能更甚于前?中国既存抵抗之决心,唯有尽力抵抗,不必以日人之退出国联为忧也。

而其存有幻想之念者,以为日本退出国联,国际将陷于孤立,列强对日必将益加严厉。殊不知国联是国联,列强是列强,日虽退出国联,而与列强修好,如日本今日所发通告所言者,亦未为不可能之事。或因退出国联,而各个修好,更为顺利亦未可知。故以日本之退出国联单纯乐观者也是盲目的乐观。

总之,在今日情势之下,日本退出国联与否,不足轻重。国联之能力,只能以道义制裁而止。列强中之与日有旧交者交情依然犹在,即与日本有利害冲突者,亦以在此经济恐慌之狂潮中,自顾国内之不暇,决不肯轻用武力。日人认清此点,故一面对国联声明退出,一面对列强仍声明和好。其词婉而用意甚深。中国人不谋以自救之方法,而犹望国联能为中国出力?犹望列强与日本利害冲突,以坐收渔人之利?则更是所谓迷而不知返。

日本退出国联之后,我们不担心其利用国人惧战之心理而更以武力相胁迫,我们更担心其利用国人依赖国联心理以诱惑。以为日本既退出国联,国联不能再管此事,中国人即不能再依赖国联,非与日直接交涉不可。倘日人存此意,做种种簧鼓之词,以向我国人引诱者,其毒甚于以武力相胁迫!国人亟应严切拒绝。

青年历史学家罗新,在他的《有所不为的反叛者》一书中说,历史的本质属性之一就是其不确定性,理论上并不存在确定的历史真实性。按照传统理想,历史是确定的、唯一的,是可以通过严格的技术手段予以复原的,因此历史学家经常宣称自己的工作是“复原历史”。然而史学实践的常见情形却远比三维世界复杂得多:一方面,历史叙述的竞争者各自宣称自己的叙述是真而斥对方为伪;另一方面,他们在已有的遗忘面前无能为力。遗忘的前提是历史的不确定,而遗忘的巨大海洋又加强了记忆孤岛的不确定。

在我看来,承认历史的不确定性不一定使我们陷入相对主义的泥潭,相反,也许会把我们从一些旧观念的桎梏中解放出来。既然我们面对的全部史料都是遗忘竞争的结果,那么在使用这些史料进行论证之前,为什么我们不对它们仔细端详,以了解那些竞争的缘由、参与者和竞争过程呢?当代史学家开始史学研究时,事实上已参与到古老的历史叙述的竞争之中,他面前展开的场景到底有多大、多清晰,取决他对历史纵深的敏感。在我们企图了解的历史中,遗忘如同无边的暗黑,虽然看不见,却无处不在。

而这一次,我的所有努力,就是为了克服九十年来的遗忘……

(未完待续)

作者:白雪生

国家一级作家,原辽宁省戏剧家协会副主席,辽宁省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丶理事,系中国作家协会、中国戏剧家协会、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中国曲艺家协会、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丶中国科教电影电视协会会员,锦州市文联原主席、锦州市作家协会名誉主席。渤海大学专家客座教授,锦州市政协文化顾问等。连任多届全国文代会、作代会、剧代会代表,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国家广电部星光奖、文华奖获得者,其作品多次被选入国家专业艺术高校和中、小学教材。

编辑:史悦 校对:田静

你可能会

喜欢

点击可进入

▲今起锦州幼儿园开园、校外培训机构有序恢复线下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