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原美联储“零利率”决策过程：鲍威尔开会时与同事座位隔开 全程仅4小时

腾讯证券3月31日讯，为了应对新冠疫情大流行对经济造成的不利影响，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推动美联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走得更快、更远。

在金融市场失灵后的短短几周内，鲍威尔让美联储进入了战时状态。他借鉴了美联储在2008年金融危机时的做法，然后采取了一些措施，将利率降至接近零的水平，购买大量政府债券，并打破禁忌，向美国企业放贷。

这样的速度让美联储没有时间进行它所希望的审议性政策过程。官员们可能要花上数周时间来修改一份经过大量分析的声明中的几句话。这一次，整个团队都看到了立即采取行动的必要性。

当美联储官员们3月15日（周日）上午开会时，美国东海岸的感染病例数量不断上升。在美联储的椭圆形会议桌上，鲍威尔和他的同事中间留出了空位。两层会议室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两块屏幕，上面显示着12位储备银行主席和其他远程参与会议的人。

他们在四个小时内做出决定，而这通常需要两天时间。

“我们得到了教训，尽早积极采取行动非常重要”，费城联储主席帕特里克-哈克（Patrick Harker）说道。“我们需要让市场运转起来”。

这是美联储在美国金融中传统角色的又一次转变，在危机时期，美联储是银行的最后贷款人。国会一直鼓励美联储和财政部合作，想出新办法来遏制危害，迫使美联储做出它长期以来希望由民选官员决定的财政政策选择。

鲍威尔和他的同事们随时可以推出新计划，以保持市场正常运转和其他有偿付能力的企业的运转。他们准备为各个城市和各州提供更低成本的贷款。更大的挑战是，作为一项健康预防措施，他们大都居家工作，而不是在美联储的会议室工作。

目前的情况在战后的美国没有先例。经济活动已经被人为停止，相当于医学生的昏迷，以减缓病毒的传播。这意味着，美联储不再试图启动经济增长，而是把重点放在防止信贷枯竭上，以保持经济活动恢复后的生产能力。

美联储面临的一大挑战是，经济的未来仍有许多不受其控制。如果新冠病毒压倒了美联储保护企业获得资金的权力，其结果可能是违约和破产，从而将一场严重的全球同步衰退变成全面萧条。

美联储的行动似乎暂时帮助了金融市场的核心支柱发挥作用。危险在于，即便是很快推出的新计划，也无法及时帮助那些已经现金流枯竭、收入匮乏的企业。制定新计划也会引发一些根本性的问题，比如哪些企业应该得到帮助，以什么条件获得帮助。

很多经济学家现在预计美国经济将经历一次严重的衰退。高盛经济学家预计，第二季度美国经济年率下降24%。摩根士丹利预计，今年春季失业率将升至12.8%，为1948年以来的最高纪录。

目前经济展望比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更可怕，这使得鲍威尔能够更容易将前任们在房地产泡沫破裂时所面临的烦恼忧虑抛诸脑后。

当时，官员们不愿迅速降息，因为他们不确定房地产泡沫破裂会有多严重。一些人担心，未经测试的购买政府债券的工具可能会引发过度通胀。其他人则担心接近零的利率会对市场产生影响。

回归零利率

本月，美联储在连续两次会议上将基准利率下调了1.5个百分点。

现在，美联储官员已经自由地发放贷款，并购买了巨额债务，本周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可能从2月底的4.2万亿美元增至6万亿美元。

官员们公布了六项新贷款安排，不仅向银行贷款，也向企业贷款。作为救助计划的一部分，国会拨出4540亿美元，以便美联储能够承担更多高风险的借贷，预计这些计划将支持数万亿美元的借贷。

随着上周一信贷市场开始反弹，鲍威尔接到了总统特朗普打来的电话。本月早些时候，特朗普曾经轻蔑地称美联储“可悲”，这是他一年来最新一次出言不逊。当时他甚至在经济还比较坚挺的情况下仍希望美联储降息。

与鲍威尔共事的人说，他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冷静。现年67岁的鲍威尔是一名律师，而非经济学家。

鲍威尔在马里兰州郊区的家中办公，每天清晨与外国央行行长通话，深夜与美国财政部努钦磋商。他依靠一台配置特殊的笔记本电脑来访问他的彭博数据终端，这是华尔街无处不在的交易平台工具。

鲍威尔已经明确表示，即使利率为零，美联储的弹药也是无限的。

就像研究大萧条的著名学者本-伯南克因是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担任美联储主席的合适人选而受到经济学家和政府同僚的赞扬一样，现任和前任同事都说，事实证明，在越来越政治化的工作岗位上，鲍威尔比那些更有学术头脑的同事更果断。

鲍威尔2月22日前往利亚德参加20国集团（G20）财长和央行行长峰会时，新冠疫情正在意大利、伊朗和韩国肆虐，市场已经开始从历史高点转向。鲍威尔开始给华盛顿的工作人员发电子邮件，说他们的政策计划需要改变。

在那之前，美国学校停课和旅行限制将拖累经济，这只是一个遥远的假设，但很快就变成了合理的基本情景。

到周末，随着市场较一周前的高点下跌了14%以上，鲍威尔罕见地以自己的名义发表了一份声明，暗示有可能降息。美联储官员3月2日召开会议，同意12年来首次紧急降息。

到3月11日，经济动荡的不确定性让市场陷入恐慌。在企业债券、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和其他资产市场开始失灵后，金融机构开始出售通常被视为避险资产的美国国债，以筹集资金。

鲍威尔的结论是，美联储不能等到下周定期举行的利率政策会议才采取行动。美联储官员决定将政策会议提前两天至3月15日。在此期间，美联储加快了此前购买美国国债的计划，以防止压力进一步恶化。

货币经济学家理查德-克拉里达是美联储的重要盟友之一。他曾长期担任债券巨头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Pacific Investment Management Co.）的顾问，于2018年成为美联储副主席。他从纽约联储曼哈顿下城的总部拨打了电话。

克拉里达和鲍威尔都是举止温和的专业人士，构成了美联储领导团队的核心，他们在一起工作的第一年就建立了牢固的关系，赢得了美联储工作人员的尊重。

当天，美联储官员听取了美联储投资组合经理洛根（Logan）的汇报。洛根在美联储工作了21年，2001年9月11日曾在纽约联储工作。

现在，洛根经历了一系列的痛苦：市场在高位震荡，短期融资市场失灵，企业无法在债券市场借款，华尔街交易商大量进行交易，对冲基金解除债券交易，这些交易在 市场波动加剧时变得无利可图，加剧了市场波动。

尤其令人不安的是，较近期发行的美国国债与之前发行的所谓“脱销债券”之间的利差越来越大。美国国债市场是金融市场的基础，为从对冲交易到实施货币政策等各种交易提供了支撑，而在这个通常比较强劲的市场中，某些类型的交易条件恶化预示着更大的裂痕正在形成。（容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