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为何要下《轮台罪己诏》,汉唐时的轮台在哪里?

喜欢唐人岑参诗的朋友,一定会背诵名句“君不见,走马川,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喜欢宋人陆游诗的朋友,一定会背诵名诗:“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细心的你一定发现了这两首诗都提到一个词:轮台。

轮台是啥?可不是轮胎,那年头还没有这玩意。轮台是个地名,现在的新疆巴音郭楞州有一个轮台县。巴音郭楞州位于新疆东南部,轮台县位于州西北与阿克苏地区接壤处。轮台县以北是天山山脉的南麓,以南不远是著名的塔里木河,同时也是塔里木盆地的北线。

轮台的历史非常悠久,早在秦汉时,在轮台县附近有一个轮台国,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汉武帝太初三年(公元前102年),西汉贰师将军李广利率兵灭掉轮台国。这事很有意思,李广利出兵本来是去讨伐大宛国的,西行过程中,很多小国都招待汉军。没想到汉军到了轮台却吃了闭门羹,一个窝头也不招待。李广利大怒,说弹丸般的小国敬酒不吃吃罚酒,灭了他。汉军一拥而上,轮台国“卒”。一年后,轮台国所在的仑头城被大火烧毁,这座古城的遗址在今轮台县东南喀拉塔勒河下游的红柳丛中。

关于汉武帝与轮台,喜欢历史的朋友相信不会忘记那篇著名的《轮台罪己诏》。这事的背景是搜粟都尉桑弘羊打算在轮台屯田,因为这里有五千顷的肥田。没想到汉武帝颁布《轮台诏》,拒绝了桑弘羊等人屯田于轮台的建议,同时还自责当初不该派李广利北伐匈奴。

关于汉武帝颁布《轮台罪己诏》的真正用意,后世争议非常大。有人认为汉武帝后悔当年穷兵黩武导致国贫民穷,通过《轮台罪己诏》改变一味从武的战略,开始以文止武。但也有人认为汉武帝的这首诏书根本就不是什么罪己诏,在诏书中没看到汉武帝否定自己当年的战略,至于由武转文更是无从谈起。

历史上最像汉朝的王朝无疑是唐朝,唐朝同样非常重视经营西域。唐朝也有轮台,但唐朝的轮台和西汉的轮台不是一个地方,两地相距上千里。唐朝的轮台在哪?一般认为在今乌鲁木齐附近。

轮台(下皆指乌鲁木齐南郊的唐朝轮台)在唐朝的西域战略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真有这么重要吗?还真有,因为轮台是唐朝在西域北道对各地商人收税的所在。不论古今中外都是需要行政开支的,没钱还怎么管理?《新唐书-西域传》对此有明确记载,“开元盛时,税西域商胡以供四镇,出北道者纳赋于轮台。”

轮台除了有收税的功能外,还是西域北线丝绸之路上重要的供给中心之一,咱们看地图就明白轮台为何如此重要了。乌鲁木齐以西有天山,以东有博格达山(属天山山脉),两山之间有狭长的低地。唐朝的丝绸之路北线一般会出敦煌,向西经哈密,过吐鲁番,然后穿过两山之间的低地进入轮台再向西行进。轮台以西就是广阔的平原地带,既今昌吉、石河子、奎屯、精河一线。换言之,只要有人守住轮台,就能控制丝绸之路的北线。丝绸之路对唐朝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唐朝非常重视轮台的防务。

关于唐人岑参在诗中经常提到的轮台在哪,又有争议。一说是阿克苏市库车县以东,也就是巴音郭楞的轮台县,汉朝轮台所在地。一说是今乌鲁木齐附近。岑参在《天山雪歌送萧治归京》一诗中写道:“天山有雪常不开,千峰万岭雪崔嵬。……交河城边飞鸟绝,轮台路上马蹄滑。”著名的《白雪歌头武判官归京》一诗也有“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这些诗都提到了轮台与天山的关系。综合来看,岑参所说的轮台在乌鲁木齐南郊的可能性更大,毕竟这是唐朝轮台所在地。

由于轮台在历史上的影响实在太大,陆游所处的南宋虽然从没有统治过西域,但此时的轮台已成为西域的代名词之一。陆游用轮台来代表一种进取精神,对不思进取的南宋统治者当头棒喝,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