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真 | 有研究从母乳中检测出新冠病毒，母乳喂养还能继续吗？

较真要点：

查证者：万怡 | 知贝医疗成人内科医生/国际认证泌乳顾问

最近，柳叶刀公布了一项来自德国乌尔姆大学医学中心的研究，显示从母乳中首次测出新冠病毒（SARS-CoV-2）的RNA。

研究一出，很多妈妈不禁慌了。

在此之前，所有的学术研究均未发现母乳中有新冠病毒的痕迹。世界卫生组织对哺乳期女性继续哺喂母乳一直以来都是支持的态度。现在德国科学家坐实了乳汁中存在新冠病毒RNA，母乳还能不能放心地喂呢？

一、母乳中出现病毒RNA，不等于就会传染

其实，非常多的致病病毒片段会出现在人类母乳中，例如HIV病毒、巨细胞病毒、轮状病毒、流感病毒等等。

这些病毒大部分不是以完整的病毒颗粒出现在母乳中，而仅仅是检测出病毒片段。病毒片段未必能够传播疾病，其中有些病毒片段例如巨细胞病毒——反而可以刺激宝宝的身体对疾病产生抵御反应，起到类似疫苗的作用。

目前，在美国CDC的官网上，和传染病有关的母乳喂养禁忌征只包括HIV、人类嗜T细胞病毒、埃博拉病毒、未经治疗的布鲁氏菌病、乳房表面活动性的单纯疱疹病毒。

这次在母乳中发现的也不是完整的新冠病毒颗粒，而只是RNA片段，据此就下结论认为母乳能传播新冠病毒，为时尚早。

二、即便母乳中存在完整的新冠病毒，也不是禁止母乳喂养的直接证据

从医学统计学角度来说，母乳中有某种病毒不是不能母乳喂养的直接证据。直接证据应该是比较感染病毒的母亲，其子女采取不同喂养方式后的患病率。只有当母乳喂养儿童的患病率高于人工喂养，才能说明母乳喂养是病毒母婴传播的危险因素。

类比目前研究得比较透彻的乙肝病毒就是如此。早在1977年就有学者在乳汁中检测到乙肝病毒表面抗原、核心抗原和HBV DNA。因此，有研究猜测，母乳喂养可能增加乙肝病毒感染婴儿的机会。然而，大量的研究表明并非如此。目前认为，乙肝病毒是否在母婴之间传播和喂养方式无关。无论是大三阳还是小三阳的母亲，都鼓励母乳喂养。

三、母乳中的病毒想要感染婴儿，真的没那么容易

我们存在的世界中，病毒无处不在——为什么有的病毒可以感染人类，有的不可以？为什么同样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人，有的容易感冒，有的不容易？为什么有的病毒可以引起消化道的症状？有的不可以？

这些问题背后的逻辑都是同一个：病毒想要进入人体作妖，是要满足一些条件的。

有的病毒只要比较小的量就能导致人体生病，有的病毒需要比较多的量，恨不得增殖出一支部队才能感染人体；有的病毒战斗力太弱，只能欺负老弱病残，遇到精壮小伙就束手无策；有的病毒能抗住酸性环境穿过胃酸到达肠道，进而在肠道作妖，有的病毒则没有这个能力。

同样，新冠病毒想要通过母乳感染婴儿，也需要过很多“关卡”。

首先，它必须耐得住唾液、胃酸、肠道分泌物带来的酸碱环境的改变。而目前已知的情况看起来，新冠病毒不耐造，理化环境的改变有可能就把病毒杀死了。

其次，它还要能躲过母乳中的溶菌酶、乳铁蛋白等病毒“克星”的进攻。虽然目前没有报道母乳中会产生主动对抗病毒的特异成分，但是人类对母乳的研究还远远不够透彻，以母乳面对其他病毒时强大的广谱抗微生物作用来看，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第三，从传播条件来讲，任何传染病的感染，需要病原体的数量达到一定水平，目前母乳中只能说“检测出”病毒，但病毒的复制量并不清楚，是否达到致病量也就不得而知。

所以，母乳中的新冠病毒想要感染婴儿，也没那么容易。

四、母乳还能继续喂吗？

这场疫情从今年1月份爆发以来，至今已接近半年之久。早在2020年1月20日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临时指南指出，考虑到母乳喂养的诸多好处，并且母乳在其他呼吸道病毒传播中的作用微不足道，疑似感染或者轻症感染的母亲可以继续母乳喂养。母亲靠近婴儿时履行一定的卫生隔离措施即可。

直到2020年5月7日，世界卫生组织关于新冠病毒和母乳喂养的问答信息中依然显示：尚未发现COVID-19可通过母乳和母乳喂养传播。

截至目前，并没有病例报道证实母乳喂养直接导致了病毒的母婴传播，我们有理由相信世界卫生组织的指引是有效的。鉴于母乳喂养的诸多益处不可替代，最终要不要喂，应该尊重母亲自己的选择，医疗机构可密切随访以提供必要的支持。

当然，对于这个“面世”时间还不长的病毒，未来会出现更复杂的变异也未可知，好在病毒变异的监测工作已经在展开，我们关注动态，遵循当前最新的信息和指引即可，不必过度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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