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粮种危机:我们的饭碗,也被西方卡着脖子!

感谢网友金石道人来稿

距离北极点约1300公里的永冻冰山深处,掩藏着一座占地约1000平方米的神秘建筑物。

这里是斯瓦尔巴德全球种子库——

能储存15亿粒种子,足以应对人类目前所能想象到的所有灾难,名副其实的“种子方舟”。

人类为了实现“终极延续”,建造了这样一座可以保存全世界农作物种子的贮藏库。目前,这里储存的种子样本数已超过100万份。

如今来看,这似乎是一个早已埋下伏笔的预言。

承载古老文明的中国大地上,一场“种子危机”,已经迫在眉睫。

1

种子之痛

潍坊市,莱州湾南岸,呙宋台脚下。

纪国故城遗址边上,赫然是一座古蕴丰厚的小城,名为寿光。

寿光是出了名的农业圣地,北魏农学家贾思勰正是诞生于此。他于公元533年至544年间写下的《齐民要术》,是中国现存最早的一部完整农书。

千年之后的寿光,站在“农圣”的肩膀上,成为了“中国蔬菜之乡”

从卫星上俯瞰寿光,除了140多处古文化遗址外,还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蔬菜大棚:

一共有231764个,排列在寿光60公里长、48公里宽的土地上。

这里是全国最大的蔬菜集散中心。这里的农产品出口达到1150.3亿元,占全国的22%,连续20年领跑全国。用当地人的话来说:

“ 10个北方人里有6个吃过寿光的蔬菜。”

1988年春节,寿光三元朱村支书王乐义去东北学来了“过冬不用生煤火的大棚”。和安徽凤阳小岗村一样,王乐义带着同村的16个人,做了第一拨吃螃蟹的人。他们砍掉了20多亩快要成熟的玉米。种上了大棚蔬菜。

几个月后,新鲜水灵的黄瓜,在北方的风雪寒冬里上市了,每斤卖到了10元。而当时的猪肉,只要2块钱一斤。

▲1992年,王乐义(左)和技术人员探讨大棚改良方案(图源新华社)

敢于“吃螃蟹”的这17个人,一夜之间变成了万元户。1990年寿光的大棚数量一下飞涨到5000个,1991年变成了2.5万个。一场影响亿万中国人生活的绿色革命,在寿光开始萌芽。

遗憾的是,“中国蔬菜之乡”的风光外表下,寿光却有着长久难言的忧伤。

2012年,中国食品报到寿光采访,当地农业部门负责人对他们说:

目前寿光上千个蔬菜品种中,有80%来自洋种子。

是的,中国蔬菜之乡,最关键的种子命脉,被西方牢牢地抓在手里。

被别人拿住的后果也显而易见。那时候,市场上最贵的西红柿洋种子一粒10元,约合每克1250—2000元,比黄金都要贵很多。

西红柿、茄子、黄瓜、辣椒、西兰花……这些餐桌上最常见的蔬菜,很多都是“洋种子”长成的。

一些蔬菜种植大户甚至多次诉苦:

我们能造航母、能造C919大飞机,但为什么不能研发出好菜种?

2

没有硝烟的战场

这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两军隔墙对垒,守城一方是以登海、隆平、敦煌、德农为代表的中国本土种子企业;攻城一方是以杜邦、孟山都、先正达为首的“洋种”企业。

这场旷世大战持续三十多年,最终以攻城方大获全胜落幕。战败方要么被打败消失,要么被狼狈收购,要么市场萎缩偏居一隅。三十年前,种子市场是本土的天下;三十年后,本土种子只剩下不到四成。

外国种子的“入侵”,起于上世纪的八十年代后期,最早进入的是蔬菜种子。2001 年《种子法》实施以来,中国的种业市场全面放开,外资逐渐进入到主要粮食作物种子市场。

以蔬菜种子为例,外资企业已获得我国高端蔬菜种子领域大部分市场份额。国外种子大红果番茄、长茄、西葫芦、小黄瓜、菠菜、绿菜花、胡萝卜等已占蔬菜之乡山东寿光当地市场的 60%, 绿萼长茄已占 90% 以上,彩椒占到 100%。相对外企,国内种企很“羸弱”。

根据农业部的统计,截至 2013 年,我国种子企业的数量是6296 家,注册一个亿的企业是 59 家;3000 万以上的企业是445 家;3000 万以下的企业 5700 多家。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国前十强种子企业仅占国内种子市场份额的 13%,我国至今尚无一家年销售收入超过 20 亿元的种子企业。当时,登海、隆平、敦煌、德农、丰乐等5家上市公司每年的销售总额仅相当于美国孟山都公司销售额的20 %左右。

近年来,包括行业前10强在内的70多家国际种业巨头已经全面挺进中国市场,如今中国的土地上已经种满了洋种子。比如,美国先锋公司20余个玉米品种已全覆盖我国粮食主产区东北、黄淮海地区。

种子技术革命,是现代农业增产的根本动力之一。而美国是全球最大的种子出口国和技术强国。

美国的孟山都、杜邦和先正达(后被中国企业收购)三巨头控制了全球三分之一的种子销售。

中国是全球种子进口大国。种子进口国高度集中在美国、荷兰和日本三个国家,其中对美国的进口依赖度是最高的。

在全球前十名国家种子进口贸易总额中,中国在2000-2010年间的进口占比遥遥领先。其中,2002年、2003年进口占比超过90%,2008年、2009年和2010年均超过80%。

在黑龙江克山县,这个被称为“中国马铃薯种薯之乡”的地方,来自美国的进口种子,约占该县马铃薯种植面积的一半。

占据高额市场的同时,洋种子的价格也远高于国内种子。一些蔬菜品种洋种子价格高出国产种子几十倍,以至于出现了“进口的按粒卖、国产的论斤卖”的现象。

尽管如此,种植者还是愿意购买洋种子,因为产量高、质量好。

一粒洋种子顶你十粒本土种子,换你怎么选?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中,本土种子几近完败。

3

差距的根源

2013年12月,中国种子企业大北农国际业务主管莫海龙,被美国FBI拘捕,一同被控的,还有5名大北农员工,罪名是盗窃美国转基因玉米种子。

莫海龙的盗窃对象,正是杜邦先锋和孟山都。

这个事件曾震惊中国农业界。

谁掌握了种子,谁就掌握了市场和产业的制高点——这是莫海龙铤而走险的核心动因。

当前的种子市场,孟山都、杜邦和先正达等头部企业占据着60%以上的份额。已然进入一个“寡头垄断”的状态。

这些跨国巨头攫取垄断利润,背后买单的是依靠补贴才能维继的广大农民。

而且,这些商业公司的种子只能种植一季,不能留种,第二年还必须向这个公司重新购买种子。

往深处看,国际种业公司借助这个优势,可以达到控制一个国家某个农业产业的程度。

阿根廷就是前车之鉴。1996年,为了应对国内的经济困境,阿根廷向孟山都的抗农达转基因大豆发放了许可,因为大规模种植大豆用于出口可以创造外汇。

而如今,阿根廷已经彻底失去了对大豆产业的控制权。昔日的潘帕斯雄鹰,成为了世界第三大转基因种植国,农业命脉的兴衰得看某个超级大国的脸色。

如今的中国,也处在类似的关键当口。

高昂的价格还不是外国种子带来的最大挑战,最大的问题是,“洋种子”垄断国内市场,定价权、供货权掌握在外国公司手中,这将给国内种植业造成涨价、无货、减产等恐慌,严重威胁到国家的农业安全。

你可能感到疑惑,我们好歹是有着几千年农耕文明的大国,难道我们的种子真的不如外国吗?

说实话,还真的是。

首先是自然条件的差异。尽管我国物种资源丰富,但许多地方品种正在快速消失。第三次全国农作物种质资源普查(实施期限为2015年1月1日至2020年12月31日)结果显示,在湖北、湖南、广西等六省份375个县,71.8%的粮食作物地方品种消失,其中不乏优质、抗病、耐瘠薄的特性品种,种质资源保护面临严峻挑战。

瞭望周刊曾做过调查,某水稻大省由于缺乏资源保护,当地水稻品种已由1956年的1366个减至目前的80个。

更重要的一方面,在于研发投入确实有限。

相关调研数据显示,我国前50强种业企业年研发投入为15亿元人民币,仅接近原美国跨国农业公司孟山都公司的1/7。

育种是一个长期工作,但目前育种项目支持大多是短期的,3年的项目就已经很少了,4—5年的国家重点研发技术项目更是少之又少。

如果项目资金支持不连贯,种子资源一旦丢失,便很难恢复。

技术上的差距同样很大。在国际上,种业早已进入分子育种、工厂化育种阶段,我国部分地区依然停留在“靠眼看、凭手摸”的阶段。在许多种子领域,国产种子的研发几乎处于空白状态。

也难怪种业达人刘石感叹:

“中国种业技术落后世界至少30年。”

这注定是一段难言的伤痛。

4

尾声

粮食种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如果说芯片是手机、电脑最核心的零部件,那么种子就是粮食安全最重要的东西,种子就是农业的“芯片”。

很多人都知道,我们的芯片被西方国家“卡着脖子”,但很少有人知道,我们的种子也被西方“卡着脖子”!

这是一个千年农耕大国的悲哀,更是无奈。

庆幸的是,我们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12月12日的会议上,高层用了很长的篇幅来部署——

如何“解决好种子和耕地问题”,保障粮食安全。

开展种源“卡脖子”技术攻关,是国家下一步计划的应有之义。

在内循环提上日程、国际局势惊涛骇浪之下,希望我们能在这场新的“种子战役”中,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中国人的饭碗,任何时候都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