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览非遗|莞香制作传承人黄欧的采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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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22日,小雪。
天还没亮,黄欧就率领着香农们进山了。这是东莞传承了千年的采香日,黄欧亲自挥刀采割下来的头香,顿时成为香友们的中心。之后的一个月,香农们将迎来最忙碌的季节:一年一度的采香开始了,在东莞大岭山莞香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园内,6万多棵莞香树每年都能产出一吨以上的莞香原料,制成莞香产品远销世界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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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千里之外,北京中轴线上的前门大街,尚正堂的门店内早已人流如潮,人们正被这些来自东莞的珍品以及其传统的制作工艺所折服。这条由我国文化部打造的非遗大街,所有店面均免费提供给非遗项目使用。包括广东在内的每个省份均设置了非遗馆,而像尚正堂这样能单独设店的,在广东非遗项目中是唯一一个。
香农、商人、非遗传承人、沉香专家……二十多年来,黄欧总能在这诸多身份中切换自如。但他最喜欢和得意的,还是香农。二十来载,黄欧与莞香风雨共舟,源于一份热爱,更多的是一份坚守,他收获了大自然最精华的沉淀——莞香,一手打造了莞香界的泰山北斗——尚正堂,让千年莞香文化得以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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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香开启:外婆院里的莞香树
时光拉回到1991年,东莞已逐渐形成了以代加工为主的外向型经济模式,奠定了“东莞塞车、全球缺货”之“世界工厂”地位。年仅23岁的黄欧也决定商海弄潮,他敏锐地抓住了商机,拒绝了所谓的“铁饭碗”,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的创业——翻新机械。然而,经验不足的他一开始未能如愿,初尝失败的滋味,在彷徨迷茫之际,黄欧总会去探望外婆,跟外婆诉说心中的苦闷。外婆总是平静地往香炉里添了一块莞香,指着院子外面开导:“你看院子里这棵莞香老树,多少年风霜雨雪过来了,满身的伤痕。现在回想起来,也有十来年了,现在你长大了,莞香树也结香了。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把它当做一种磨练,你看莞香树受尽百般折磨得到的是香类极品,你得到的却是一笔受益无穷的财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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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折不挠,成为黄欧的新动力,也为日后的尚正堂奠定了坚实的精神基石。很快,黄欧赚取了人生第一桶金,在行业内扎稳脚跟。1994年,年迈的外婆安详离世,留下了大大小小的莞香树无人打理,自幼跟随外婆生活的黄欧很是舍不得丢弃这些莞香树,因为它承载了自己跟外婆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于是,黄欧成了这些莞香树的新主人。
原本,这些莞香树只是黄欧对外婆的念想,未曾想,却成了开启他莞香人生的命运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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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遇挫折,黄欧总会想起外婆的教诲,慢慢养成了到莞香林中静坐思考的习惯,对莞香的情结也日愈渐深。然而,自己对莞香认知不多,身边的人也不甚了解,一有空闲,黄欧就翻查古籍,充实莞香知识,文献资料有限,他就一遍一遍地细细推敲,甚是如痴如醉,慢慢地他发现,莞香是中国树木中唯一以“东莞”的地方名来命名的树木,有着1800年的悠久历史。早在唐代,已是皇家贡品,但在解放后的二三十年里,莞香树由于种种原因遭滥砍滥伐,致使曾经满山披绿的盛况一时不再,莞香沉寂百年之久,所有的辉煌与记忆都被历史的尘埃所掩盖,加之制造业巨轮的无情碾压,莞香文化面临断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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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香续脉:迁地保护老莞香树
二十世纪末的东莞,工厂兴建频繁,很多莞香树在厂房建设中被砍伐推倒丢弃在路边。看到大批莞香树被丢弃推倒,黄欧很是心疼。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迁地保护老莞香树,为莞香文化续脉。
自此,黄欧走遍莞邑大地每个角落,遍地寻访遗散在民间的老莞香树,至2001年,继承、搜集并迁地保护了野生百年莞香母树300多株。当迁地保护的莞香母树越来越多,黄欧有了给莞香母树一个家的想法。可是,迁地保护莞香母树已经花费了黄欧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如今还想要承包一块地来种莞香树,家里人哪里能完全理解呢?甚至,连父亲和大哥都害怕他玩物丧志。
“爸,我知道您可能觉得我疯了,但是这些莞香母树我不能不管,它们少一棵就少一棵了!”
“好好地事业你不去做,硬要种树,你说你能种出什么名头来?当初我就不该惯着你,由你胡来。”
“爸,这些莞香老树都是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也是外婆留给我的唯一东西了。或许您觉得它们没用,但是在我眼里,它们就是宝贝,只是人们还没有发现它们的珍贵!”
与父亲的一番推心置腹,黄欧终于获得了家人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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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黄欧从尊重历史的角度,经科学筛选,在具有“莞香祖源,沉香圣地”重要历史地位的莞香原四大皇家香园之一的大岭山镇百花洞,先期承包了200亩的山地种植莞香树。同年,《中国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名录》正式公布,土沉香作为国家二级保护野生植物榜上有名,黄欧迁地保护的300多株野生百年莞香母树在很大程度上有效地保护了莞香原生种源。
然而,种树易,结香难,如果没有独特的传统技艺,莞香树可能数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结香。由于莞香制作技艺曾一度濒临失传,加之世代口口相传,相关历史文献记载甚少,黄欧唯有根据前人文献、家传口述,注重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不断钻研、实践莞香在种、采、结方面的各个工序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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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正莞香:打造莞香非遗文化产业
寒来暑往,周而复始,人生的又一个十年从指缝中溜走,黄欧在岁月的洗礼下变成了鬓角微霜的香农,在别人使用“打点滴”化学结香方法,以便获取更多利益时,他却默默坚守着传统莞香制作技艺,保证产出莞香天然有机,品质上乘。天道酬勤,在不断的实践中,他终于摸索出完整的莞香制作技艺工序流程,技艺精湛,保护与传承了我国独特的非物质文化遗产。2014年,莞香制作技艺成功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而他也成为国内唯一的传承人。
莞香被誉为植物中的钻石,种香耗时长回收慢,黄欧先前只靠做生意贴补莞香种植。直到2006年产量稳定后,黄欧才在东莞东城创办尚正堂,致力于莞香产业与文化发展。“正德、正心、正道”这是黄欧的人生写照,也是尚正堂一直秉持的理念。公司规范了制香技艺,不仅率先制定了莞香有机生产规程,还制定莞香及莞香熏香企业标准,并获得ISO9001质量管理体系认证等。现在,尚正堂参与制定的莞香行业标准已成为全国性行业标准,有效规范莞香的生产加工,更让莞香一举获得国家地理标志产品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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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尚正堂始终坚持莞香制作技艺活态传承,积极开展项目传承工作,荣膺为莞香制作技艺项目保护单位。如今,尚正堂科普种植园已发展壮大至3400多亩,建设成为莞香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园,是莞香制作技艺的生产性保护示范基地和传承基地,也建设有莞香文化博物馆、莞香传统工坊等教育、传习场所,为群众提供了丰富多彩的莞香文化体验,打造了“尚正堂”这一百姓喜闻乐见的莞香文化品牌,成为了莞香行业的领头羊。
此外,尚正堂也正在探索产业化生产,并加大产品开发,与时俱进致力于莞香大数据云的建设,对每一个莞香实现产品溯源管理,以后每一块从东莞出去的莞香或莞香产品都能找到它结香的那棵莞香树。
在黄欧的掌舵之下,尚正堂正打造莞香文化产业新蓝图——皇家香园·莞香小镇,抢占全球香料产业的制高点和话语权,给香友们一个精神家园,亦给莞香一个大未来。
【记者】李玲玉
部分资料来自东莞市文化馆
【作者】 李玲玉
【来源】 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南方+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