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袁隆平》导演史凤和:拍一部“对得起袁隆平”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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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记者电话前,上影集团国家一级导演史凤和正忙着在家中大扫除,为接下来的电影频道直播访谈做准备。5月24日晚,央视电影频道先后于18:15、20:15播出《我是医生》和《袁隆平》两部影片,史凤和正是影片《袁隆平》的导演。
5月22日袁隆平在长沙逝世,这部传记电影再度引发人们关注。当晚,湖南卫视停播综艺节目,改播电影《袁隆平》。在豆瓣上,该片评分已涨至8.9分,有网友感叹“所幸没有错过这部电影”。那一晚,史凤和也和观众一起在电视上重温了这部影片,心里满是敬畏和激动。时隔两日,他和记者谈起当年电影拍摄的往事,讲到得知袁老去世时的沉痛,仍然哽咽。
拍一部“对得起袁隆平”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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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袁隆平》海报。
电影《袁隆平》以袁隆平对杂交水稻始祖“三系配套”的研究为主线,讲述他展开理想蓝图的实现过程。该片于2009年首映,曾荣获第十三届中国电影“华表奖”优秀故事片奖、第十一届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等多项大奖。
史凤和翻出了当年的导演阐述,在拍摄主旨中有一句,“对得起袁隆平”。
在找到这位上海导演之前,潇湘电影制片厂已为这部影片筹划了八年,接洽过多位导演。当时,袁隆平是一位健在的当代著名科学家,如何把握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的统一,给影片带来不小创作难度。
史凤和擅长拍人物传记片,他拍摄的《大山深处的保尔》曾获中宣部第十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等。他认为,人物传记片就是要拍有血有肉、可信可爱的人物,“我特别反感说教式的表现说法,人物传记片以塑造人物为首要目标,在人物的精彩演绎下巧妙带出时代背景和事件,这样才有生命力。”
2008年,时任潇影集团总经理的周丕学通过《大山深处的保尔》制片人找到了史凤和。史凤和单枪匹马赶到湖南,关在房间里三个月,每天修改剧本。
“现在看,这个片子能在当时的情况下完成是很不容易的。为健在的名人拍传记片压力很大,而且,袁老的社会声望这么大,如果我们把影片拍砸了,首先对不起袁老,对不起观众。”顶着压力接下别人不敢啃的硬骨头,也有出于对伟人的仰慕之情。史凤和在农村生活了十几年,熟悉水稻种植,对于袁隆平这位杂交水稻之父敬仰已久。“我印象很深的是,以前上海都发粮票,上世纪90年代初期的一天,突然全国都不用粮票了。一粒种子改变世界,对于袁老这样一个伟人,我有责任和义务来发挥自己的才能拍好这部影片。”
史凤和的家里还放着这部影片的碟片,电影频道重播过多次,尽管是自己的作品,但每次重看,他都带着敬畏之心。袁隆平是农业科学家,科学术语非常拗口,为了把他的研究成果通过平民化的语言向观众展示出来,史凤和下了一番功夫。他在当年的导演阐释中写下:“袁隆平是令人高山仰止的人物,而作为创作者,我们一定要摆脱概念化、公式化之窠臼,用平民化的视角来塑造他,减少人物的神话色彩,努力展示出人物真实生动的人格之美,使其可敬可亲。”
电影采取散文诗化的抒情手法,设计成三个“乐章”,在形式上改变了传统的人物传记片的叙事方式。“我当时和全组同志说,拍摄袁隆平,要先学习他的不屈不挠、默默坚守、勇于攀登的精神。”
袁隆平曾现场改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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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袁隆平》片尾一幕。
在筹备修改剧本时,史凤和近距离和袁隆平见了两次面。
“我是个小导演,见面前很紧张。和他接触后,才发现他是一个非常诙谐、健谈的科学家,让我无形中打消了很多顾虑。”史凤和记得,袁隆平像和家人谈心一样,和他讲起自己的初恋故事。在学校里,他喜欢上一个合唱队的女孩,却不敢大胆去追求,就想办法和老师申请加入合唱队。“这种小细节他说起来非常风趣,也让我少了几分紧张感。”
在影片的结尾,袁隆平出演老年的自己,用英语接受外国记者的采访。他讲述了两个梦想,一个是“禾下乘凉梦”,一个是“杂交水稻覆盖全球梦”。“我的杂交水稻不仅属于中国,也属于全世界。生命不息,我将继续追寻,为了梦想,永不停息。”“许多年以前,我做过一个梦,梦见我们实验田的超级杂交水稻长得比高粱还高,穗子比扫把还长,子粒像花生那么大,我非常高兴,就和我的助手在稻穗下乘凉。”这段台词也让许多当下的年轻人感动。
这段台词是袁隆平现场改的。“他对那段词提出过修改意见。我说好啊,你是专家中的专家,你把你想说的话重新梳理。没想到,他不仅重新梳理,还帮片中的外国记者梳理了台词。他是一位科学家,也是一位艺术家,表演上松弛得不得了。长镜头几乎一遍过。”
邀请袁隆平本色出演的大胆想法,是史凤和一开始就决定的,不过,当时袁隆平没有明确答复演还是不演,“他工作太忙了”。电影以倒叙展开,分为求索、坚韧、追梦三个篇章,原本史凤和打算中青年袁隆平部分由演员果靖霖(原名果静林)出演,老年袁隆平部分全部由本人出演,但袁隆平实在没空,开头的“袁老”只好由果靖霖来代替。
为了达成心目中的艺术目标,最后一场重头戏时,史凤和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等到袁隆平。“发通告那天,袁老还在江西忙。我们知道他夜里回来,第二天早上,就开着车到他的办公地方去等他。”
那天早上9点,袁隆平看到史凤和及剧组近百个工作人员在那里认真地忙碌。史凤和诚恳地说,“袁老,今天一定要让您出镜,把最后一段戏演了。”袁隆平被感动了,说,“好,正好我今天有空。”那天,几点到几点该拍哪场戏,所有的拍摄程序都是袁隆平安排的。他们几乎拍了一整天,把稻田、上课、采访等几个场景的戏份全部拍完。
“他一点都不怯场。那一天,他是演员,也是总导演、总策划、总制片。看到镜头下出现真的袁隆平时,我的一颗心都放下了。袁隆平在电影里很出彩,和整个影片的艺术感觉很贴近,没有人感到突兀。”史凤和说。
目前,袁隆平传记影片只有这一部。史凤和希望这部作品能留下来,让大家尤其是年轻人有空的时候多看看,了解袁隆平为国所作出的巨大贡献。“作为电影工作者,我们认为主旋律电影的10字要素是记录、讴歌、弘扬、礼赞、留痕。临去世前,袁隆平还关心稻子长得什么样,他一辈子只干一件事情,我们的中华民族需要这样的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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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在中国电影博物馆中的展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