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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空军历史故事连载（二十）
陈 辉
１９５５年１月１８日，三军首战一江山，在我军空军战史上独树一帜，轰炸航空兵战功卓著。
一江山岛被蒋介石喻为“反攻大陆的大门”，位于浙江沿海，是大陈岛的门户，而大陈岛又是台湾岛的屏障。国民党国防部长俞大维声称：“一江不保，大陈难守，大陈不保，台湾垂危！”由此可见，一江山战略地位的价值。
一江山岛易守难攻，分为南北两山，中间一衣带水，故有一江山之称。岛上无居民，总面积１.７平方公里，悬崖峭壁，攀登困难。岛上１３０多个地堡，与堑壕联结，防空、防炮洞、掩蔽部配套齐全。用山炮、榴炮、战防炮、机关炮、迫击炮、火箭筒、机枪、卡宾枪等组成了４道火力网，严密控制着登陆滩头。大陈岛的大口径火炮和经常游弋于附近海面的国民党舰艇及国民党空军还可给予火力支援。
一江山岛守敌为蒋军一江山岛地区司令部统领的步兵、炮兵１１００余人。由于受海域、岛岸、气象等因素的限制，我军攻岛难以投入更多的兵力。攻占一江山岛，将是一场恶仗、硬仗。
１９５４年８月２５日，我军建立了一江山岛陆、海、空三军联合登陆作战的统帅机构－－浙东前线指挥部，张爱萍任司令员，华东军区空军副司令聂凤智、华东军区海军副司令彭德清任副司令。
攻岛部队动用了陆、海、空三个军种、１７个兵种，直接参加登陆作战的有４个加强营。攻岛部队虽然不多，但军、兵种齐全，可以形成立体打击。
一江山战役之前，我军首先夺取了制空权和制海权。１９５４年３月至７月，我军海军航空兵出动作战飞机８６批，空战９次，击落敌机１０架，击伤４架，夺取了一江山１５０公里半径的战区制空权。
争夺制海权的战斗，同步进行着。人民海军舰艇部队从１９５４年５月１１日，先后击伤、击沉国民党海军“洞庭号”、“太平号”等５艘军舰，夺取了制海权，一江山成为孤岛。
我军空军轰炸航空兵在攻打一江山岛之前、之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
首先是战前的轰炸，为攻岛作战创造了先决条件。从１９５４年１１月１日开始，我军轰炸航空兵先后出动轰炸机近百架次对敌舰、敌岛实施连续轰炸，予以重创。
当时的华东军区空军副司令聂凤智后来回忆说：“１９５５年１月１０日的轰炸行动最为精彩。这一天，浙东沿海刮起了大风，大浪汹涌，惊涛拍岸，海空一片迷蒙。我们根据敌舰白天总是在外海流窜，只有夜间或恶劣天气才偷偷停靠大陈港的规律，分析敌舰不会出海活动，果断抓住战机出击，奇袭大陈港，取得了击毁敌舰１艘、击伤４艘的重大战果。
“从指挥上看，我们做到了两个集中：集中使用兵力，集中打击敌主要目标。敌海军在大陈海域经常保持８至１２艘大型舰只。如果我们消灭其中几艘，不仅可以大大削弱敌之海上作战能力，而且能瓦解敌军海防斗志，使我有效地控制制海权，为以后的登陆作战扫除障碍。所以我们把敌大型舰只作为主要打击目标，集中地连续地予以打击。
“中午１２时许，我军２８架杜—２型轰炸机采用低空隐蔽出航，直向敌港压去。编队指挥员张伟良带领轰炸机１、２大队，迎着强劲的海风，冒着敌人的炮火，沉着地捕捉并对准了目标。张伟良机组首先按动投弹电钮，炸弹在敌‘中权’号舰首爆响，跟在后面的宋宗周机组又准确地炸中该舰的中部和尾部。
“指挥所的对空电台传来他们激动的声音：‘命中了，命中了！’‘起火了，下沉了！’我们也同他们一样，高兴得忘记了空中通话的规定，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炸得好，炸得好哇！’
“不一会，又传来宁福奎带领的轰炸机３大队，炸伤敌‘太和’号护航驱逐舰的好消息。同一天，强击部队也击伤敌舰３艘，其中飞行员刘建汉轰炸敌‘衡山’号时，准确命中炸弹３枚，重创了该舰。这些战果是在白天、风大、云低，且有敌人炮火威胁的条件下取得的，因此，显得技高胆大，很不简单。”
在谈到这次空袭的作用时，聂凤智接着回忆说：“在我军的沉重打击和全面围困下，大陈地区守敌仅存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战役进程进入这次三军协同作战中最复杂、最活跃、最富有创造性并对胜利起决定作用的登陆作战阶段。”
１９５５年１月１８日上午８时，一江山海面晴空无云，海面微风轻浪，三军协同渡海登陆战开始了。
我军轰炸航空兵在攻岛作战中，突出了“狠、准、活”三个字。
三军协同作战，空军首当其冲，“狠”字当头。８时至８时１５分，我军出动了第２０轰炸师的３个轰炸机大队和第１１强击机师的２个强击机大队，对一江山岛的中心村、山中村、重要村、东昌村、了望村的主要阵地和敌指挥所实施第一次航空火力打击。同时，为了迷惑敌军，乱其大陈地区防御部署，又出动了轰炸机、强击机各１个大队，对大陈岛敌军指挥所和远程炮兵阵地进行轰炸，仅１５分钟，就投弹１２７吨。
一江山岛上炸弹的爆炸声和飞机的呼啸声响彻海天，敌人被炸得晕头转向，像老鼠一样钻入地堡保命。轰炸航空兵首次突击就摧毁了守敌的通信系统，直到我登陆成功后，台湾国民党当局才知道我军攻击一江山岛。
１４时至１４时１４分，我军再次以３个轰炸机大队和１个轰炸机中队，对一江山岛敌纵深核心阵地实施第２次航空火力打击。同时以两个轰炸机中队、１个强击机大队。对正在向我军步兵登陆船队射击的大陈岛敌军榴弹炮阵地进行压制轰炸。
我军的轮番轰炸使敌军晕头转向，通信中断，指挥瘫痪，火炮阵地报销，碉堡工事土崩瓦解。
我军轰炸航空兵不仅炸得“狠”，而且炸得“准”。１８日轰炸航空兵轮番出动数百架次，升空、降落、轰炸、扫射，均以分秒科学计算，不早不晚，准确无误。宁福奎轰炸中队和高臣林轰炸中队，首战就准确摧毁对登陆部队威胁最大的敌１６０高地炮兵工事、高射机枪阵地、地堡和掩护所；宋宗周中队执行轰炸一江山岛山中村敌迫击炮阵地的任务，炸弹全部命中目标；左乃昌中队在轰炸敌大陈岛风门岭雷达阵地时，有６枚炸弹命中目标，彻底摧毁敌雷达，使其失去了对空警戒的耳目。
把兵力用“活”也是轰炸航空兵攻打一江山岛的一个特点。当天，轰炸航空兵实施第一波次火力打击时，曾出现火力中断，聂凤智在指挥所当即对一个轰炸机中队的任务进行调整，由轰炸大陈岛改为轰炸一江山岛１９０、２０３高地的敌炮兵阵地，当该中队轰炸退出时，登陆部队距离登陆点仅有４００米，关键时刻，投下了关键的炸弹，为登陆场扫清了障碍。
在我军轰炸航空兵发起进攻的同时，其他军兵种的火力打击也先后展开。
１２时７分，陆军炮群、海军岸防炮群万炮齐发，以排山倒海之势，打得一江山岛山崩地裂。先后７次火力急袭、５次监视射击，发射炮弹１２０００多发，气浪把一江山岛和周围的海都撼动起来。
１３时２２分，海上大进军开始了。１００多艘不同类型的舰船组成的登陆船队，在船载Ｍ－１３火箭炮群、海军舰炮和战斗机群的掩护下，千帆竞发，向一江山岛驶去。接近一江山岛时，我军海军“南昌号”、“济南号”、“沈阳号”、“武昌号”４艘护卫舰用猛烈的舰炮轰击一江山岛上残存的地堡、火力点。
１４时１０分，陆军登陆战开始了。我军登陆艇第一梯队在强击机、支援炮兵、直瞄火炮和护卫舰火力的直接支援下，以７个突击连，同时对北一江、南一江７个登陆点实施冲击。
１４时２９分，登陆第三大队突击营５连率先在乐清礁登陆成功，仅伤１人。
登陆第二大队１营遇敌拼死抵抗。１连１排率先登陆时，受敌水线暗堡火力拦阻，伤亡较大，全排仅剩１２人，仍顽强奋战，后在伴随火炮的支援下占领了滩头阵地。后继部队蜂拥而上。
登陆第一大队２营，１４时３８分，在田岙湾北侧登陆成功，敌人进行两次反冲击，都被打退。
至此，我南北一江３个突击营，全部登陆成功。
纵深战斗和占领一江山主峰的战斗是残酷的。守敌利用怪石嶙峋，悬崖峭壁，坚固工事等地形优势，背水一战，疯狂反抗。主攻１营伤亡较大，营预备队投入了战斗；２营受敌交叉火力杀伤，３０多名官兵倒在血泊中；各路进攻部队都打得异常艰苦，异常顽强。
张爱萍司令员用高倍望远镜在大陆观察到这壮烈的场面，命令轰炸航空兵、强击机航空兵再次进攻，没有弹药也不准返航，继续俯冲，给敌造成心理压力；命令所有舰艇用舰炮连续轰击，支援登岛部队；命令海军岸防炮、陆军炮群再次轰击一江山主峰。
一江山岛成为火的海洋，烟的海洋。炸弹、炮弹、枪弹、火焰喷射器向垂死挣扎的敌人倾泻，登岛部队不畏牺牲，勇猛地冲锋，１５时５分，占领了主峰——一江山敌司令部。１９日２时，全部肃清暗堡之敌，一江山岛彻底解放。
此役，我军歼敌１０８６人，其中毙敌守岛司令王生明以下５１９人，生俘敌突击大队长王辅弼以下５６７人，无一人漏网，并缴获大量火炮、枪支和军用物资。
第二天，新华社就将战果向全世界公布，合众社、路透社、塔斯社等各国通讯社都做了详细报道。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和蒋介石对我军陆、海、空三军联合登陆战的成功感到震惊，世界各国军事家对中国空军轰炸航空兵的作战能力也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一江山战役的胜利等于宣告了国民党大陈等岛屿防线的崩毁。
１９５５年２月７日，美国第７舰队出动了１３２艘舰艇，５００余架飞机，４.８万余名海空人员，协助国民党大陈岛１.８万余名官兵撤逃，并将岛上１.４万余名居民逼往台湾。
在一江山岛胜利的震慑下，大陈岛不战而胜，渔山列岛不战而胜，浙江沿海所有岛屿不战而胜。
我空军米格-17战机一江山岛战役中创3：0战绩
一江山战役后，我军轰炸航空兵再没有进行过空投战，但随着我军现代化的发展，轰炸航空兵先后进行过空投原子弹、氢弹的核试验；轰炸航空兵的主战装备也由国产轰—５型、轰—６型轰炸机取代了苏式轰炸机，重型、中型、轻型轰炸机，近程、中程、远程轰炸机陆续装备部队；随着我军空中加油机的问世，轰炸航空兵已经具备了远程轰炸能力。可以相信，在未来反侵略战争中，轰炸航空兵将再创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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