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头亚洲象从热带森林出走，一路向北。2020年3月至今，它们跋涉近500公里，“造访”了云南墨江、元江、石屏、峨山等地，远离“家乡”云南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亚洲象种群数量最多和较为集中的地区。
目前，象群已行至玉溪市峨山县城北侧峨峰山山脊一线林地内，且有继续向北迁移的趋势。
象群为何远离“故土”，不辞辛苦，集体北迁？5月28日，红星新闻记者联系到世界动物保护协会科学家孙全辉博士，试图寻找它们北迁的原因与规律。
▲孙全辉博士。受访人供图
无序移动，亚洲象群罕见北迁
5月27日晚8时30分，15头野生亚洲象进入云南玉溪市峨山县城。
这些野生亚洲象原本生活在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勐养子保护区，它们是来自“断鼻家族”的象群。之所以被称为“断鼻”，是因为象群中有一头象鼻子较短。2020年3月，它们开始沿着太阳河省级自然保护区向北迁徙。迄今，已持续北迁14个月。
▲“断鼻家族”象群。图据人民日报
结合此前相关报道，红星新闻记者梳理出该象群的北迁路径，即2020年3月，离开原生活地勐养子保护区后，先后在普洱市思茅区倚象镇、宁洱县区域活动，2020年10月25日曾在景谷县短暂停留。2020年12月17日，象群由宁洱县进入墨江县，并在途中生下一头象宝宝。随后，象群又从墨江县迁徙至玉溪市元江县觅食。
在元江县停留约一个月后，2021年5月16日凌晨，该象群内的15头大象进入红河州石屏县宝秀镇。8天后，该象群先后迁徙至玉溪市峨山县大维堵村一带，并于5月27日傍晚，出现在峨山县城街道上。5月28日7时，象群已行至玉溪市峨山县城北侧峨峰山山脊一线林地内，且有继续向北迁移的趋势。
▲象群此前进入玉溪市峨山县地界的画面。图据央视新闻
公开资料显示，亚洲象是一种巨型食草动物，喜欢数十头结群活动，通常由一头成年雌象作为群体的首领带着活动，没有固定的住所，活动范围较广。在我国，亚洲象主要分布在西双版纳、南滚河、思茅等保护区，因其数量稀少，已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列为濒危物种，也被列为我国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
“亚洲象主要在食物丰富，受到较好保护的森林地区活动，且通常在早、晚、夜间外出觅食。它们会根据野外食物的分布情况，在一定范围内游荡，没有固定规律。”从事野生动物研究和保护20余年的世界动物保护协会科学家孙全辉博士告诉红星新闻记者，因亚洲象需要定期补充矿物质（硝塘），因此在农作物成熟季节，受到食物吸引，它们可能会出现在村庄附近，“一些跨境种群也会由于盗猎压力，在边境地区移动。”
▲象群此前进入玉溪市峨山县地界的画面。图据央视新闻
此外，孙全辉博士表示，野生动物的扩散行为是一种生存进化机制，有助于避免动物近亲繁殖，扩大分布范围，减少环境压力等。如果栖息地不能满足野外种群的生存需求，野生动物也会试图寻找更适合的栖息地，“而农业、工业、城市扩张等原因造成的栖息地破坏，也使亚洲象食物资源减少，导致它们迁移到其他地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象群的移动没有规律，很难确定它们会在什么时候、在哪个地方停止移动。”
另据中国新闻网报道，长期从事亚洲象观察研究工作的云南大学生态与环境学院教授陈明勇曾公开表示，目前正是森林中亚洲象食物青黄不接的时候，往北由于海拔不断上升，山林中的食物更为稀少，因此这群北迁的亚洲象表现不同寻常，“但有一个可能是象群首领经验不足，出现迷路状况。”
持续北迁，象群“肇事”隐患激增
从西双版纳出发，一路北上，14个月里，“断鼻家族”象群先后造访了墨江县、元江县、石屏县、峨山县等多个地方。红星新闻记者注意到，在墨江县期间，这群亚洲象里曾诞生了1头小象宝宝，由原先的16头组团北迁象群增至17头。但在进入红河州石屏县宝秀镇时，象群数量却减少到15头。
对于途中2头亚洲象脱离群体、返回普洱市墨江县境内这一现象，孙全辉博士解释道，亚洲象的母象、幼象以及性成熟前的公象是集群生活的，通常由一头经验丰富的年长母象带领。而在野外，成年公象一般独立生活，繁殖季节才会加入象群。
▲“断鼻家族”象群。图据人民日报
据了解，这群亚洲象每到一个地方，都有监测人员进行跟踪，时刻发布预警信息，但仍旧无法避免象群给沿途区域带来的巨大影响和潜在危险。据人民日报报道，在此前的40余天时间里，北迁的“断鼻家族”象群在元江县、石屏县共肇事412起，直接破坏农作物达 842亩，初步估计直接经济损失近680万元，严重影响当地群众的正常生活生产秩序。
另据云南省林业和草原局专家分析，象群如进入村庄和人口密集区，其交通网密集，人员管控困难，亚洲象肇事伤人将难以控制。同时，因为食物资源越来越匮乏，象群频繁入户寻找食物，人象潜在的冲突隐患也在激增。
为此，云南省内相关区域的地方政府相继发布“亚洲象肇事防范与应急工作的公告”。公告显示，群众在象群行进和觅食过程中，不要围观，要与野象保持安全距离，不要采取放鞭炮、大声喊叫等方式惊吓、驱赶野象；也不要在家中院子晾晒玉米、存放食盐等亚洲象喜食农作物、食物，避免逗引亚洲象闯进家门；若在野外遇到投食点，应立即避开；如遇到突发情况，要及时向当地相关部门报告。
▲在象群行进和觅食过程中，不要围观，要与野象保持安全距离。图据微博
孙全辉博士告诉红星新闻记者，亚洲象主要食用草、树叶、嫩芽和树皮，也会吃农作物，如香蕉和甘蔗，因此它们常常受食物吸引到农田来采食，进而破坏农作物，引发人象冲突。
“大象是陆地上体型最大的动物，其力量、速度都胜过人类，要避免与它们近距离接触。”孙全辉博士说，在野外如果遇到大象，要避免围观，避免做出挑逗、驱赶等可能激怒大象的举动。发现大象后要尽可能保持冷静，及时安静地撤离。
红星新闻记者 罗梦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