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胡尔朱荣：本可以青史垂名，最后却变成北魏王朝的掘墓者…

文博山西

2021-06-28 22:16山西晚报文博山西工作室官方账号

▲北魏泥塑人面像

洛阳博物馆藏

四月十三，河南孟津，阴风怒号，黄水拍岸。两千多衣着华丽，手无寸铁的男子，被万余名全副武装的骑兵团团包围在黄河南岸的一块低地上。不远处的高地上，一名身着白色战袍，骑白色高头大马的将军格外引人瞩目，他昂首提缰立于阵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只听得他一声令下，万骑骑兵如离弦之箭般冲入人群，人群中顿时血肉横飞，惨声震天，两千多人顷刻间都被马刀砍成了支离破碎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散在黄河岸边。面对这场惨绝人寰的屠杀，那位白袍统帅面无表情，木然地注视着军士们的一举一动，待所有人都倒下后，淡淡地哼了一声，随即号令将士集合，全军向南面的洛阳进发。

数千具尸体被丢在这块修罗场上，无人掩埋，此后每逢夜里，周围的居民都能听见此地传来凄厉的哭声，如魑如魅，叫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这些被杀的人全都是北魏朝廷的王公贵族、功勋大臣，他们都曾位高权重，在朝中呼风唤雨，叱咤风云，而今却不明不白地作了刀下之鬼。那个把他们彻底终结的白袍统帅，就是名震江湖，影响了此后数百年历史进程的乱世枭雄——尔朱荣。

▲北魏尔朱荣模拟像

尔朱荣，字天宝，公元493年出生于北秀容，也就是今天山西朔州市西北那片宽阔的河川。按史书记载，他所属的民族叫做契胡族。据现代史学家考证，这个民族其实是羯族的一个分支。东汉末年羯族大部南迁中原，在石勒的领导下建立了著名的后赵政权。后赵末期，皇室残暴，羯人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肆意欺凌中原汉人，羯汉民族矛盾十分尖锐。冉魏代赵后，汉人翻身做主，冉闵顺应民意，发布杀胡令，中原地区数十万羯人被屠杀殆尽。没有南下的一部分羯族则一直留在北方，在雁门关外的北秀容川繁衍生息。秀容羯族完全保留了本民族的传统，经济以游牧为主。

北魏初年，拓跋氏迁都平城，为了积蓄力量以南定中原，拓跋氏与塞北诸多少数民族结成战略同盟，高车、柔然(这里需要说明一下：柔然虽独立建国，雄踞漠北，因与北魏之间战争频繁，两国边境线经常发生变化，靠近边境的许多柔然部落就被并入了北魏。此外，在战争中被北魏俘虏的柔然骑兵，有相当一部分甚至被编入北魏正规军，成为北魏南侵的主力。)等强族势力得以进入北魏中央政府，随拓跋家族南征北战，拓土开疆。秀容羯族也是这一时期加入拓跋鲜卑战略同盟的。尔朱家族长于养马，又兼能征惯战，很快就跻身北魏贵族之列。北魏迁都洛阳之后，尔朱家族没有南下，仍在北秀容悠闲地过着部落酋长生活。历经几代经营，到尔朱荣的父亲尔朱新兴当酋长时，尔朱氏所属土地已达百里，牲畜数十万头，成为北方最有名的养马大户。尔朱新兴经常携大群良马去洛阳觐见皇帝，这些马匹在洛阳受到北魏王公贵族的青睐，他们争相用金银珠宝与尔朱新兴交换马匹。通过马匹交易，尔朱氏在北魏朝廷积累了许多宝贵的政治资源。

▲青釉托盏北魏

1957年山西太原市东太堡村出土

正光四年，即公元523年，匈奴军人破六韩拔陵在沃野镇揭竿起义，掀起了北方六镇大起义的序幕。他杀死镇将，自立为王，率数万起义将士一路东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此后几年间，北方六镇先后兴起了十余支起义队伍，人数最多时竟达百万。他们攻城略地，烧杀劫掠，多次把朝廷派来镇压起义的政府军打得抱头鼠窜，整个北方陷入了无休无止的混战中。为了镇压起义，北魏政府请曾经的劲敌柔然国出兵平叛，还在全国征招地主武装和部落武装，依靠他们的力量打击起义军。

说到这里，我们有必要介绍一下北方六镇。史书上的北方六镇，一般指北魏初年为抵御柔然入侵而在北方设立的六个军镇，即怀朔镇、武川镇、抚冥镇、玄柔镇、怀荒镇、沃野镇，每镇管辖方圆数百里的土地和人口，是集军事防御和戍边屯垦于一身的高级别行政单位。终北魏一朝，北方草原上势力强大的柔然国始终是北魏政权的最大威胁。北魏初期，先后定都盛乐(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和平城(今山西大同)，北魏初期的历任皇帝，都把防御柔然的进攻作为基本国策，并在长城以北建立起六个军镇，作为抵御柔然南下的屏障。在孝文帝迁都之前，北方六镇军人以皇室贵族子弟为主，地位尊贵，训练有素。戍边将领凭借对柔然的战争中积累的军功，升迁很快。当时朝中重臣，大半出自六镇将领。孝文帝迁都洛阳之后，胡汉交融，鲜卑汉化进程加快，但伴随而来的是曾经崇军尚武传统的日渐消亡，勋贵子弟追求安逸，贪图享受，不愿北上戍边。六镇军人的地位一落千丈，整体结构也随之发生了重大变化。流放边地的罪犯、边城市井的小民、以及众多的贫苦农民被征入军队，充当镇守六镇的边卒。边塞苦寒，北方柔然袭扰不断，六镇军士常常食不果腹，寝不安生。正光四年(公元523年)，柔然国大闹饥荒，柔然可汗阿那瑰为转移国内矛盾，率军南下，劫掠六镇，屠杀了数万边民，还掳走牲畜数十万头。六镇境内哀鸿遍野，饿殍满地。北方六镇大起义就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爆发的。

▲北魏六镇图

六镇起义的战火很快就烧到了雁门关外的秀容川，此时尔朱新兴已经去世，尔朱荣子承父业，当上了部落的酋长。尔朱荣相貌英俊，身材伟岸，史书中还特别提到他的皮肤非常白皙。这主要是由于羯族来自西域，具有欧罗巴血统的典型特征，“面白多须”曾是中原汉人识别羯族的主要依据。然而，这位相貌英俊的帅哥酋长，却并不是个善茬儿。六镇起义爆发后，他散尽家财，招募勇士，利用手中的马匹资源，建立起一支战斗力极强的骑兵部队。尔朱荣依靠这支骑兵，接连挫败了几股流窜到秀容来的乱军，维护了一方平安。在保家卫民的战争中，尔朱荣渐渐认识到北魏政权已是苟延残喘，天下大乱就在眼前。在这样的乱局下，必须借平叛以壮大势力，扩充地盘，成为割据一方的豪强诸侯。在这一思想的指导下，尔朱荣率领他的骑兵部队南征北战，东伐西讨，逐渐平定了六镇边地，控制了长城内外大片土地，并以晋阳为中心建立起自己巩固的后方基地。

尔朱荣之所以能在短短数年内崛起，主要是凭借强大的骑兵力量和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在南北朝时期的中国北方，骑兵数量的多少、骑兵力量的强弱，直接影响着战争的胜败。尔朱荣本以养马为业，经营有方，族中有良马无数，他手下将士多是牧马人出身，马上功夫十分娴熟。他虽未系统接受汉家兵法教育，却从日常的牧猎实践中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用兵之道。面对装备低劣又无坚城保护的起义军，他经常指挥骑兵千里奔袭，出其不意地在野战中将其彻底歼灭。在两军对垒的形势下，他也能以游牧打猎的阵法为基础，利用骑兵在开阔谷地三面设网，抢占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借助加速度猛冲敌阵，冲锋时还不停地弯弓射箭，最大限度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再者，当时尔朱荣的对手除了组织松散的起义军，就是缺乏训练和有效领导的地方豪强武装，战斗力不强，指挥水平低下，尔朱荣才得以横行北方，所向披靡。

▲北魏彩绘陶女俑

大同市博物馆藏

值得一提的是，后来隋唐名将擅长使用的鞭、锏等武器，就是在这一时期大规模登上历史舞台的。这类武器最初的原型就是尔朱荣骑兵部队装备的一种特殊的武器，名叫袖棒。袖棒用精钢或青铜锻造，实战中借助战马冲击时的强大动能，将敌人活活震死。此类兵器适合骑术精湛、膂力强劲之人使用，隋唐英雄秦琼、尉迟恭都是此中高手。

尔朱荣占据山西等地后，势力十分强大，各路英雄豪杰纷纷投在他的帐下。面对如日中天的事业，尔朱荣开始谋求北魏中央政府的控制权。当时，北魏朝中胡太后重掌大权，豢养了一大批男宠，淫乱后宫。胡太后还封这些男宠为官，以致朝政混乱，政令昏乱。胡太后的淫乱擅权，与已成年的北魏皇帝孝明帝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孝明帝苦于手中无权无兵，想要铲处胡太后一党，必须借助外朝军阀的势力。尔朱荣当时已是北魏境内最大的军阀，魏明帝于是发密诏邀尔朱荣入朝，企图借助尔朱荣的势力夺回帝权。尔朱荣收到孝明帝密诏后，欣喜不已，当即决定率军南下洛阳。大军行至上党地区时，孝明帝被自己亲生母亲胡太后毒杀身亡。胡太后及其党羽忌惮尔朱荣的势力，发矫诏令尔朱荣停止进军折返晋阳。尔朱荣没有轻信这一命令，一面令大军就地驻扎，一面派人潜入洛阳调查真相。不久，胡太后毒杀孝明帝的消息传到尔朱荣耳中，尔朱荣当即以“清帝侧”为名，率全军火速南下，数日后便渡过黄河，在河阴(今河南孟津)驻扎下来。在河阴，尔朱荣立彭城王元勰之子元子攸为帝，是为孝庄帝。并在河阴附近的淘渚为孝庄帝建立行宫。此时，城内的胡太后党羽无心抵抗，大开城门，向尔朱荣大军献城投降。

▲北魏石雕菩萨头部

盗凿自龙门石窟宾阳中洞南壁

东京国立博物馆藏

胡太后走投无路，为了保命，她剃了光头，跑到洛阳城内的永宁寺出家做了尼姑。尔朱荣派部队进入洛阳，将胡太后从永宁寺揪了出来，连同她所立的三岁小皇帝元钊，一并押送到河阴，身绑巨石沉入黄河。此时，洛阳城内情势十分复杂，作为北魏首都，这里各派势力盘根错节，尔朱荣自感没有绝对把握主持朝政，于是接受部下费穆的提议，以恭迎新帝为名，召集洛阳城内所有王公大臣赶到河阴，趁机全部斩杀。于是，就有了文章开篇时的那段惨景。而这次针对北魏勋贵的灭绝性屠杀，史称“河阴之变”。尔朱荣用这种推倒重来式的极端做法，取得了对北魏中央政权的绝度控制。当然，由于杀人过多，积怨太深，尔朱荣不敢在洛阳久留，本打算将北魏首都迁至晋阳，以便就近操控朝政，无奈反对的人实在太多，最后只得作罢。尔朱荣将自己的女儿立为皇后，并留下亲信镇守洛阳，自己率大军急匆匆返回晋阳。

迫使尔朱荣仓促赶回晋阳的主要原因，是席卷河北的葛荣起义。葛荣是鲜卑人，本姓贺葛，曾是怀朔镇的将军，六镇大起义爆发后，葛荣率领部队，投靠了起义军领袖鲜于修礼，鲜于修礼被部下刺杀之后，葛荣继承了他的衣钵，成为这支起义军的新首领。由于是职业军人出身，葛荣治军打仗都很在行，他率部南下冀州，没几年功夫就占据了河北大部分地区，义军总人数近二十万。“河阴之变”之时，葛荣正全力攻打邺城。邺城，在在今河南安阳县境内，是魏晋南北朝时期著名的大都市，后赵、前燕、东魏、北齐先后在此建都。邺城不仅是当时黄河北岸第一重镇，而且是南下洛阳的最后一道门户。一旦邺城失守，起义军向西可以进攻晋阳，向南可以威胁洛阳，尔朱荣在战略上就会变得十分被动。

从洛阳取道山西回到晋阳后，尔朱荣从亲兵中挑选了七千精锐，星夜兼程，东出太行山，在邺城正北的高地上排开阵势。为了迷惑敌人，尔朱荣组织了几队骑兵，马尾系上树枝，在大部队身后来回奔跃。对于突然出现的尔朱荣大军，葛荣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再加上尔朱荣占据高地，骑兵阵后尘土飞扬，似乎后军源源不断。这样仗还未开打，葛荣大军在士气上已先矮了一截。尔朱荣抓住时机，当即命令大军猛冲，自己则亲自率领一支骑兵，迂回到义军身后埋伏。葛荣义军哪里见过这等凶悍的骑兵部队，顷刻间被冲得七零八落，争先恐后地四散逃命。葛荣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了尔朱荣的埋伏圈，被尔朱荣就地生擒，后被送至洛阳斩首示众。邺城一战，葛荣全军覆没，十万大军被尔朱荣收编。当然，降军中也包括一个响当当的英雄人物，那就是后来割据关中、奠定北周基业的“黑獭”宇文泰。

▲北魏石雕天王像

来自云冈石窟第七窟

葛荣兵败之后，占据河北众地的葛荣旧部望风而降。至此，尔朱荣剿灭了黄河北岸所有的反叛势力，正想过一段清闲日子，不想南边又出事了。

原来，六镇起义后，北方陷入长期的战乱，南方的梁朝则趁虚而入，不断出兵北伐，蚕食着北魏南部边境。北魏永安二年，梁武帝派陈庆之护送原北魏北海王元颢北上，企图通过扶植傀儡皇帝的方式操控北魏政局。陈庆之所率的白袍护卫队兵力只有七千，却如入无人之境，深入北魏腹地，一路高歌北进，最后竟攻占了洛阳，北魏孝庄帝弃城北逃。一时间“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的民谚传遍中原。然而，占领洛阳后，元颢和陈庆之之间矛盾日益加深，面对尔朱荣南下的大军，元颢竟命陈庆之率几千人驻守在黄河北岸的北中城，正面迎击尔朱荣的大军，自己则率领由北魏降兵组成的军队镇守在相对安全的南岸。此时，尔朱荣已率大军抵达黄河北岸，他亲自勘察地形，搜集敌情，几次强攻北中城未能得手后，决定避开陈庆之的锋芒，突袭南岸守军，令北岸梁军不攻自破。他征发河工赶造大量木筏，在一天深夜利用夜色的掩护从多个渡口横渡黄河，大破南岸元颢的守军，傀儡帝元颢也在逃亡路上被人擒杀。得知南岸失守、元颢被杀的消息后，陈庆之自感大势已去，仓皇收拾数千残兵，沿黄河北岸向东退却。尔朱荣则率骑兵穷追不舍，最终将梁军全歼于颖河北岸。陈庆之本人剃光头发，扮作僧侣才侥幸逃回南方。尔朱荣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完败了这位南朝有史以来最强劲的对手，终结了陈庆之不可战胜的神话。

▲北魏蓝色半球形玻璃泡

大同市博物馆藏

光复洛阳后，尔朱荣派亲信尔朱天光和贺拔岳带兵西征，生擒叛军首领万俟丑奴，一举平定了关中和西凉地区。至此，尔朱荣剿灭了六镇大起义以来所有的反叛力量，并挫败了南梁妄图趁火打劫的阴谋，真正成为了北魏第一权臣。尔朱荣虽人在晋阳，却在洛阳朝中广布党羽，通过这些党羽遥控朝政，并监视孝庄帝的活动。面对孱弱的北魏皇室，尔朱荣逐渐萌生了取而代之之心，他迫使孝庄帝册封自己为天柱大将军、太原王，总揽全国兵权。在行事上，尔朱荣也变得越来越骄横跋扈。每次入洛阳觐见，他都在孝庄帝的皇宫内大宴群臣，乐女歌舞，武士骑射，把个皇宫弄得跟塞北军帐一般，席间，尔朱荣俨然以主人自居，竟叫孝庄帝把盏陪酒。此外，尔朱荣的女儿尔朱皇后也不把丈夫放在眼里，她在宫中颐指气使，作威作福。她不仅禁止孝庄帝宠幸别的嫔妃，而且经常口出狂言，当着孝庄帝的面训斥他不识抬举，父亲本来应该自己做皇帝，却将皇位让给你这么个窝囊废。孝庄帝虽为傀儡，但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哪里受得了这种夹板气。他巧妙地绕过尔朱荣的重重眼线，秘密串联了一批朝臣将领，谋划以皇后产子为名，邀请尔朱荣入宫同庆，趁机将其刺杀。得知女儿产子的消息，尔朱荣喜不自胜，当即带三十名随从入宫，刚跨进孝庄帝所在的大殿，就被埋伏在殿内的孝庄帝和众武士砍杀。一代枭雄就这样命陨洛阳，年仅三十八岁。

尔朱荣虽死，但尔朱家族依然掌握着北魏地方军政大权。尔朱世隆居中，领黄河南岸大片土地;尔朱兆在北，控并州、冀州、汾州等地;尔朱天光在西，占据关中和西凉;尔朱仲远在东南，据徐州、兖州等。他们合力推选太原太守、长广王元晔为帝，接着起兵攻入洛阳。在洛阳，尔朱兆洗劫了皇宫，并俘虏了孝庄帝，将其押回晋阳，最后活活勒死在一座小庙中，算是为尔朱荣报了仇。

此后，尔朱氏由于内部不和，互相攻击，北方再度陷入混战。此外，尔朱家族依旧不改残忍暴虐的本性，胡作非为，蹂躏百姓，渐渐失去民心，为后来高欢和宇文泰的崛起埋下了伏笔。

值得一提的是，尔朱荣出生的公元493年正值北魏孝文帝迁都，而史学界普遍认为迁都洛阳是北魏走向灭亡的开始，尔朱荣用自己的一生见证了一个王朝的终结，是名副其实的北魏终结者。

▲北魏浅绿色玻璃碗

大同市博物馆藏

历史评价

自正光四年(即公元523年)起兵平叛，到永安三年(公元530年)血溅洛阳，尔朱荣在短短八年间一跃成为中国历史舞台的第一主角。他少年英雄，胸怀大志，崛起于六镇起义之际，成名于平叛戡乱之征；他剿灭义军，光复河北，平定关中，令南朝第一名将陈庆之折戟中原，屡建盖世奇功，名震宇内；他慧眼识英，选贤任能，高欢、宇文泰、侯景、贺拔兄弟等日后搅动华夏乾坤的乱世英雄无一不出自他的门下；他权倾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屠皇亲戮朝臣，毁北魏拓跋鲜卑基业于黄河之阴；他居功自傲，飞扬跋扈，张狂失度，终于招致杀身之祸，一代将星陨落于盛年之际，令无数后人扼腕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