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遭遇历年来最严重的一次浒苔灾害,到底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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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月 27 日,海上浒苔来袭,青岛一海边秒变「草原」,据统计,这是青岛历年来最为严重的一次浒苔灾害。
浒苔身上并没有新鲜事,它就是一个简单事件的无限重复。
关于浒苔的几个基本事实是:
南黄海的浒苔灾害是全球最大的绿潮灾害,没有之一;而青岛又是南黄海浒苔灾害受灾最严重的核心区,年年如此。
尽管青岛的浒苔年年来,尽管“到青岛看草原”已经成了流行梗,但青岛人对这种绿藻的认识其实非常短暂——2007年之前,绝大多数的青岛人不仅没见过、甚至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浒苔。
那么是因为什么原因,让浒苔在一夜之间成为了青岛之殇,2007年又发生了什么呢?
搞清原因的过程十分迅速和顺利:2008年恰逢奥运盛事,青岛作为海上项目举办地,可能会影响赛事的浒苔也自然备受关注,关于南黄海浒苔的研究在第一时间全面展开。
最初,人们很容易将这种突然急增的绿潮和青岛本地的海水富营养化联系起来,这种观点观点认为,南黄海浒苔是原生性的,其根源是以青岛为代表的山东半岛城市大量的污水排放造成了海洋富营养化,但根据后续研究发现,在2007年,山东半岛的城市污水排放并没有一个突然的增多,而在此前,此地从未爆发过如此大规模的绿潮灾害,这种观点缺乏足够的证据支撑。
然而在对青岛沿海浒苔的调查中,人们发现了在浒苔中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竹竿,海上哪来的竹竿呢?
调查不断向着问题的根源进发,人们发现,从2003年开始,江苏苏北沿海的紫菜养殖规模迅速扩大,养殖紫菜需要在沿海浅滩中插上许多竹竿作为支架,这些养殖筏架上不仅会生长紫菜,也成为浒苔生长的合适场所。而在每年春,紫菜大量收获,附着在竹竿、麻绳上的绿藻就被会人工的清理下来,每年至少有一万六千吨,而其中的近4成,就是浒苔。随着潮汐涌动,海滩上的绿藻被再次卷入海中,而且随着洋流和海风的作用,开始了漫长的远征。
在南黄海的腹地,由于江苏、山东两省的工农业污水排放导致的水体富营养化,正好给这些绿藻提供了爆发的空间,在充足的阳光照射下,到了五月下旬,已经产生了连片的浒苔,而不久之后,成片的浒苔就会来到山东半岛沿岸,最终导致了青岛(和周边县市)的浒苔灾害。暂时没有飘到岸边的浒苔,也有可能会沉入海底,成为第二年浒苔灾害的“种子”。
漂流到近海的浒苔,大量抢夺水中氧气,影响水产养殖;或是大量堆积到海岸之上,破坏海岸景观;烈日暴晒之下,浒苔会发生腐败,产生难闻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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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最近几年,青岛对浒苔的防治可谓是不遗余力,由于浒苔高发期恰逢黄海休渔期,大量闲置的渔船被征用,日夜不息的在近海打捞浒苔,可尽管如此,还是会有大量的漏网之苔飘到海岸上。
另一方面,浒苔并非没有商业价值,它可以加工成饲料、肥料,但正如我们前文所说,浒苔在南黄海腹地爆发,飘荡到青岛及周边时已进入生命末期,新鲜度较差,此外,它的利用还存在一个巨大的商业难题:
青岛只有每年的夏季会爆发性的出现浒苔,这些浒苔难以保存,必须尽快加工处理。那么我们假设你开设了一家浒苔加工企业,它的规模很小,当然也就无法为化解青岛浒苔难题起到太大作用;如果投资规模很大,那么全年中的其他八九个月,怎么办,你的企业又能生存多久呢?
所以处理的办法就只有掩埋。
显然,浒苔的形成和爆发特点,决定了它必然无法依靠青岛自己就能解决,那么,江苏的态度是什么?
2018年6月,青岛承办上合峰会,峰会会场又如同当年的奥运会一样会受到浒苔影响——实际上,上合峰会的会场正是由2008年的奥帆中心改造而来的——而此时正是浒苔初现之时,在这年的4月初,江苏就已经部署了浒苔防护计划,要求从紫菜产区到海上全程布控,严防死堵。
你看,江苏其实很清楚浒苔是怎么回事,也很清楚该如何防范。只不过,国际盛会毕竟不是年年举办的,特殊时期过去后,一切自然都会回到老路上来……
绿色是生命的象征,但对于青岛来说,由浒苔带来的这抹浓绿,并不美好,我记忆中的青岛的夏,应该是纯净的蓝,上边点缀着点点白帆,绝非是现在这般样子。对美好环境的追求,仅仅依靠一场赛事和一场盛会的铁腕手段,自然也不可能彻底解决。
那么,谁该对此负责呢?此时此刻的我,正忍受着窗外难闻的浒苔臭气,但我也实在难以把怒火发泄到苏北的紫菜养殖户身上,恰恰相反,最近几年我常在苏北沿海行走,和不少紫菜养殖户交谈甚欢,也坐着他们的小履带车到紫菜田里流连忘返,青岛人民渴望碧海蓝天,苏北人民也在用自己的双手构建新生活,这都是应当被尊重的合理需求。
问题的关键在于,如果把人类视作一个整体,就必须承认我们的活动在不断深刻的影响环境,而如果处理不当,环境就又会将这种影响反馈给我们自身,找到一条和环境和谐共处的发展模式,不仅适用于青岛的浒苔危机,也是解决其他许多生态问题的唯一出路。这就不仅是青岛人和苏北人,更是我们每个人都需要考虑的问题。